14 章

第 14 章

小花還是有些針對瞎子的，比如晚上睡覺的時候，小花把瞎子趕出去睡沙發，吃飯的時候，讓瞎子去洗碗，小花想抽煙的時候，瞎子只能看着而不能阻止，瞎子要是敢反抗，那只有被揍的命。即使他們表面上吵吵鬧鬧，但是心底的結總算是解開了。

至于答應瞎子讓悶油瓶陪他去走一趟，我是非常後悔的，我覺得憑瞎子一個人就可以搞定，而且還有小花支持他，為什麽他還要拉上悶油瓶，他們那天畫的圖紙肯定是有些想法的，為什麽還要悶油瓶跑一趟呢，實在讓人費解。

關于悶油瓶在青銅門裏發生的一切，瞎子說有關契約的事，我沒有問他，這些秘密這些故事過去了就過去了吧，也應該釋懷了，至少幾千年張家族長沒做到的事情他做到了，幾千年的家族使命，也終于悶油瓶身上結束了，我不敢想象他那些張起靈在青銅門內是怎樣度過的，最後是不是都死在青銅門裏，青銅門內堆積的是不是一具具白骨。但從青銅門外堆積的白骨來看，這幾千年絕對不太平。我應該慶幸，悶油瓶好好的活在我身邊，也因此，我格外珍惜與他相處的日子，不希望他有一丁點冒險，不希望他受到一點點傷害。

所以當他們在詳細計劃的時候去青銅門的時候，我在一邊瘋狂抽煙，似乎只有尼古丁才能麻醉我對外界的觸感，那種自我麻醉的感覺又回來了，而我最怕的就是這種感覺。

又點起一根煙，讓霧氣在肺裏打轉，悶油瓶走過來直接掐滅我的煙頭，我又重新點燃一根，他二話不說把我打火機和整包煙都搜刮走了。雖然瞎子再三跟我保證悶油瓶不會有危險，但是我有什麽東西還是堵在心裏。我當初答應瞎子是怕他帶着悶油瓶獨自跑了，而我又阻止不了，等小花來商量結果，沒想到小花來了還是把悶油瓶拐過去了。

期間我打了電話給胖子，我把事情完完整整的跟他說了，胖子說，“要不你把小哥綁了不讓他去？”

我說：“咦，是個好辦法。”胖子對我無語至極，直接跳過這話題，我知道這件事悶油瓶是非去不可。

胖子說他現在忙，過幾天就來跟我彙合。

後來我也想想，按照我以前的脾氣我肯定要跟過去，但是現在沉澱了十年，很多事情都沒了那股勁了，只想過安穩的日子。我也料到悶油瓶他們不會讓我去，所以就打算在墨脫等他們。墨脫緯度本來就高，一到冬天很是寒冷，甚至有大雪封山，除了要盡早進山，還要盡早出山。如果11月份過去，那必将是有去無回，而現在已經快十月中旬所以在時間安排上還是很急促。我跟他們一起到墨脫，我們一行人在喇嘛廟修整了一天，第二天我目送着他們走進雪地。

站在喇嘛廟的後山的雪地上，我朝他們揮揮手，大聲喊道：“我等你們凱旋。”

瞎子打了一個OK的手勢，小花跑回來給了我一個擁抱。只有悶油瓶，呆呆的站在原地，小花瞎子和夥計們都走了好遠以後，他才朝我跑過來，一把就抱住了我，深深的抱着，勒的我差點透不過氣。

我緊緊的貼着他的脖頸，“一定要平安回來，我等你。”

悶油瓶的熱氣呼在我耳朵上癢癢的，“好，等我。”他的吻落在我唇上，柔柔軟軟，讓人一刻也舍不得離開。

突然他就轉身離開，落了空的懷抱一下子就失去了溫暖。看着他走在雪地裏，背影與長白山的背影重合在一起，天地浩大，雪延千裏，但這一次不同，他前方還有很多夥伴，身後還有我。

他們走了好遠好遠後，我看着他們離開的方向才恍惚過來，我在雪地裏大聲的喊，“悶油瓶，我等你回來。”不知道這一次，雪地的聲音會不會傳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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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喇嘛廟烤火，不停的翻着經書。也一直看着悶油瓶以前的敘述，他們每走一個地方，我都在腦子裏勾勒出場景，我猜他們現在也應該到了那個青銅門了吧。

王盟給我打了很多電話，大部分是公司的事情忙，很多事情要處理，能解決的讓公司分工合作，或者我現場給他們直播，可惜的是這裏網是好是不好，實在解決不了的，王蒙親自帶着文件跑到墨脫來，來墨脫以後我倆就邊商量邊一起烤火。

因為有關節炎，不能在太冷的地方呆太久，所以才決定不跟他們去，我也相信悶油瓶能平安的回來的。我能大概算的出要在雪地裏走幾天，要經過哪些困難，還要面對那些嚴寒，我的身體能承受幾分，我的身體雖然極力調養，但是很多病根是沒法調養好的，遇到很冷又潮濕的地方，整條腿就不知覺的疼起來，不想成為悶油瓶的負擔，在嚴寒之地，一旦有了負擔，連累的将是整個隊伍，所以留在墨脫等他們才是最好的選擇。如今年紀大了，身體也時好時壞，經不起折騰。

這都是年輕氣盛留下的後遺症，鼻子，肺，胃，手臂，腿，每一樣都傷痕累累，欠下的債總要還的。跟悶油瓶在一起，我總是裝作很健康的樣子，能用化妝品掩飾的從不吝啬，我也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年輕一點，煙抽的少，酒也盡量不喝，悶油瓶沒回來之前還時不時的去健身房鍛煉身體，後來擱置了很久。這次回去還是要行動起來，把健身卡用起來，別浪費了，因為真的不想在被悶油瓶比下去了，我真的很想很想和他一起白頭。看着炭火燃燒發出的光，映出悶油瓶的臉，火光溫暖的讓人貪戀，讓人念念不舍，就像悶油瓶給人的一樣。

我每天都跟那群喇嘛一起誦經念佛，那些複雜的梵文，我都認識了好多。等到第十天的時候，他們還沒有回來。第十五天的時候，只有我去的幾個夥計過來了。他們一到廟裏幾乎都昏睡過去，我看着他們滿身傷痕，幾乎在生死邊緣徘徊，我也不知道他們在雪地裏是有着怎樣的毅力活下來的。我第一時間尋找悶油瓶的身影，看了好幾遍都沒有，我就背起包就往外沖，剛沖出去就與胖子撞了個滿懷。

“天真，你火急火燎的往哪跑啊。”

我慌慌張張的連話都說不清，“小哥，小哥，小哥他沒出來。”

張家古樓的那些畫面又鮮活的出現在腦海裏裏，那可怕的感覺又漫上心頭，我不能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我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要把悶油瓶接出來。

“天真你別急，你這樣往雪地裏也是送死啊，而且他們三個牛逼哄哄的人，能有啥事。等等問夥計具體什麽情況，如有特殊情況再做打算。”胖子的話終于讓我有了一絲理智。

夥計們整整昏睡了半天，我心急如焚，這半天恨不得把他們叫醒。我相信悶油瓶小花和瞎子不會有事，慢慢的冷靜下來分析情況。剛好一個夥計醒來，我就看到他虛弱的說了兩個字，“救人。”

我抓起包又往外跑，胖子立刻把我按住，沒發現這死胖子力氣這麽大。“胖子，你放開我。”被胖子按住動彈不得，“聽聽夥計怎麽說再做決定，雪地裏那麽危險，單槍匹馬的要去送死啊。”

胖子拎着我的脖子問夥計具體是什麽回事，我一下打掉胖子的手，老子大男人，被這樣拎着像什麽話。胖子見我沒那麽沖動了，才放我在一邊抽煙。

夥計說，他們費盡千辛萬苦走到青銅門前，然後瞎子和小花進入了，悶油瓶和他們都在門口等。在等的過程中，他們遇到了地底下的冒出來的蛇群，悶油瓶帶領他們從另一個洞口逃了出來，然後出來後遇到了雪崩，他們被困在一出山體洞口裏。悶油瓶把物資都給了他們，讓他們先出來，他自己反了回去。由于夥計們在雪地裏途行了很長時間，體力透支，拼死硬撐才回到喇嘛廟。

雖然夥計的話雜亂無章，但是已經在我腦海裏勾勒出了場景。我跟胖子還有剩下的兩個夥計準備了一下，就進山了。

路上我問胖子為什麽來的這麽準時，胖子神秘兮兮一笑，說等我們去北京了，有一樣好禮物送給我們。還說這段時間，就是因為這個抽不開身。我朝笑他，“都老光棍了，難不成還找到了一個女朋友？”

“你還別說，真比女朋友重要。”

又說，“我倆兄弟有困難，我能不來嗎？禮物與兄弟一樣重要。”

看胖子那洋溢的滿臉幸福，八成是有女朋友了。

我們走了半天的路，我按照記憶中的路線走，也不知道在這茫茫雪地裏有沒有迷路。冰涼的雪透過雪地靴，融進褲腿裏腿就開始疼起來了，我咬着牙忍着痛走了一陣子，走了有一會，腿就失去知覺，終于最後堅持不住一下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