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退讓
第92章 退讓
陽光下, 兩個人影相互依偎,看上去十分親昵。
白桃将缰繩拉扯回來,馭不動馬。
身後的人只顧着貼着她, 什麽也不管。
白桃現在後悔昨日為什麽要較勁,現在他因為沒有喝藥又一次發作, 還是在這種地方, 她都不知道怎麽才能脫身。
“現在聽我的。”白桃發覺語氣有點着急,又不得不放緩語調, 哄道:“我們要下山去。”
“我們這樣一起下去, 不僅走得慢, 你的馬還會留在這裏。”
留在這裏也無妨, 反正早晚還能讓人來收拾。沈宴清心底如此想, 卻不能說。畢竟在發病時他從來顧不上這些。
青年男子緊緊拉扯着缰繩, 怕被她扔下,不由得将人環得更緊。
白桃不由得連連承諾:“不會丢下你。”
即便如此,環在腰間的手依舊沒有松。白桃實在無奈,直言道:“那你說,我們該怎麽辦?”
青年男子坐直身軀, 像是認錯似的。突然間, 他一扯缰繩, 夾緊馬腹, 白桃身下的馬匹毫無預兆地揚了揚蹄子,便在山坡上奔跑起來。
白桃咿呀亂叫了兩聲, 驚魂未定時,身後的人依舊箍着她的腰, 兩個人牢牢地坐在馬背上。
這也太肆無忌憚了。白桃從來沒有這樣與人同乘一馬。
何況這樣的距離實在太近,男人的呼吸就落在她的脖頸邊, 時不時會吓她一跳。像這樣總是分心,壓根很難騎馬。
身後的青年緊緊地抓着缰繩,帶她走過山坡,在山路上馳騁。
Advertisement
兩側的樹木飛快向後閃去,身後的山坡與那匹紅棕馬都已經看不到了。他帶着她在山裏跑了一段,又逐漸減慢速度,好似在欣賞風景。
十月的山林落葉遍地,草木凋零,哪裏有什麽風景。
白桃無心去看周圍的事情,心底開始懷疑他到底有沒有病。身前帶着一個人還能騎馬騎得這麽穩,也不像是有病的樣子。
但是白桃又忽然想起來,他之前發病的時候也不會變笨,甚至還能寫字。
少女輕嘆了一聲,身體不再緊繃。靠着他,應該不會掉下去吧。
有人為她拉扯缰繩,白桃便趁機也能休息。
也不知過了多久,白桃忽然察覺身邊的林子都矮小了很多,看上去像是最開始的那座山。
她擡眼一看,山路如此熟悉,便知道這是原路折返。
“快到馬場了。”白桃朝身後的人道。
馬蹄并未停下,似乎他原本的計劃就是原路折返。
然而他們兩個現在還同乘一馬,若是被馬場的人看見,也不知會作何感想。
白桃連忙按住身前拉着缰繩的手:“先讓我下來。”
沈宴清并不聽。
白桃着急道:“快點,不要被人看見。”
見他不動,白桃幾乎要搶過缰繩,勒馬停下。沈宴清沒辦法,只好提前勒馬,乖乖地跳下馬,提着馬繩為她牽馬。
才沒走一段路,遠遠地就有人跑來,殷勤地道:“殿下,奴才來牽馬吧。”
沈宴清朝他擺擺手,一路将馬牽到馬棚,再轉身将白桃接下馬來。眼神示意池明,後者便上前同馬場的官員交涉。
沈宴清則同白桃一起回到馬車,他謹記着自己的病情,徑直地坐在白桃的身邊。
白桃不時地向他投去視線來觀察他的狀态,沈宴清眼神灼熱毫不掩飾地盯着她,坦坦蕩蕩地接受她的猜疑。
少女紅着臉捧起他的臉,将他的視線轉向一邊。白桃還是在這樣的目光下敗下陣來,這樣的他和之前夜晚發病時挺像的。
何況,白桃也不覺得有什麽裝病的必要。
通過騎馬放肆了一番之後,白桃的心情好多了,對什麽事都更加有耐心。回府以後,白桃讓後廚熬了藥,眼看着沈宴清認真喝完。
他喝完藥以後便說困乏,拉着白桃一起回房。白桃并不困,無奈之下答應在一旁坐着看他入睡。
結果她沒坐多久,一聽見別人睡着的呼吸,就忍不住打哈欠。而且往床架子上一靠,就睡着了。
再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蜷縮在床榻上,身上蓋着薄被。
大約是被他抱上來的。
屋子裏就剩下她一個,估計那個男人睡醒之後病情好轉,又忙活去了。
白桃在院子裏曬了曬太陽,讓人把重新紮了一個更牢靠的秋千,一個人坐在上面晃。
之前在院子裏找人玩蹴鞠被沈宴清訓了一頓以後,白桃便不怎麽敢再找侍衛陪她玩。
原本和陶唐比較親近,可是現在陶唐也不怎麽同她說話。院子裏明明有這麽多人,能說得上話的幾乎沒有。
白桃輕嘆一聲,又想家了。
月末天氣突變,寒風一夜席卷,庭院中枯葉滿地。
一大清早,白桃便聽見有人敲門,後院的小太監來給她添炭,囑咐她不能關窗。
白桃有點驚訝,十月哪裏到了要燒炭的時候?
不過幾個炭盆一起點燃,整個屋子的确暖和不少。
小太監們剛出去,陶唐就進來送早膳,人有點蒙,嘟囔了一句:“真暖和。”
白桃驚訝他居然肯說話了,陶唐有點羞澀地垂下腦袋。許他說話是前輩的吩咐,但是他看到殿下對白小姐這麽關心,也不敢和白小姐太親近。
白桃一面吃飯,一面問他一些後廚的事,陶唐一一回答,但不會主動搭話。
吃過早飯以後,白桃在院子裏轉了轉。從門口又傳來新的動靜,遠遠地能看到侍衛領了好些人進來。
“小姐!”
熟悉的聲音傳來,白桃認出這是馬六,驚喜之情無以言表,飛快地朝他們跑去。
“你怎麽來了?!”白桃語氣藏不住興奮,“你沒和哥哥去浥州?”
“二少爺帶去了幾個兄弟。”馬□□下望了望,壓低聲音,“讓我們留在京城保護小姐。”
白橋怎麽可能會放心白桃一個人在京中,留下幾個人就是想照顧白桃。
就算這些人沒法接近白桃,至少也能知道白桃平日的狀況。
得知不是只剩自己一人在京城,白桃心裏的積攢的郁悶驟然消失,背着手笑嘻嘻地問:“你們如今住在哪裏?”
“住回了原來的客棧。”馬六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不過銀錢都由殿下為我們出了。”
見白桃蹙眉,馬六立即擺手解釋道:“不是我們想占便宜,只是殿下先付了。”
白桃輕嘆,他回回都是這麽周密,不給人可乘之機。
“我們來給小姐送冬衣來了。”馬六招招手,身後的弟兄擡着兩個木箱子進來,問白桃,“給小姐放哪兒?”
白桃掃了一眼身邊的侍衛,見他們沒有阻攔的意思,便帶他們進自己的屋子。
“進來吧。”白桃一路将他們帶進裏屋,示意将兩個箱子放在床鋪底下,“我住在這裏。”
“就可惜二少爺沒能來看小姐的住處。”馬六環視屋中,便見雕花的架子床、軟綢織成的帳子,黃花梨木的家具看起來精致上乘。在吃住上面,這位殿下沒有虧待小姐。
“小姐今日什麽打算,準備去哪兒玩?”
白桃一愣,心虛地移開視線。她已經很久沒有出去過,偶爾幾次都是跟那個人一起。之前想要出去被攔下,她也就沒有硬闖。
不過如今她可以在整個府宅裏随意走動,說不定也能出府。
少女走出屋子,問侍衛:“我今日可以出去嗎?”
馬六對她居然還要問侍衛十分驚訝,一并跟出來,有點埋怨似的:“小姐不會連出門都要經過殿下的同意吧。”
白桃幹幹地笑了一下,替沈宴清澄清道:“也沒有,他可能有他的理由。”
侍衛垂首回答:“小姐。殿下吩咐,可以在附近轉一轉,但是需要有侍衛跟着。”
“好。”白桃松了一口氣,轉而對馬六道,“只是為了安全。”
替沈宴清說話,只是因為白桃不希望家裏人覺得她在這裏過得不好。
待侍衛安排完畢以後,白桃帶着馬六從側門出府,進了一條寬大的巷子。這附近的住戶非富即貴,宅子相互之間離得也比較遠。
白桃一路領着馬六他們在巷子裏穿梭:“我帶你們看看京華大街。”
白家人入京以後住在城南,那邊的客棧不算太貴,物價也只是比遂州高一些。京中有名的幾處地方也是聽過的,不過都是勤儉持家的人,也不想着要去些好地方。
今日京華大街比往常熱鬧,幾座酒樓似乎都有喜事在慶祝。白桃和白家人走在路上,猝不及防地遇見了一隊花童,到處分發喜糖。
白桃茫然地看着一掌紙包的糖塊,一旁的馬六用衣服把收到的糖塊兜着裝起來。他們不吃糖,都是留給小姐的。
街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時近正午,白桃找到一處飯館,帶着馬六和其他侍衛進去吃飯。
京城裏的飯菜細軟,對于從遂州來的這些來的粗人來說不夠幾口塞牙。白桃喊了兩次加飯加菜,一行人才剛剛吃飽。
飯館老板興奮結賬,不住地給白桃說吉祥話,親自把白桃送出門,希望她下次再來。
衆人剛要出門,卻聽街上一聲高喊:“公主儀駕,行人避讓——”
霎時,整條京華大街上頓時安靜下來。遠處的行人都紛紛跪下,請安之聲此起彼伏。
白桃沒見過這個陣仗,登時愣在原地。
飯館的店家卻見慣了這種架勢,連忙招呼着讓白桃和身後的人跪下。
白桃偷偷擡眼一看,便見空曠的大街上,忽然駛來一輛威儀的馬車,馬蹄聲漸近時,白桃聽見身旁的店主恭敬地高喊:“草民見過三公主。”
即便是沒有人盯着,他們也十分自覺。
白桃混在這些人中,聽着馬蹄聲由遠到近,由近到遠。
待衆人站起身,白桃順着視線看去,能看到遠處的樓宇裏兩側由壯實的侍衛把守,不少人站在樓外向裏面張望,想一窺公主倩影,被侍衛驅趕。
“您是第一回見着三公主吧?”店家朝她笑道,“三公主并不常出宮城,但是尤其喜愛逛京城的雀簪樓,每回來時都有侍衛開道。”
“我是外地來的。”白桃回答道,“那公主這麽一來,其他人還能去雀簪樓嗎?”
“自然是不能的。”
回答完白桃的話,店家身邊又有新客來。白桃也不耽誤他做生意,便帶着馬六出了飯館。
白桃突然想起來,別人喊沈宴清二殿下,那豈不是說明,今日的三公主正是他的妹妹。
但他從沒同她說過這些,白桃也是第一次見她。
白桃又突然意識到,她所住的宅院,從來沒見過他任何的親朋好友來拜訪。
這樣倒确實像她見不得人似的。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