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Chapter 20.
Chapter 20.
昏暗的老教學樓閃着幾顆猩紅的火光,像漆黑夜空中掉下的星。
古凇踏進教學樓,就聞見嗆人的煙味。鋒利的眉毛緊緊蹙起,漆黑的瞳孔淩厲掃視着環境。
沒想到他剛把萬竹湫送走,齊天翔就帶着人趕過來了。中午發的信息,晚上就湊齊了人,齊天翔辦事的效率還挺高。據他數,最少六個人。
與此同時,古凇也很慶幸萬竹湫沒在這裏,不然肯定把萬竹湫卷進去。
“準備還債了?”
齊天翔從漆黑中走出來,面目猙獰地盯着古凇,冰冷道:“準備好了,那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拿。”
古凇冷笑:“是麽?”
說着,古凇一個箭步沖上去,拳頭帶着風,劈開黑色夜幕,精準無誤落在齊天翔臉上。
齊天翔悶哼一聲,随即反應過來防備,屈膝頂在古凇腹部。
古凇狼狽後退,帶起一陣灰塵,嗜血的目光落在齊天翔身上,很興奮,好久沒痛痛快快打架。壓抑在骨子裏的惡性盡數激起,餓狼撲食一般志在必得撲向獵物。
與此同時,藏在黑暗中的人開始蠢蠢欲動,接連不斷湧向古凇。一打七,古凇完全落下風,勝利的天平顯而易見偏向齊天翔。
齊天翔以勝利者的姿态後退一步,看向古凇,用舌頭頂了頂發疼的腮:“那個啞巴就是變态,值得你這樣護着麽?不如,你加入我們,和我一起使喚萬竹湫,就像訓狗一樣,想想都很爽。”
古凇怒吼:“滾!老子和你們不一樣!”
嘭一聲,一個人在黑暗中飛了出去。圍困好的包圍圈,瞬間缺了一個口,古凇迅速放下腿,疾步沖向齊天翔,一拳砸在齊天翔臉上:“訓狗?我更喜歡訓你。”
局勢轉變之快是齊天翔沒有想到的,捂着臉嗷了一嗓子:“快給我按住他,訓萬竹湫之前,先把這條野狗馴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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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悶響齊天翔又挨了一拳,白色的牙齒劃破黑夜,落到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趁齊天翔沒反應過來,古凇一腳把齊天翔踹倒在地上,飛快騎到齊天翔身上,雨點密集的拳頭砸到齊天翔的臉上:“曹尼瑪,曹尼瑪,你說什麽呢?野狗?你他媽嘴巴給我放幹淨點!老子把你牙都打掉。”
“訓狗?我踏馬讓你這輩子都說不了話!齊天翔我告訴你,你只要欺負萬竹湫咱這事兒就沒完!捎飯是吧?嫌棄他留長發是吧?罵他啞巴是吧?老子今天揍不死你我踏馬就不姓古!”
古凇揮拳的動作快到留下殘影。齊天翔的小弟一擁而上,六個人拽不動一個人。最後實在沒辦法,六個人對着古凇拳打腳踢。
那六個人都打累了,速度都慢了下來。古凇還是一聲不吭,瘋了一般揍齊天翔。大有魚死網破,我不好過誰也別想過的意思。
齊天翔被壓在最下面,滿臉是血,疼得連連求饒:“我錯了,我錯了,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古凇:“還錢。”
齊天翔:“我還,我還,我還還不行嗎?”
古凇冷冷掃了一圈揍他的人,然後站起身,居高臨下看着齊天翔:“錢。”
齊天翔顫顫巍巍伸出手:“這是我所有的零花錢了。”
古凇大致一看,小幾百,應該也差不多。
“行。”
古凇接到錢:“我要你保證永遠不找萬竹湫的事,能做到麽?”
齊天翔連連點頭:“做得到,做得到。”
古凇把錢放在口袋,還貼心的拍了拍。
“尼瑪瘋狗,說誰呢!?”齊天翔随手拿了一個破舊的椅子,猛得起跳對準古凇的後腦勺砸了下去。
古凇下意識回頭,擡胳膊去擋,誰想到椅子放的時間太久,有些老化,碰到他的那一瞬間就裂成了兩半,椅背變成鋒利的鐵片,挂爛了他的衣服,劃破了他的皮膚。
鮮血順着胳膊蜿蜒而下,古凇看向齊天翔,在口袋裏拿出軍工折疊刀,“死性不改?”
古凇涼涼地看着齊天翔,手中的軍工刀嗖一下飛了出去,不偏不倚紮在距離齊天翔身後的牆上。
齊天翔擡眼看着頭頂上的刀,下意識咽了唾沫,雙腿打哆嗦打得站不直。
一股騷腥味充斥在教室內,古凇厭惡地掃了一眼,借着月光,一股水順着齊天翔的大腿流淌,堆積在地上形成一灘水漬。
古凇有些意外,沒想到齊天翔竟然尿了。
“刀留給你們玩,再也不見。”
說着古凇離開了老教學樓——他清楚知道自己揍不過那些人,自己的胳膊也受了傷,再待下去只會自讨苦吃。更何況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回到宿舍後,古凇把傷口簡單處理,随便纏了幾圈繃帶,然後上床睡覺了。這一覺睡得并不安穩,有好幾次都被傷口疼醒。
也迷迷糊糊睡過去了。
第二天醒來時,古凇感覺腦袋特別重,呼吸都是熱的,渾身酸痛難忍。實在受不了,古凇在醫藥箱翻了一盒止痛藥,扣出幾顆,直接吞了下去,也沒喝水。
拿出手機給老梁發了消息,得到病假批準後,古凇又回到床上躺着,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再有意識時,是被腳步聲吵醒的。
古凇不悅的蹙眉,看着打擾自己睡覺的人:“有事麽?”
萬竹湫被吓了一跳,拿着水杯的手懸在半空不知道如何是好:“你、你好像、像發燒了。”
不僅如此,古凇身上還有很多觸目驚心的傷,整張臉難以入目,胳膊上也有一道蜿蜒的血口子。幸好古凇這裏有醫藥箱,他幫古凇簡單處理了傷口,并扔了一些過期的藥。
“發燒?我确實有點熱……”古凇意識迷糊,想睜開眼看眼前的人是誰,根本看不清,“你是誰……怎麽還是個結巴。”
萬竹湫道:“喝、喝點藥吧。”
生病的人總會無理取鬧些,一直冷酷的古凇也是如此,變得格外柔軟,格外無賴。
“不喝,你不告訴我你是誰我就不喝。”
“萬、萬竹湫。”
萬竹湫說了三個字,傳到古凇耳朵裏只剩下一個字。
“秋?”
萬竹湫緩慢點頭。
古凇問都沒問,直接接過藥水喝了起來,三兩口下了肚,整個人都是暖烘烘的。
“我喝完啦。”古凇把空杯子交給萬竹湫,傲嬌的神情像在讨誇獎。
萬竹湫把杯子放在一邊:“好,那你、你要不、要再、再睡會兒。”
古凇搖頭,扯到傷口疼的龇牙咧嘴,不過不耽誤他說話:“不要,我睡醒了你又要走了對不對?”
“不、不走。”
“我給你發的信息你都看到了嗎?”
“沒、沒有,手機被、被摔了。”
“沒關系,那些信息也不重要。你回來了就行。”
“我……”
古凇無力的笑了笑:“我困了,你陪我睡覺。”
萬竹湫不敢推拒,怕扯到古凇的傷口,只好脫了鞋躺在了床邊。半個人懸空在外面,稍微動一下就能滾下床。
古凇用力一扯,把人扯進自己懷裏:“別動,我抱會兒。”
滾燙的氣息從耳裏灌入,順着脊椎滾到尾椎骨,把每一塊骨骼燙得酥酥麻麻。萬竹湫渾身僵硬,看着近在咫尺的下颚線,沙啞的聲音在頭頂上方響起,“你身上好涼。”
古凇以一個柔弱的姿勢埋入萬竹湫的頸肩,輕輕呼吸着。
萬竹湫直挺挺躺在床上,宛若死了千年的僵屍。好久,萬竹湫才擡起胳膊以手掩面,只露出紅到不能再紅的耳朵。
心、心跳的好快。
是他的還是古凇的?
可能是身邊的氣息太過于溫暖炙熱,氣氛太過于安靜旖旎,不知不覺中萬竹湫也跟着睡了過去。
太陽挂在天邊,遙不可及卻又近在咫尺,為世界鍍了一層金光,烘烤地床上的兩個人格外溫暖。
咚——
忽然響起的敲門聲震碎了斑駁的光影。
萬竹湫醒來,身邊的溫度好像更高了,吸進的空氣都是熱的。
萬竹湫摸了摸古凇的額頭,竟比睡覺之前還要燙。
萬竹湫一下子清醒,慌忙下了床,剛停下的敲門聲又開始響了起來。萬竹湫先去開了門,看見任西喆和馮玉林兩個人。
“古、古凇發、發燒了。”
任西喆急忙:“愣着幹什麽,去醫院啊。”看見床上的人,任西喆驚訝,“哎我去,怎麽一日不見成這樣了,被外星人襲擊了?”
萬竹湫沒心思開玩笑,滿心滿眼都是古凇。三個人齊心協力把古凇擡下了樓,現在是午休時間校園裏沒有一個人,就連門衛都趴在桌上睡覺。
任西喆偷偷按了伸縮門,帶着他們溜了出去。一路上萬竹湫都在摸古凇的額頭,好像這樣古凇就能退燒似的。
任西喆排隊,辦理手續,萬竹湫和馮玉林陪着古凇。任西喆拿着單子跑過來,“走吧,去挂水,醫生說古凇的傷口是鐵器劃的,可能有被感染的風險,需要打一針破傷風。”
萬竹湫:“打。”
古凇挂上了點滴,萬竹湫在一旁陪着。
任西喆小聲說:“剛剛我遇見齊天翔了,整個腦袋都纏着繃帶,要不是護士點名我都沒認出來。”
馮玉林點頭:“我知道。”
任西喆:“你知道?”
馮玉林咳了一聲:“你身後呢。”
任西喆轉身,一個包成粽子的人坐在病床上,只有兩只不安分的眼睛死死盯着躺在床上的古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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