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Chapter 1.

Chapter 1.

狹窄逼仄的巷子裏回蕩着風拂落葉的沙沙聲，綠油油的爬山虎争先恐後往高處爬，遮擋了部分陽光。

幾個兇神惡煞，身穿校服的少年拖拽着一個瘦弱的“少女”進了巷子。

“女孩”嘴巴被膠帶封住，雙手被捆綁，只能發出痛苦的嗚咽。掙紮期間，風穿巷而過，卷起“女孩”長長的青絲，依稀可見上下起伏的喉結。

讓人意外，還是第一次看見“女孩”有那麽明顯的喉結。

幾名男生開始對地上的“女孩”拳打腳踢，嘴上還振振有詞。

“媽的，什麽玩意，老子今天讓你給我帶午飯憑什麽不帶？”

“萬竹湫是不是平常老子給你臉了？讓你現在蹬鼻子上臉，不能聽使喚。”

“別躺地上裝死，快給老子起來。”

……

一言一語之間極為嚣張，胸前随呼吸起伏的校徽成了最好的諷刺品。

伴随着一次次踢打，萬竹湫神情痛苦的蜷縮在地上，頭發淩亂的貼在臉上，發出瀕臨死亡般的嗚咽。

不良少年抓起萬竹湫的長發，粗暴的撕下臉上的膠帶，惡狠狠道：“死了沒有？你要是死了，誰給老子端茶倒水？”

随着不良少年的動作，青絲墜在萬竹湫腦後，露出一張極為慘白的臉。不似青春期女孩那般秀麗俊美，更多的是男相的攻擊性。

象征着男生第二性征的喉結随呼吸起伏，讓人不由的懷疑這究竟是少女還是少年。

萬竹湫悶哼一聲，男生青春期特有的低沉嗓音解開了所有疑惑，這是位留着長發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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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我忘記買了……下、下次不敢了……”

少年的氣息微弱，聲音也不似正常男生變聲期那般渾濁。

不良少年輕嗤一聲，非常不滿萬竹湫的答案：“你忘記買飯憑什麽我就活該餓着？我告訴你萬竹湫敢讓老子餓肚子的人你還是第一個！”

不良少年扔垃圾似的把萬竹湫随手丢到地上，惡心道：“死娘炮。”

不良少年的小弟們跟着竊竊私語。

“一個男生留着長發指不定多變态。”

“我覺得也是，沒準還像個女人一樣挨操呢。”

“咦，惡不惡心啊。”

……

不良少年揚了揚眉，居高臨下的看着萬竹湫。

“不、不是……對、對不起，我、我下次不敢了。”萬竹湫縮在角落裏，局促不安的看着施暴者，祈求能得到一個原諒。

明明他才那個被害者。

不良少年好笑的看着萬竹湫，猶如勢在必得的獵人親手再次将自己的獵物抓住，解開萬竹湫手上的束縛，譏笑：“剛剛揍你不小心髒了我的腳，你要是能給我舔幹淨，我就勉為其難原諒你，不計較你這一次了。”

不良少年的小弟們跟着起哄。

“舔啊，快舔啊。”

“平時不是挺聽話的麽？”

“像狗一樣，有那麽難嗎？養條狗，狗都比你機靈吧。”

……

這是上下學的必經之地，但是因為那些爬牆虎，巷子常年不見天日，漸漸的就被人們遺忘了，偶爾用來堆放一些廢棄物品。

古凇挺喜歡這邊，安靜。不過，今天似乎有些不太一樣。

有些吵。

古凇倚在牆上，雙手環抱，冷冷地看向巷子裏面，冷傲的神情忽然變得有些意外，他那個柔弱到不能自理的同桌竟然在打架，還是以一打五。

一貫不紮的長發被一根舊樹枝挽了起來，幾縷碎發被汗水打濕貼在鬓間，平時無辜的眼睛此刻兇狠又淩厲。慘白的臉也因劇烈運動多了一絲血色。

與平常唯唯諾諾的模樣判若兩人。

萬竹湫幾乎是一手撂倒一個小朋友，就算是那幾個體型比他大的男生撂起來也不費吹灰之力，看起來非常威風凜凜，像一頭被霸占領地的狼，此刻眼裏全是狠厲。

沒過多久，那五個不良少年就像疊羅漢壓在一起，灰頭土臉，狼狽至極。

反觀萬竹湫，那可就好太多了，幾乎沒怎麽受傷，一打五都綽綽有餘，神情還充滿不屑，看起來好像沒打夠。

古凇有些意外，平常這小同桌不是任勞任怨麽，是個人都能使喚。怎麽今天學會動手打人，還那麽兇狠。

果然，再溫順的兔子也會咬人。

也是那群人活該，看着萬竹湫老實，平時沒少欺負了萬竹湫。現在被萬竹湫揍了，也算是罪有應得。

古凇對萬竹湫的印象并不多，講真的，他還有一點看不起萬竹湫——太懦弱了，怎麽欺負都不還手，比關在籠子裏的兔子還軟弱。

不過，現在看見萬竹湫親手揍人，還那麽狠，古凇對他刮目相看，心裏還暗爽起來，揍得太棒了。

忽然想起自己來這裏的目的，古凇看了一會兒就沒興趣再看下去，準備走人，結果裏面一道寒光晃到了他的眼，他下意識道：“小心！”

雖然萬竹湫平時呆呆愣愣的，此刻卻反應迅速，躲過了不良少年的偷襲，反手捏住不良少年的手腕：“你真找死。”

那群人身上帶刀也算正常，不過一般都是用來吓吓同學，起一個恐吓作用，并不會真的傷人。今天能拿出來，算是被萬竹湫揍紅眼了。

萬竹湫捏着那人的手腕往反方向一擰，聽見清晰的骨骼聲以及哀嚎聲。他冷冷道：“滾。”

萬竹湫手上的力氣還有加大的趨勢。雖然知道萬竹湫這是再為自己出氣，但古凇還是怕鬧出什麽大事，到最後萬竹湫有理說不清。

古凇好心提醒：“可以了，再打下去他們都要跟閻王說下午好了。”

他沒指望萬竹湫會聽他的，畢竟兩個人不熟。都做好了從萬竹湫手上搶人的準備。結果，下一秒，萬竹湫松了手，極為僵硬的從巷子裏面走了出來。

這同桌兇是兇了點，還挺…聽話。

随着距離拉進，古凇看清了萬竹湫身上的傷，白色純棉校服也因打架染上了灰塵、血跡，變得髒亂不堪。

萬竹湫頭上還插着随手折的樹枝，盤好的長發因打架變得松松垮垮，一眼看去，像極了古代的逃亡的落魄大小姐。

不知出于什麽心理，古凇道：“要不要去醫院處理一下傷口，這會兒醫務室應該沒關門。”

萬竹湫冷冷的瞥了古凇一眼，頗有點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的意思，“管你什麽事，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萬竹湫擡腳想走，結果發現怎麽也動不了，好像失去了對這具身體的控制力。

身體裏有個極為懦弱的聲音——

“不、不能，這麽對他說話。”

萬竹湫冷笑了一聲，語氣更加狂妄：“還不快滾，信不信我連你一塊揍。”

古凇被氣笑了，但是想到自己出來的目的，平靜道：“我不跟你一般見識。”

然後古凇離開了這裏。既然這安靜的地方被人發現了，那他只能另尋他處了。

放在口袋裏的手機适時響了起來。

古凇點了接聽，手機屏幕裏赫然出現一張無比帥氣的臉。

“怎麽樣，你那個網戀對象找到沒有？”

提到這個，古凇就有點煩：“還沒有。”

他來這裏快兩個月了，一點消息都沒有。發給[秋]的消息全部石沉大海。自從那天與[秋]聊完，他就再也沒見過[秋]上游戲了。

最後一次的聊天，他能感受到[秋]的異常。[秋]的情緒很低落，像随時會死掉的樣子。所以他害怕，一刻也不想在自己的城市待下去，來到[秋]的城市妄想做點什麽。

通過與[秋]之前的聊天，他知道[秋]的學校。于是就轉入了現在的學校。每天在校園中四處觀察，就為了尋找[秋]的身影。

結果兩個月過去了，還是一無所獲。

“好啦，你也別太在意啦，有緣人遲早會再見面的。你看我和西臨，時隔十幾年還再次遇到了呢。”林蕭顏總算說了句人話。

古凇看向安靜的校園，有些後悔自己裝紳士，沒問[秋]的真實姓名。如果當時自己問了，是不是結果就不一樣了。

[秋]，我來了，你一定要等我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