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抓住
第39章 抓住
夜色傾襲, 視線漸漸昏暗。
白桃從枝杈之間看到光影的移動,四處都有提着燈的人來回走。
之前她已經走過了第一道小門,在長廊上遇到了幾個下人迎面走來, 白桃不得已只得往回折。
回來以後,四處都在找她。
白桃不得已只能鑽進一旁的矮樹叢, 一直爬一直爬, 直到爬進樹叢深處。
她的背後是一座矮的山石,足夠做遮掩。
白桃已經不知道躲了多久。樹叢很熱, 她感覺自己泡在了水裏。
額角上的汗珠已經挂在了眼睫上, 白桃剛想去擦, 遠處的燈影忽然走近。
“山石那邊查過嗎?”
“還沒?”
兩道燈影便一起向他們這處走來。
白桃的手就這麽僵着, 她一動不動, 看着燈影在矮石後面晃了晃。
“這裏是實的。”那人說罷, 還敲了敲,“藏不了人。”
接着那人又提着燈籠在矮石附近晃了一圈:“沒人。”
聽見這句話,白桃不由得松了口氣。感謝她面前的這些葉子,紛繁交錯,能将她大半個人都遮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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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影逐漸走遠, 白桃的視線先是一暗, 很快只剩下些細小的輪廓。
樹叢很黑, 不過白桃從小在山中長大, 夜半的林子她都走過,在這裏她壓根就不怕。
她想, 這些人不可能不歇息。到時候,她就趁這個機會跑出去
很快, 外面提燈巡視的人逐漸變少,三三兩兩還有一些, 白桃能根據他們的燈判斷他們的行跡。
距離很遠,白桃一面盯着,一面小心翼翼地挪動身子。
然而,幹燥的枝杈脆弱不堪,白桃一動,就發出噼裏啪啦的動靜。
她仰着頭嘆息。
剛剛只顧着好藏,沒顧及怎麽好出來,只能等那些巡視的人再走遠一些。
腳步聲遠去,白桃便飛快地挪動,剛好到了邊緣,遠處又出現了一片亮光。
黑乎乎的人影朝這片院子走來,白桃呼吸一窒。
她往後退開些許,很快就不能在動彈。
那邊的人安安靜靜,白桃還能聽見周管家的聲音:“殿下,這邊都找過了。”
幾盞燈映照,白桃看見了人群之中的那個人。
他自己提了一盞燈,走得不快,邁過小門先掃過整座庭院,便直直地朝她這個方向走來。
白桃的心幾乎要跳出來,不是吧?他這麽快就發現了嗎?
沈宴清提着燈在樹叢之中照了照,而後問道:“這兒找過了嗎?”
當即有人答他:“回殿下,已經找過了。”
白桃感覺不到自己的呼吸,下一刻,就聽到光從眼前移開,接着腳步聲逐漸遠去。
沈晏清思來想去,覺得她還是在客房附近。
距周府管家所說,從她去沐浴,到上報她不見得消息,前後約莫一盞茶的時間。
這段時間裏,四處有人巡查,還有人在屋檐上巡視,守在府外的人也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一個小丫頭,沒有特殊本領,不會飛檐走壁,躲不開這麽多雙眼睛。
她只能在這附近。
沈晏清想來想去,折回客房後的庭院,盯着矮石園子看了半晌。
這園子中心是一座一人高的石頭,中有小徑穿行而過,沈晏清提燈走去,在石頭附近轉了一圈。
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而後,他的目光落在一旁的矮樹叢中。
“拿刀來。”沈晏清突然開口。
一把刀很快的遞到沈晏清的手中,他揮刀如同消泥,一把将面前的樹叢斬斷。
很快,他勾起唇角。
樹叢之下的枝杈有這段的痕跡,他順着痕跡望去,幽幽的樹叢中,好似多了一條明顯的路徑。
白桃藏在樹叢裏,心猛地一跳。
在他張望過來之際,白桃也正在透過間隙看他。
視線猝不及防相對,白桃不确定對方看到自己沒有。
她的後背已生出涼意,在想,要不要沖出去搏一搏。
外面那麽多人,齊齊地看着白日看着文弱的殿下揮刀而下,幹淨利落,劈開一條小路。
良久,沈晏清終于看見了一截裙角,他用刀背撥開樹叢,露出了一個小小身影。
火光映照着皙白的面容,沈晏清輕笑:“躲在這裏做什麽。”
樸刀的利刃反着雪白的光,男人的身影高大帶着陰影傾軋過來,清俊的臉龐一半在明。一半在暗,唇角上揚時如同獵人成功尋找到了他的獵物。
白桃不自覺地往後縮了縮。
沈晏清的嘴角有一絲的凝固,他似乎從她神情中看到了害怕。
男人唇角的笑意很快消散,沈晏清将刀一扔,半蹲下身,朝她道:“打算在這裏呆一晚上?”
白桃感覺他在嘲諷,心中不悅,當即從樹叢中站起來。
數雙眼睛向她看來,白桃強撐着顏面,故作無事地拍了拍衣上的塵土:“不好玩。”
沈晏清離她遠了些,開口道:“沒想到你竟然喜歡玩這種把戲。”
他話裏嘲諷之意盡顯,白桃嘴角扯了扯,她哪是喜歡,她還不是跑不掉被迫東躲西藏。
然而,在這個人面前,白桃不想認輸,故意道:“是啊,我喜歡,你陪我玩嗎?”
沈晏清先是僵了一下,才道:“你想玩,府中有人可以陪你玩。”
白桃沒明白他的意思,接着就聽他道:“明日,我會在平吉樓和你的父兄見面。”
她當即高聲問道:“你要做什麽?!”
沈晏清似乎意料到了她的反應,平靜地開口:“去了就知道。”
他掃了一眼她帶灰的衣裙:“只是這樣,你的父兄怕是以為我虐待你。”
白桃不管不顧:“本來就是!”
沈晏清冷聲道:“如果你好好待着,就不會受這些罪。”
“我為什麽要好好呆着?”白桃反駁道,“我本來過得好好的,突然被迫逃走,一路上,我都怕連累你。結果你反手就把我抓了,關在這裏。”
白桃越想越氣:“你是個騙子!”
男人的視線直直的落在她的臉上。
白桃罵完以後高興多了,她知道他不是無知無覺。神色越是冷淡,他越生氣。
周圍的人聽見了這番話不由得頭皮發麻,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誰說話!
沈宴清心底有些煩躁,面上依舊板着臉,也不知是出于什麽目的,他擡起了手。
在手指即将觸及到她臉蛋的時候,她臉色一變,當即退開。
原來兇狠都是裝出來的。
想到這一點,沈宴清莫名心情好了不少。
“既然知道自己什麽處境,還敢這麽嚣張?”沈宴清笑道,“就不怕我再多做點什麽?”
白桃往後退時,小腿肚子抵到了矮樹叢,她無可退避,警惕道:“你要做什麽?”
沈宴清沒答她的話,只道:“你巧你這模樣——我還能做什麽?”
“先去沐浴。”他的笑意減淡了幾分,“別再想跑,我沒空總來捉你。屆時沒別的法子,只能将你綁起來。”
白桃恨恨地咬了咬唇瓣。
沈宴清沒再管她,轉身就往外走:“為她再準備一套衣裳,顏色要顯眼的。”
衆人為他清出一條路來,沈宴清走在前面,白桃并不想跟上去。
然而,一衆目光幽幽地看過來,白桃跺跺腳,氣憤地跟上。
周管家攔住了白桃的去路,埋低腦袋,恭敬地道:“還請白小姐跟奴婢先去沐浴。”
白桃又被這些人送回了浴房。
采紅采青還站在浴房門口,低垂着眉眼,朝白桃一禮。
白桃扯了一下嘴角。
她身上的衣裳是昨日換的,幹幹淨淨的白衣裙,現在已經灰撲撲的,自己都不太能看得過去。
白桃沒糾結,走進去後,采紅采青也跟了進去。
“剛剛兇了你們,不好意思。”白桃誠懇地道歉,“但我确實是不喜歡沐浴的時候有人看我,要不你們轉過去吧?”
采紅和采青有點怕她再鬧,猶猶豫豫地轉過身去,卻半點不敢放松,留意着身後的動靜。
白桃先是解開頭上的發帶,薅下了兩片葉子就着香膏擦洗了頭發。
之後才脫下衣裳,先擡手試了一下水溫,不燙。結果人進去以後,身上到處都在疼。
她咧着嘴去看,才發現身上有些細細密密的小傷口。
似乎是躲在樹叢裏劃到的,之前太緊張,她都沒發覺。
白桃憤憤地撥了一下水:“恨死了!”
身後的兩個人像是哆嗦了一下,白桃連忙道歉:“不好意思,就是有點氣。”
兩個婢女沒有人敢回應她。
因為身上的傷口,白桃随便洗了一下就很快地擦好身子,換上一旁準備好的衣裙。
裙身通體鵝黃,裙角上的花卉繡線在燈籠下顯出一點流光。不論白天黑夜,這麽條裙子都像一盞黃燈籠。
白桃臉色僵硬,他們想的可真周到。
她慢慢地穿上裙子,左右看了看,發現袖口有些寬大,幾乎要垂落地面。
白桃皺着眉道:“這什麽衣服,我穿不得。”
采紅連忙道:“這是我們夫人一直壓在箱子中的衣裳,一直很寶貝地護着,沒有穿過。今日天色已晚,不好再去尋新的衣裙。”
白桃便不好再多說了。
只是白桃從前的衣裳都是窄袖褲裙,幹淨利落,還能騎馬。穿着這樣的衣裳,她都手臂不知道怎樣放,只有搭在腰間,袖子不至于落地。
裙身也長,直到腳面,白桃一擡腳就踩到了裙子,當即火冒三丈。
“這什麽破——”
采紅采青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白桃想了想,還是把後面的話咽了下去。
穿着不甚合身的衣裙走出了浴房,白桃就不願意在多走了,巴不得下一刻就回到客房裏。
然而采紅卻引着她往外走。
白桃遲疑道:“不是回客房?”
采紅回答道:“殿下要見白小姐。”
白桃回想起他之前說要見她父兄的話,好像沒說完,覺得有必要再去見他一次。
然而走三步,就踩兩步裙子,整的白桃心态爆炸。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提起裙擺,接下來的每一步都極為小心。
客房到主屋的路一下子變得特別長,白桃心底暗暗叫罵,這破屋子修這麽大作什麽!
再靠近周府主宅的路,白桃不由得放慢步伐。這邊她不熟悉,畢竟周大人并不是她常常可以見到的人。
白桃心中奇怪,不是那個人要見她?怎麽來了主宅。
道路盡頭,主宅燈影漆黑,反倒是側面的屋子點着燭火,亮堂堂的。
采紅和采青二人領着她進屋。
青年一襲白衫坐在長桌中央,手中握着書卷,眉頭微蹙,顯出十足的書生氣。然而他的面色又是冷淡的,如同山間二三月不化的冰雪。
“你們下去吧。”青年開口道。
采紅采青識趣地告退。
她們倆走後,白桃有些緊張。
等了半晌,面前的人還在看書,好像一時半會不打算理她。
白桃從小就被教導別人看書的時候不能打攪,眼下就是想開口,也憋了回去。
她感覺有點無趣,便兀自掰着手指頭玩。
看完最後一句話時,沈宴清就放下書卷,眼神一擡,落在她身上,再沒移開。
少女剛沐浴完,頭發被一根發帶松松地系在身後,落下三兩縷頭發。她不是規矩着站着,反而百無聊賴地扯她的袖子。
她像是極不習慣,手臂擡起,又放下。
沈宴清是第一次看她穿成這樣,一時有點怔忪。
這樣的寬袖外衣是為大家閨秀所做,她平日愛玩鬧,自然穿不慣。
不過,沈宴清想,她這樣穿其實并不奇怪,反倒……有點可愛。
白桃漫不經心地瞥向桌邊,想看他在做什麽,忽然見他笑了一下。
少女像是只炸毛的貓,當即道:“你笑什麽!!!”
被點破的沈宴清神情霎時收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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