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Chapter 2.
Chapter 2.
本來古凇今天是要繼續尋找[秋],但這周是考試周,他得複習。被迫坐在教室裏看那些無聊的錯題。
前桌兩個卧龍鳳雛,你一言我一語的在做法,手裏拿着三支筆。
“佛祖保佑,菩薩保佑,文曲星保佑……”
封建迷信。
古凇歪了歪頭,看着課桌上的三支筆。
試試也未嘗不可。
于是,兩位前桌回頭的時候,看見了三支立在“饅頭”上顫顫巍巍的筆。兩位前桌驚覺,難道年級第一也信這個嗎?
不愧是學霸,想的比他們都周到,還知道寫個“饅頭”豐富流程。
任西喆揉了揉眼睛,再三确認:“我沒看錯吧,年級第一竟然在做法!?”
古凇擡眼,渾身上下寫着“我不好惹”四個字,“我這是在敬鬼神,敬天地。”
任西喆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度懷疑自己沒睡醒,夢到了如此傻的年級第一。
其實古凇是空降他們班的,原因是因為揍了老師,所以很多人不願意同古凇交流,就連前後桌到現在都不知道古凇長什麽樣。
只有私下裏給古凇取的外號“一拳超人”。
沒什麽由來,就是因為古凇在原來的學校一拳幹倒了老師。一開始,本校的老師也不太喜歡古凇,怕他再惹麻煩,直到古凇考了全年級第一,且每科都成為斷層的存在。
這才讓老師對古凇稍稍放下了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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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現在任西喆對古凇另眼相看,原來就是個平平無奇的腦子好使一點的中二少年。
“挺、挺好,不過上供不止有饅頭,你最好再畫幾個水果,雞鴨魚豬牛羊肉……”
古凇稍作思考,然後撕了一張紙,在上面寫下任西喆的建議。
馮玉林忽然攬住任西喆的肩膀,低着頭竊竊私語:“如果古凇是這樣的人,我寧願相信是那個老師做了對不起古凇的事。”
任西喆附和:“我也覺得。有哪個揍老師的人,學習那麽好,還那麽傻雕……”
“太傻了,你都不願意做的法,古凇竟然做了,而且還做的那麽正經。”
“對……等等,”任西喆拍了一下馮玉林的頭,“你丫說誰傻呢?”
馮玉林笑笑不說話,露出看智障的表情。
兩人你一下,我一下鬧了起來,有些亂。
古凇:“小聲點,打擾我和文曲星君交流了。”
任西喆和馮玉林面面相觑,而後捧腹大笑。這怕不是個傻子吧,難不成第一都是做法做來的?
“你、你們的早餐。”萬竹湫提着包子、油條、豆漿……常吃的早飯走了過來。十七八的少年,脊梁是挺得最直的時候,他卻彎着腰,低着頭,做出恭維模樣。過長的頭發遮住了他的臉,更像是邋裏邋遢的流浪漢。
東西又多又重,白嫩纖長的手指被塑料袋勒得通紅。
古凇眯了眯眼,他前天見的萬竹湫說話是這樣溫柔懦弱嗎?而且前些天萬竹湫不是揍過那群人了嗎,為什麽今天還要給他們帶早飯。
回過神,課桌上面放着一杯熱氣騰騰的豆漿和幾個肉包。
古凇有些錯愕,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他可沒有霸淩同學,看向萬竹湫,忽然覺得這個人挺能裝孫子:“我吃過了,謝謝。”
萬竹湫哦了一聲,慌慌忙忙地把豆漿和包子撤走,頭更低,脊背更彎,細若蚊聲:“對、對不起。”
古凇不太喜歡萬竹湫這個樣子,搞得就像他欺負人一樣。更何況身旁還有兩道吃瓜看戲的目光。他現在恨不得告訴所有人,萬竹湫很兇,不是他們可以随随便便就能呼來喚去的人。
“沒事。”
古凇忽然想到那個素未謀面的男朋友,被霸淩的時候也是不是這樣低三下四,卑微求全。莫名其妙的他心軟了,又道:“放下吧,我早飯沒吃飽。”
萬竹湫特別貼心的插上吸管,那架勢恨不得喂到古凇嘴裏。那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好像是做慣了。
任西喆驚訝道:“你不是不喜歡使喚人麽?怎麽突然變性了。”
古凇剛轉學來的第一天,就痛斥那些霸淩行為,還說傷風敗俗。任西喆和馮玉林就是屈服于古凇的淫威之下,才不敢讓萬竹湫做事,跑腿。
古凇從來到這個班級就沒接受過萬竹湫的任何好。還有幾次心平氣和的給萬竹湫講道理,讓萬竹湫不要做這些行為。
但萬竹湫不聽,似乎把低三下四當成了習慣。古凇從那之後就沒再說什麽,任由萬竹湫去了。
今天,古凇接受萬竹湫送的早飯,絕對是史無前例。所以任西喆和馮玉林才那麽驚訝。
刺啦一聲,椅子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響聲,引得其他同學紛紛向這邊看。
古凇的臉色顯而易見的沉了下去,一把奪過萬竹湫手裏還未送出去的早飯,塞給馮玉林。
古凇拽住萬竹湫的手腕,在衆目睽睽之下把人拽了出去。
任西喆說:“怎麽回事,是不是要打起來了?”
馮玉林把一個包子塞進任西喆嘴裏:“吃你的吧。”
任西喆咬了一口,肉餡的,還挺好吃。
拽着人來到樓梯間,确定沒什麽人後,古凇松開萬竹湫,鋒利的眉目隐隐約約帶着不耐煩:“這裏就我們兩個人,你不用繼續裝了。”
“什、什麽。”萬竹湫茫然無措道。
行,真能裝。
古凇直截了當:“你不覺得自己很窩囊麽?昨天你已經反抗了,把欺負你的人趕跑了,為什麽你今天還要給他們帶飯,那樣你反抗的意義又何在……還是說你就這麽喜歡被欺負?”
萬竹湫低着頭,長長的頭發遮住了他的臉,古凇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見他的肩膀在發抖。
古凇還以為萬竹湫哭了,良好的教養讓他覺得自己的話可能太重了,正準備收斂語氣好好說話,結果下一秒,他聽見怯懦的聲音:“對、對不起,惹得你不開心了……”
一拳打在棉花上,古凇啞然,突然覺得自己的行為莫名其妙,人家自願的,就願意這樣裝下去,他沒事做什麽爛好人。
末了,古凇留下一句“你愛怎麽樣怎麽樣,關我屁事”,帶着一肚子火離開了班級。
現在好了,這麽一鬧,連複習的心思都沒有了。
古凇站在天臺上,吐了好幾口氣才慢慢恢複平靜,現在他不想回班級,不用想都知道萬竹湫肯定在送剩下的早飯。
他真的不明白,明明萬竹湫有能力反抗,還要活的如此受氣。
[秋]呢,是不是也像萬竹湫一樣,受盡白眼,任打任罵。
古凇斂眸,拿出手機,在對話框編輯了一條又一條信息,都沒有發出去。
古凇倚在鐵欄杆上,目光落到城市風某個角落,不知道他想的人會在何處,又在經歷什麽。
情緒恢複的差不多了,古凇才回教室,果不其然,看見萬竹湫正在跑上跑下的替別的同學接熱水。
風吹開了頭發,傷痕累累的臉頰露了出來。甚至還有未消除的血跡,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傷口并沒有被處理。
古凇停住腳步,垂在身側的手攥緊了,然後又松開。
愣了半晌,離開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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