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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方尋早上起來，一開電腦，就看到有新消息。點開發現竟然是夏日。

夏日是她寫小說認識的第一個基友。也許是同歲的原因，一直都很聊得來。不過後來畢業之後，各自回歸三次元生活，聯系就沒有以前那麽多了，只偶爾過年過節會聊幾句。

夏日：【生生！你這篇文的成績也太好了吧！】

夏日：【[棒棒棒]】

看到夏日發過來的話，方尋忍不住開心，回了個愛心的表情包。

又回：【算是有了一點點進步。】

消息剛出去，對面就有了回複：【這不是一點點進步好吧，是很多很多進步！】

夏日：【當然，以後肯定還會有更大更多的進步的！】

方尋正想着該回個什麽，對話框裏就跳出一個讓人振奮的消息。

夏日：【我準備重操舊業，回來寫文啦。】

方尋飛快打字：【真的嗎？】

夏日：【嗯！工作已經辭了，後面全身心寫文。】

方尋忍不住想要尖叫。

最開始寫小說認識的基友，兜兜轉轉，竟然又都相繼回到了同一條路上了。

方尋飛快回複：【好啊，那以後我們又可以一起碼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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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嗯！】

夏日：【好久沒寫了，手速不知道下滑多少了，大佬求帶。】

方尋：【還不知道誰帶誰，我手速現在時速五六百。】

四五千字，她經常要寫一天才能出來成稿。

夏日：【這麽久沒有寫，預收當初也沒有放，現在是完完全全地從頭開始。】

方尋：【沒事，你先想想寫什麽，等你文名文案這些定下來，我幫你挂文案作話試試。】

夏日：【[愛心攻擊]】

夏日：【愛死你了！】

方尋：【我們以前不是說好的嘛，我們要互相抱大腿！】

夏日：【嗯！】

夏日：【我會好好加油的！】

方尋：【相信你！】

夏日完結文不多，但是成績都還不錯，也比較穩定。不像她成績十幾倍的波動。

夏日：【但是你現在已經起來啦。】

方尋：【然而，我根本不知道是怎麽起來的。】

夏日：【怎麽說？】

方尋：【這篇文無綱開的，文名文案全部現想，就自己的一個收藏就開始更新了。而我好好準備的故事，就在隔壁。】

方尋：【只能說同媽不同命。】

網文裏有親媽後媽一說。

夏日被她逗得大笑。

方尋：【為什麽好好準備的故事就像是沒有放酵母的面團，成了死面，而自己放飛自我寫的小說，卻像是扔進水裏的泡騰片，噗一聲一飛沖天。完全一點頭緒都摸不到。】

方尋：【要是能力不行，就該都不行啊。這一個行一個不行……讓人頭大。】

夏日：【有些人就是适合無綱放飛自我，說不定你也是這樣的。】

夏日：【大綱這種東西，是骨架也是框架，說不定把你框住了，就發揮不出來了。】

方尋：【但是老實說，這種感覺一點不好受。放飛自我靠感覺寫小說，但是“感覺”這種東西哪裏說得準。】

方尋：【完全靠感覺狀态寫小說的話，那一篇小說要寫到何年何月去。】

夏日：【就當慢工出細活呗。】

方尋：【我倒是想，只不過錢包不允許。現在日更三千字都是常态了。真要一篇小說寫個好幾年，餓死大概也要被說活該的份吧。】

夏日：【生生，你剛剛辭職全職寫文的時候，是激動開心，還是會慌嗎？】

方尋想了想：【好像都有，不過當時還是開心激動多一點。】

回想這差不多兩年時間，剛辭職的時候，是積蓄最多的時候，反而沒有怎麽覺得慌。真正覺得慌，是不久前準備好的小說突然大跳水，然後大半夜想找工作賺錢養小說的時候。

方尋沒說這些，畢竟也不是每個人的路都是一樣的，說這些反而是增加心理負擔。

夏日：【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榜樣了！向你學習！】

夏日：【文的事別着急。等到時候寫完之後，我們可以來個複盤，一起找找原因。】

方尋：【好！】

夏日：【那等我想好開什麽新文了，你能幫我看看嗎？】

方尋：【當然可以啊。】

方尋：【不過我真的現在還一頭霧水，可能給不出什麽很有價值的建議。】

夏日：【沒事。總比我強。】

方尋：【一起加油！】

夏日：【一起加油！！！】

方尋覺得命運真的太過神奇，一直在找基友的邊緣試探，怎麽都沒有想到竟然找回了曾經最好的基友。

*

夏日把新文的文案發過來讓方尋幫忙看看。

方尋看了兩遍都沒有看懂她是想要寫一個什麽故事，結合文名，更是懵上加懵。

作為一個文案廢，方尋平時就很注意其他作者是怎麽寫文案，看過成百上千的文案，也總結了不少經驗，看不懂絕對是寫文案的大忌中的大忌。

文名文案就像是敲門磚，是幫助讀者在浩如煙海的小說裏，能快速判斷這篇文是不是合自己的胃口。如果看不懂，就是增加了判斷的難度跟成本。

方尋回：【小夏，我看完了。】

夏日：【嗯嗯，你覺得怎麽樣？】

方尋：【我寫文案也不太行，但是文案感覺直白一點讀者接受度會高一點，不然自己會在文案上吃悶虧的。】

夏日：【你是覺得我寫得還不夠直白嗎？】

方尋：【我看很多成績好的小說的文案，大概的故事線，主CP這些文案裏都會寫。先寫個故事概括，然後加一點有趣的小劇場。】

方尋：【不過可能頻道之間會稍有差別，這個題材我還沒有寫過，要不你看看頻道裏的文案？】

夏日：【照着別人的寫？】

一看這話，方尋發現自己的話被理解岔了，解釋：【就是把握一下基調。咱們以前看小說，不是經常會看到那種‘她，balabala’，‘他，balabala’的文案嗎？】

夏日：【嗯嗯，我記得。】

方尋：【但是現在這種文案不怎麽受歡迎了，可能因為之前流行過，現在這種格式的文案會讓讀者有種正文很過時的感覺。】

方尋：【不是說照着別人的寫，只是看看格式。】

夏日：【哦哦，我大概明白了。那我去看看~】

方尋：【嗯吶。】

沒過兩天，夏日又給她發了一版文案。

文案長得接近兩個滿屏。

方尋見她這差不多要把正文內容全部寫在文案上的架勢，想起這樣的事自己也曾經幹過。

那個時候雖然也在經驗貼看過，不要把文案當故事梗概寫，但是她當時完全沒有發現自己是踩了雷。

夏日興沖沖地問她的建議，方尋把自己手邊不緊急的事情暫時擱置，跟夏日一起商量這文案該怎麽寫。

商量文案，無可避免地就會涉及到正文的故事主線。然而非共同創作者的兩個人讨論一個故事過多過深，就跟暴力撕開了一只羽毛枕，結果就是一地鵝毛。

作為一個自知狀态不穩，所以平時很注意自己狀态的人，察覺到夏日狀态不對的時候，方尋及時反應過來。

自己是在好心辦壞事。

方尋：【小夏，咱們還是不讨論了吧。你越相信我，我說的話越會幹擾你。但是我現在自己都沒有整明白，說不定就會把你帶進溝裏。】

方尋：【你心裏怎麽想的就這麽寫吧。我就給你當後援會。】

她這樣說完，夏日也明顯有松口氣的感覺。過了兩天，就重新發給她一版文案。

方尋看了一遍，确認沒有錯別字之後，就放到自己的文案上了。

夏日說正式開文還需要一點時間，方尋就先只挂了文案，想着等她正是開始更新之後，再在放進作話裏。作話時效性很強，這樣如果有讀者感興趣找過去的話，可以直接開始看。

把基友的事情都安排好之後，方尋全身心忙自己的事情。

兩篇小說，先開始更新的那篇已經臨近完結。

每次到完結的時候，雖然數據成績不一定豐收，但這個都是她對寫作本身感悟收獲最多的時候。邊寫邊要及時總結，再加上還有一篇小說的日常更新，她的時間被排得滿滿當當。

等夏日來敲她，方尋才恍然發現，她以為的一眨眼，已經快一周過去了。

自我放飛的小說剛從一個很好的榜單上下來，而在這樣已經算很可觀的曝光量下，夏日的新小說預收只漲了三四個收藏。

夏日：【生生，我感覺之前那個腦洞不太好，我又想了好幾個腦洞，你有空的時候，能幫我看看嗎？】

一連串五六個新的文案加上快十條的想法感悟。

方尋能感覺到夏日現在的焦躁。

她完全理解這種自己信心滿滿準備的新小說，幾乎沒有人想看的感覺。

面對基友的求助，方尋卻提不出一點好的解決辦法。她忽然想起之前還在上班的時候，上司跟她說過的一句話，把她扔進水裏任由她自己撲騰，才是學會游泳最快的辦法。

理智上知道，以她現在這點水平，最好的處理辦法是，管住嘴別瞎出主意，讓她自己撲騰。

方尋小心翼翼打量了屋子一周，過了會兒，默默滑動鼠标，把夏日發過來的幾個文案放進自己的文稿裏，錄入系統。

“沒有用的。”

系統的聲音冷不丁響起，方尋吓得低聲驚叫。

系統：“不是你，其他人都不行。”

做壞事被抓個正着，方尋啞了片刻，撒謊：“是我打算寫。”

“你要盜用別人的文案？”

方尋沒有回答，眼睛直勾勾盯着房間裏出現的光屏。

等待結果的時候，方尋緊張得雙手交握。

大概十秒之後，光屏上出現一串數字。

看到是數字不是亂碼，方尋眼睛先是一亮，不過随即看清之後，眼裏的光瞬間黯淡下去

那一排的個位數，就像是一個又一個秤砣壓在她心口。

雖然系統在沒有正文的時候準确率會下降，但是自己親身試過那麽多次，那個落差也并沒有大到可以容下一個絕地逆襲的可能。

直到點開跟夏日的對話框，方尋才突然明白系統說的那句“沒用”是什麽意思。

不是系統無法評估，而是就算能評估出來，這個結果除她之外，對其他人來說都沒有任何價值。

因為沒有辦法叫人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