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章
第 15 章
倒在雪地裏的那一瞬間,我狠狠地吃了一口雪,冰涼襲擊全身。我現在才是真正的恐懼,如果悶油瓶需要我而我不能去接他回來怎麽辦?
胖子連忙跑過來扶起我,“天真,我們回去。”
“我不回去,我要找小哥。”
“都什麽時候了,還犯傻,你精明一世,遇到小哥就栽了。”
胖子說的很對,一遇到悶油瓶的事情我就沒了分寸,可是現在我不要分寸,我只要他回來,他一定等着我去找他,所以必須要去這一趟,旁邊兩個跟我一起來的夥計也都在勸我。
我不理會他們,發了瘋的往前跑,終究是腳不給力又倒在地裏。胖子這一次沒有來扶我,而是站在原地遠遠的看着我,心疼又無助,“天真,我們再也不是十年前了。”
“是啊,都老了,”可是這并不阻擋我救悶油瓶。
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要去,何況只是這一片雪地呢。我死死的盯着那個方向,有悶油瓶在的方向,遠處的雪在護目鏡的作用下顯得有些泛黃。
視野中突然出現一個小黑點,動的非常非常緩慢。我一度以為眼睛花了,這茫茫雪地裏怎麽會有黑色的東西,我讓胖子趕緊把望遠鏡給我,我這一看,就看到了瞎子兩個頭,這把我吓了一跳,莫不是進了門都成怪物了,下一刻我就心都跳出來了,因為另外一個頭是悶油瓶的。他在瞎子背上,小花走在他們旁邊。
我趕緊跟胖子說了,把望遠鏡給他,我立刻朝那個方向跑過去了,此時顧不得腿疼,感覺渾身是勁,我只有一個念頭,我要看看悶油瓶到底怎麽了,為什麽悶油瓶會被瞎子背着,小花和瞎子都沒事,按理說悶油瓶比他們兩個都強很多,怎麽也輪不到悶油瓶出事。
看起來很近的路程,我跑了近二十分鐘,我看到我來,瞎子立刻背着悶油瓶往胖子那邊跑。小花問,“有沒有熱水,給啞巴張暖暖身體,他快撐不住了。”我不知道他這句快撐不住了是什麽意思,希望是好的一方面吧。
我手忙腳亂的從心窩裏拿出保溫杯,第一次這麽慌亂,顫抖的手打開瓶蓋,都放了半天也不知道還暖不暖,幸運的是水很熱還在冒熱氣,看來從王蒙那裏搜刮來的保溫杯還是有點用的。
悶油瓶臉色看起來非常蒼白,眉毛上已經結冰,臉上手上也冰冰涼,這種現象讓我不禁雙腿一軟。我急忙給悶油瓶喂水,他像沒有意識一樣,一滴水都進不去。我着急的用自己的嘴給悶油瓶喂,胖子在一邊嫌棄的撇過臉,“辣眼睛,辣眼睛。”
悶油瓶的嘴特別涼,跟之前吻他的溫熱的感覺完全不同,喂了一些熱水以後,我不斷的給悶油瓶搓手捂臉生熱。這麽冷的天,千萬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
看着悶油瓶沒有一點有體溫的征兆,我急得都快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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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脖子上的厚圍巾帶悶油瓶身上,帶好以後緊緊的抱着他,想讓他暖一點。
小哥,你答應過我你要平安回來的,你快醒過來啊。
終于在我一系列的動作後,悶油瓶身體終于有了起色,暖和了很多,他皺了皺眉頭後慢慢睜開了眼,意識渙散的叫了一聲吳邪。
他臉色非常慘白,我握着他的手,想給他足夠多的熱量。
“我在。”
見悶油瓶醒過來,我把剩下的熱水給他喝。好在悶油瓶恢複了意識,胖子就急忙竄過來,拉着悶油瓶的手就說,“老張,你再不醒天真可要發飙了。”
悶油瓶看着我努力的擠出一摸笑,虛弱的說,“我沒事,不用擔心”。
“你都這鬼樣子了,還逞什麽強。”
悶油瓶非常需要暖身體,我們得盡快會喇嘛廟。我把悶油瓶放背上剛站起來,卻發現腳已經站不穩,背着悶油瓶直直的摔在雪地裏。
“天真,你這身子骨弱的,一邊去,我來背小哥。”
悶油瓶有些驚訝的問我,“吳邪,你怎麽了?”
“沒什麽,蹲太久,腿麻了。”
小花和瞎子休息了一會也緩過來好多了,我們一行人繼續往回走。我現在腿腳不方便,也沒跟小花和瞎子走的很近,回去才是正事,我把不用的裝備全扔了,夥計扶着我,我自己輕裝回去。
走了半天才到喇嘛廟,到的時候我腿已經失去直覺,悶油瓶雖然醒着,但是他看起來非常難受。我給他生火倒熱水,房間暖和了很久他才緩過來。看着他泛白的臉色,“小哥,有傷着哪裏嗎?”
悶油瓶指指自己被層層包裹住的大腿,悶油瓶從來都是不會在意自己受傷的人,說不定又跟以前一樣,我一着急三下五除二就幫他脫了下來,我就看到悶油瓶裏面棉褲的大腿上有白色紗布包紮了幾圈,解開被血浸透的紗布,棉褲已經被剪開,悶油瓶的包是我收拾的,裏面給他準備了一套衣服,就是以防萬一,看來他已經換過了。
被包的地方是幾個圓口的小牙印,我一眼就能看出來,那是底下的黑蛇的留下的印子,傷口血肉模糊,流出黑色的血。
按理說悶油瓶是不懼怕這類毒的,他有百毒不侵的體質,張家的麒麟血是能殺死各種妖魔鬼怪的神藥,這類蛇毒更不在話下。
“小哥,怎麽會這樣?”
我在疑惑之際趕緊給悶油瓶清理,傷口很明顯之前已經被清理的很好,但是悶油瓶中毒的似乎很嚴重,而且傷口被感染。我只能簡單的給他處理,剩下的還是要到正規的大醫院去。
悶油瓶看起來虛弱不堪,枕在我的腿上,閉着眼睡的很安穩。我摸摸他柔軟的頭發,他似乎感覺到了,翻個身抱着我的一條腿睡的格外熟。
你讓我相信這是那個讓神佛都懼怕的悶油瓶,除非天塌下來。悶油瓶這一次去青銅門到底發生了什麽,不對,悶油瓶自從長白山回來就不對勁了,他會冷會熱會睡得不舒服,會不吃芹菜,會看着我的眼睛告訴我他想跟我在一起,這放在十年前的那個悶油瓶身上簡直天方夜譚。這他媽的就是兩個人啊,青銅門是不是給我換了個人。去它二大爺的,回頭老子搞些炸藥炸了青銅門,看看裏面到底是什麽玩意,連老子的悶油瓶都敢偷換。
可是仔細想想,悶油瓶還是悶油瓶,又覺得他一點都沒變,做夢驚醒的時候,還是有面對粽子孟婆的狠戾眼神。只不過是十年後,我看到了以前我從來沒有看到過的一面。現在他所有的舉動,都更像一個普通人,普通人的體質,普通人的生活。
原來,悶油瓶也在努力的融入我的生活啊,在相處的這一個月中,做飯玩手機打游戲上網,正常人做的事情他都在做,他從來沒有對我說過不,從來沒有跟我吵過架,他會關心我什麽時候吃飯,會關心我胃疼,會給我捏肩。他做的每一樣事情,都是為了融入我的生活,融入這個世界,我想起那句話我是個沒有過去和未來的人,我所做的事情就是想找到我和這個世界的聯系。仔細想象他當時願意跟我說這句話,還跟我說了那麽多,是不是抱着欲拒還迎的心态,只是那時候我跟個木頭似的沒明白他的意思,他媽的,這悶油瓶子還真是悶騷。要是以前能不那麽委婉的保護我,我他媽的早開竅了,何必等十年。
悶油瓶抱着我,我也走不開,而且和悶油瓶這樣擠在一個被窩裏取暖也挺好的,我的腿疼在烤火的這段時間也好了很多。我就拿起手機給夥計小五發短信,讓他聯系接應的夥計找一家好的醫院。
悶油瓶這一覺睡到晚上才醒,醒來以後,我就收拾東西帶上夥計就走了,一行人大晚上的就下山了。
小花不樂意了,說大晚上折騰啥,明天再走也不遲,我說你明天走也可以,我跟小哥先走一步。胖子大罵我神經病,罵完以後收拾行李跟着我們一起走了。
一坐上車感受到車裏的暖氣就舒服多了,我扶着悶油瓶坐在後座,悶油瓶雖然下午睡了一覺,但精神看起來還不是很好,這其中的細節有的是時間慢慢拷問瞎子。
在半路的時候,小花的人來把他倆接走了。
走的時候小花跟我道歉,我拍拍他肩膀,“小哥不是活着在我面前嗎?誠心道歉的話等瞎子好了好好請了一頓。”小花在我胸口捶了一拳,笑了笑,轉身上了車。
看來夥計是跟醫院那邊打好招呼的,醫生護士淩晨還在等我們,幾個醫生給悶油瓶做了全面的檢查,醫生跟我解釋道,“這種蛇毒非常罕見,而且毒性非常強,但是體內有一種免疫細胞在吞噬這些病毒,幸好這些強大的吞噬細胞才能讓人活下來。”
我問醫生,“是體質原因嗎?”
醫生說是這種免疫細胞是後來急劇産生的,應該是服用的一種藥物或者血清。
如果是麒麟血,那麽對悶油瓶來說只是一個小小的傷口,而不是現在這種中毒的重度情況,醫生的判定也會是體質原因,所以悶油瓶後來肯定有吃了什麽解藥。
醫生給悶油瓶開了藥口服,還要挂2瓶水。弄完以後他們都回去休息了,醫院裏只剩下安靜。病房裏只有兩個床位,胖子首先去占了一個,說先眯一會,結果在床上睡的打呼嚕。悶油瓶靜靜的躺着,我就搬了個凳子坐悶油瓶病床邊看着他。看着悶油瓶平靜蒼白的臉,那些疑問又在我腦子裏打轉。
“小哥,你是不是在青銅門裏發生了什麽?”
“嗯。”
“是跟青銅門裏的東西做了一個契約?”
“嗯。”
“代價是什麽?”
“用我作為張起靈的所有的神力:麒麟血對張家世代的契約。”
不知道是不是藥效的作用還是夜太深,悶油瓶說話都含含糊糊,睡意朦胧,感覺他跟我說着話下一秒就能睡着,他是強忍着在和我聊天。
“小哥,我不問了,睡覺。”
他答應了一個好字以後,立馬閉眼就睡着了。我看了一下時間,已經快淩晨四點,都這麽晚了。握着悶油瓶輸液的那只冰涼的手,想盡量讓他暖和一點,我另一只手刷着手機克制困意,等會還要幫悶油瓶換吊瓶,千萬不能睡着。
熬到了七點,終于拔掉了輸液的針,才扒着睡一會。
悶油瓶打完吊針後護士過來跟我說建議留院觀察兩天,以防出現什麽不良情況。兩天後做了一個全面的檢查,醫生說恢複的很好不用擔心,不會出現後遺症,我才帶着悶油瓶回杭州。
胖子見悶油瓶沒什麽大事,當天就走的,說家裏忙,急着回去。走的時候胖子勾着悶油瓶的肩膀,一臉神秘的說,“去北京有驚喜等着你,回杭州沒事就可以來北京找我。”。
之前跟我說過的,這次單獨跟悶油瓶說,真有什麽事值得他這麽在意。
我說,“這個驚喜能放這麽久?”
胖子說,“一直在,這輩子都在。”
我和悶油瓶相視一笑。
是女朋友沒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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