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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方尋覺得這簡直瘋了！

她沒構思沒大綱，抱着放飛自我的心态寫的小說竟然讓她第一次夠到了及格線。她之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沒有做到的事，現在竟然就這麽莫名其妙，從天而降落到了她頭上！

可是哪怕已經确認無數遍，她已經覺得這不真實。

絕地翻身，這種如此戲劇化的東西真的會落到她頭上嗎？

因為看她堅持得太苦，太可憐，所以老天爺看在她的誠心上就大發慈悲給她一條生路？

不會的。

被生活逼到絕境的又不止她一個，命運從不因為人悲慘而大發善心。

然而，如果把自己想成什麽天選之子就更荒謬了。

所以這真的是真的嗎？真的是真的嗎？

會不會是命運又跟她開的另一個玩笑？

先給她點甜頭嘗嘗，後面再出其不意給她當頭一棒！

就像上次一樣。

她想盡所有辦法放手一搏，賭一個機會，可是當這個機會真的冒出苗頭的時候，她卻害怕得想哭。

因為這世界上最殘忍的三個字莫過于，空歡喜。

晚上躺在床上，哪怕蓋着厚厚的被子，只要一想到這件事，身體就控制不住地發抖，後槽牙嗑嗑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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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例假第二天忽然就停了，她才像是大夢初醒，驚覺自己現在的狀況有多糟糕。

也才發現自己之前好不容易存的幾章稿子已經用完了，而這兩天寫出來的東西根本沒一句話能用。

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已經重到讓自己承受不住，方尋趕緊給自己踩剎車。

不能讓自己再這樣下去。

這一切都才開始，就算是真的能絕處逢生，現在也只是開始。這篇小說現在連榜單都沒有上，哪裏說得上什麽絕處逢生？最好最好的情況，只能說現在有了這樣一個機會，能不能把握住還是要看她自己。

當意識就算真的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1]”，前面依舊不确定滿布，意識這個開頭究竟如何并沒有那麽重要，被驚恐堆滿的內心終于漸漸平靜下來。

讓自己好好緩了半天，方尋重新打開電腦，看着自己的文稿深吸一口氣。

一路往前走，也算是好不容易才走到現在，那就繼續往前走，看看命運究竟會将她帶至何處。

這幾天，方尋每天寫完更新之後的時間基本都泡在論壇裏。不止是看，還喜歡回帖。

她從沒像現在這樣喜歡在論壇裏發言，不管什麽帖子，她都很樂意回帖，哪怕幫頂貼都幫得不亦樂乎，就像是有說不完的話。

又刷到一個樹洞貼。

安慰人的事，方尋這幾天也很喜歡做。

點進去，看完主樓，大概是樓主寫了三年，三百萬字，但是成績一直沒有太大起色，覺得很痛苦，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沒有天賦該放棄了。

不過她來晚了點，她能想到的話都已經有人說了，不管是鼓勵的還是想辦法提建議的。方尋正準備退出去，忽然看到一條回複。

【點進來之前還以為有多勤奮，結果就這？就這？！三年三百萬字，平均每天三千字不到，呃……無fcuk說。】

從這條評論開始，下面就開始各種日更三千沒成績活該的言論，樓歪出去十萬八千裏。中間樓主出來道歉，也沒能止住這怒火。帖子最後變成了日更三千配不配有成績的論戰。

樓主一直被cue，最後甚至被扣上引戰始作俑者的帽子。方尋看得皺眉，然後給樓主回了一大段話。

結果沒想到樓主還在這個帖子裏，她的回複剛出去一會兒，樓主就回複她了。

很神奇的，兩個人就在吵得不可開交的帖子裏見縫插針聊起來，最後竟然還加上企鵝好友。

方尋也算是寫了好久都沒有什麽成績，兩個有過相似經歷的人湊到一起，仿佛千裏遇知音，有聊不完的話題。

那天晚上，兩個人聊到快淩晨一點才散。

方尋對自己突如其來的話痨屬性有些疑惑，最後歸結于自從跟清茶抹抹鬧掰之後就沒有再有過基友，堆積了很多話，急需交流。

不過每天最重要的還是寫小說。

“本章綜合得分為……”

“62！”

“恭喜！”

方尋看着光屏上的評分，松口氣，随即笑一點點在唇邊綻開。

放飛自我寫的小說快十章了，評分基本都在六十及以上。

而對她來說，比評分更有沖擊力是實打實的成績。以前每次更新都不敢奢求收藏動一動，避免失落太多次，所以關注的都是點擊。收益什麽的更是完全不敢奢求。

但是這次，自從一天漲收十個之後，後面每天基本都在十個左右。現在章節漸漸多起來之後，收藏漲幅已經穩定在兩位數。

評論區也熱鬧起來了，很多評論都聊小說本身，甚至有讀者在評論區說起小說裏面的人物的時候，會打他們的名字。

像她這種撲街作者的小說人物，輸入法是不可能自動識別的，打角色名字就意味着在打字的時候，要在一堆字裏去找對的字。

雖然這點成績可能不怎麽夠看，但是對于方尋來說，卻是從來沒有有過的待遇。

當然，開心的同時，壓力也越來越大。

不僅是因為現在同時寫兩篇小說，每天寫作量的壓力，還有盡力想要保持住這個勢頭的壓力。本來對于自己成績突然有起色就是一頭霧水，又怕出現寫着寫着半道大跳水，功虧一篑。身體各種小毛病不斷，但方尋一天都不敢休息，抓緊時間趕緊寫。

寫完今天的更新，已經淩晨一點了。

方尋坐在電腦前，舒了口氣，雖然時間有點晚，但好歹是沒有斷更。

更新完，在作者後臺逛逛。雖然一直都還是撲街，撲街撲到讓人看不起，但是這幾年也好好寫完了十多篇小說了。

當然，這個“好好”是對她來說。

随便點進一篇，去專欄裏，看到那一排小樹苗，也還是蠻有成就感的。

回到後臺，看到正在寫的兩篇小說，一個認真準備，從文名文案到人設大綱，稿子好幾改才定下。一個全部放飛自我全憑直覺寫。結果竟然跟花的心血成反比。

方尋一邊感慨，同一個作者同一時間寫的兩個故事，命運卻是天差地別。一邊想着，是不是她也是那種适合放飛自我，無綱裸/奔的的作者？

*

自我放飛的小說完全是突然開的，正式更新的時候，只有她自己一個收藏。

平臺的榜單都是有門檻的，成績不夠好的文輪不上榜單。按照她以前的經驗，應該是到完結都不能上榜單了。但是這次從零開始，竟然直接漲到了夠上榜單的成績。

當然，能上榜只是開始，也并不代表着什麽。反而上榜意味着曝光量增加，能看到這篇小說的讀者會多非常非常多，但是要是各項數據都不動的話，那麽下一次就沒有榜單了。

關于這種情況，有個說法，叫公開處刑。

如果有榜單還不動，這篇小說大概率沒戲了。

上榜之後，方尋每天提心吊膽地守着自己的那點收藏。

結果沒有想到，一周的時間，她就已經夠入v的線了。

方尋簡直有種被好運砸得頭暈眼花的感覺。

這是她第一次在字數這麽少的時候就入v了。

入v上夾子那天，方尋晚上幾乎沒怎麽睡，不停地刷新收益後臺，每次她一刷新，數字就會變化。

上收藏夾之後，更多人看到，評論區說喜歡，催更的人越來越多。

第一次有這麽多人喜歡她的小說，方尋盡可能在保證每天的更新之外，隔個一兩天就加更一次。

收藏數突破一千，兩千，三千，四千，五千……

方尋第一次上到網站首頁榜單的那天，激動得直接從椅子上跳起來。

那是她曾經只能看着，羨慕別的作者上的榜單。

成績越來越好，收益也越來越好。命運來了個絕地大轉彎，在幾乎到最絕境的最後這一個月，她竟然真的鹹魚翻身了！

看着只要不生大病，大概夠她半年的生活的積蓄，方尋抱着自己的記賬本躺着床上，翻來覆去地滾，邊滾邊笑，最後實在忍不住，筆記本擋住臉笑出聲。

交完下個季度的房租，感覺完成了一件大事，渾身輕松。第二天早上，方尋八點就起了，洗漱，換好衣服，背上包風風火火出門。

一路上目不斜視，直奔自己的目的地。

快餐店，全國各地都是統一的裝修風格。

這個時間點，店裏沒什麽客人。

方尋走到吧臺前，店員問她要點什麽，順帶給她介紹最近店裏的新品跟今天的活動。

方尋出聲打斷：“都不用。我要五個雞腿堡！”

擡手比了個“5”，眼睛都在發光。

對方大概因為她的神情稍微愣了下，然後開始幫她打單子：“好的，請稍等。”

方尋抱着五個雞腿堡坐在回家的公交車上。

車窗半開着，風吹進來，柔和溫暖。

方尋偏頭看了看車窗外，然後微微揚起臉，迎着明媚陽光跟和風。

春天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老是忘說，故事裏的人名筆名全是虛構的，如果有重名，請大家不要代入。

因為三次比較忙，更新頻率一周大概5~6更，沒有特殊情況的話，周三不更新。

——

[1]：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游山西村》陸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