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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陷阱》作者:秦寺
對着西裝革履,笑得人畜無害的他。
不能對上他的眼睛,和眼角邊的那顆淚痣。
1.反派氣質的假高冷vs雙商都高的真女神
2、都市童話,1V1,日更。
內容标簽:都市情緣 情有獨鐘 天之驕子 甜文
搜索關鍵字:主角:薛城,徐凡成┃ 配角:鄭晨,林嘉楠,顧然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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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1
會議結束。薛城理着資料,心中盤算着出貨周期的調度。
助理送客戶出門,整場旁觀的張麗終于肯從位置上站起來了。
管着分公司兩個貿易部的主任,踏着八厘米細高跟,風姿曼妙,半點看不出已經四出頭的年紀。她紅唇飽滿,輕聲細語着道:“我上午遞交了辭職信,明天就離職了。”
消息極其突然。
薛城一時愣住了。
張麗帶着淡笑把說完話,目光定在薛城的臉上。
長睫微垂下,繼而揚起看着她,她臉上顯出些驚訝錯愕。雙眼微挑有神,鼻梁直挺,脂粉很淺,皮膚卻如白瓷無暇。就算苛刻打量,也挑不出任何錯的漂亮。
——這張臉,就該是美豔動人的精致花瓶。
真的一點不像是靠實力吃飯的。
張麗又一次在心底嘆了聲。
薛城不是個草包美人。她名校畢業閃亮亮的學歷,能力出衆,性格低調。而且看似與世無争,卻真沒怎麽沒吃過虧。
人前人後都很完美。連那些平時嘴碎的小助理都不會在她背後亂說話。
從小職員算起,也才兩年光景,她就成了貿易部的第二把手。
雖然他們企業內不按輩分來排位,但同期拔尖,擠掉前輩上位,真不是件說着容易的事。
前途不可限量的後生。
沒有了隐約的利益關系,張麗第一次正視了薛城的優秀,且久違生出那麽點不舍。像薛城這樣聰明好用的手下,以後真的很難找到了。
沒等問,她主動解釋着道:“我準備結個婚,以後就出國了。”
薛城嗯了聲,又道:“張姐你走了,下一位主任是調任的?”
張麗點頭微笑。離職也要守着老油條的本事,關鍵話一字不透,只道一句,“你好好加油。”
直系上司離職了。那麽大的事,之前竟然半點也不知道。
能讓她加油什麽。
顧然折回來的時候,薛城垂着眼,還在整理資料。
“薛姐,恭喜大獲全勝。”小助理顧然剛過實習期,臉上滿是朝氣,一笑有兩個甜膩酒窩。比劃了個勝利的手勢,興高采烈地問道:“我們去哪兒慶祝啊?”
“接着幹活。”
薛城理好資料,弄整齊後遞給她,叮囑道:“張姐明天離職,新的貿易部主任從別地調任來。這個總結報告連夜趕出來。”
“其實,我早猜着張姐要跳槽了。”小助理竟然慫了慫肩,接過資料淡定地道:“沒想到這麽快呀。”
薛城不由挑眉:“早猜到了?”
懷裏抱着一疊會議資料,顧然認真地道:“張姐最近幾天,都沒有在加班,上次居然還笑着跟我點點頭。這太反常了!我就猜是不是升職跳槽,或者幹脆結婚去了。”
原來是個內秀的孩子。
薛城輕點頭,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竟然還真給你猜對了七八成。”
“真的去結婚?”小助理緊緊地跟着她,眼神發光,想要打聽更多八卦:“和公司裏的誰嗎?男方家裏很有錢吧。鑽石王老五,纨绔富二代,單身未婚還是離異……”
薛城看了眼手機屏幕,有二十個未接電話。直接回頭道:“我走了。你留意着公司事,有狀況發短信告訴我。”
小助理立刻抱着資料停住腳步,猶有不甘的嘀咕:“到底是和誰嘛?”
“小然,你過來!”
她一落單,立刻被別人叫住。
此時想跑已經來不及了。年度總結時人人自危,忙得暈頭轉向。逮住個閑人就像狼抓住綿羊一般,眼睛發出幽幽綠光。
“這裏的資料要趕緊錄到電腦裏,小R姐拜托了!”
“還有這些要複印兩份,拜托拜托!”
“……”
哪怕南方,二月的風刮在臉上還是生疼。
下了出租車,薛城攏了攏圍巾裹着半張臉,幾個電話過去,這遍終于接通了。
“喂,你現在在哪兒?”
“……”
明明通了,那頭卻沒人說話。
薛城看着前面的路,心中有點惱了,低低地道:“聽得見麽?”
“城城,先別過來。我這兒好像有點情況……”
也沒等說完,薛城直接道:“你還在那兒對吧?我馬上過來。”
“別,先別過來……我好像看見鄭晨了。”
她心裏想了一下這個名字,這才對上記憶裏的臉,一瞬恍然。薛城不禁有些好笑,“然後呢?”
“你不喜歡他了?”
電話那頭的人無疑很吃驚。一聲高腳杯跌碎的聲音,旋即驚呼地道:“這麽多年不談戀愛,一個看對眼的都沒有,不就是心裏還惦記着他?”
“沒有的事,我已經到了。”薛城挂斷了電話。
此時紅燈轉綠。走過斑馬線,就到了酒吧門口。
門口的牌子很低調,也是挺有格調的黑色宋體字,“Flora”。不像這條巷子裏別的店門口,白天裏也霓虹燈閃爍。店裏寬敞得很,卡座也寥寥無幾。
她掃了一眼零散的客人,沒看見鄭晨。
就很熟悉地走上二樓。
薛城拉開門,沒想到包廂竟然裏塞滿了人。不由身形一頓,往後退了半步。剛要确認門上的包廂號,坐在角落的林嘉楠就看見她了:
“哇哦,我家城城來了!”
林嘉楠拿着高腳杯,臉龐微紅,桌上的酒瓶空了大半,顯然是喝了不少了。包廂裏坐了六個帥哥,開了兩瓶紅酒,兩瓶威士忌。
光線昏暗,但柔和幹淨,沒有那種烏煙瘴氣的感覺。
兩個年輕穿着西裝制服的帥哥起身,引她入座。
這間酒吧的服務生又稱“侍者”。
他們有各種風格的俊秀臉龐,都是二十二歲上下的年輕男性,甚至有不少是在校學生。主要任務是陪酒陪聊,哄女孩子開心。但也僅止于此。
游走在灰色地帶的服務。
林嘉楠縮在沙發最裏。就算喝得臉龐通紅,神情裏的憔悴感也是脂粉掩飾不住的。
薛城看見她這樣子就嘆氣:“胡鬧夠了?”
她擡眼半嗔:“我怎麽了?”
“心裏不想分手?那還和易曉鴻說去相親。”
聽到前男友,林嘉楠不由冷笑,“我們遲早說要分的,不如幹脆我先來說。”又抿口酒,撒嬌道:“城城,你就別管這些破事了。”
薛城想起她電話裏說的,随意地問了句:“你說看見鄭晨了?”
“我就知道你還上心。“
林嘉楠一聽她問就笑起來,正色地道:“就在打電話的時候,過道上看見的。雖然很多年沒見了,但我基本能确定是他。”
“看來也是這兒的客人。”在旁勸酒的男孩子一聽笑了,插嘴道:“這好找,給我看眼照片,我去每個包廂看一圈,現在肯定還沒走呢。”
新人急着奉承,一時忘了這是不合規矩的事情。
旁邊的人瞥了他一眼。
他頓時回過神,磕絆了下,又不知道該怎麽圓場了,着急地道:“我…我的意思是……”
薛城笑了笑,給他了個臺階下,“何必,人家都未必記得我了。”
“他怎麽可能忘記你。” 林嘉楠晃着酒,不解地道:“再說,要個聯系方式有什麽難的,終歸是老同學,還能不給點面子?”
“我喜歡他是多久的事了,那個時候就沒緣分,何必再強求。”她彎着唇,光暈落在黑亮的眼中。坦然随意。
周圍侍者唏噓不已:“小姐長得這麽漂亮,怎麽會有人忍心拒絕。”
“看來那位一定才比子建,貌比潘安?”
“還子建潘安呢。”林嘉楠放下高腳酒杯,笑道:“他貌是有點,可從來挂科墊底的分數,高考結束就不知去了那個犄角旮旯裏了,哪兒來的才啊。”
“那是怎麽喜歡上的?”
薛城想了想,說道:“忘記了。”
“忘了?不就是因為他籃球打得好。我還替你記着呢。”
林嘉楠頭有些暈,伸手去夠高腳杯,結果在邊緣的杯子又被推了下去。清脆地一聲響,酒液順着地板縫隙流動。
燈照下來,玻璃碎片伴随着酒泛着很好看的光。
她今天弄碎的第二個杯子了。
很快有人替她撿起碎片。
收拾幹淨後,旁邊的人重新拿出擦得在燈光下晶瑩剔透的高腳杯。白絲絹托着瓶頸,倒上那瓶價值不菲的紅酒。他手捏着杯子下方,雙手托着遞給她。
一雙幹淨的眼睛黑白分明,有股清隽之意在眉間。
他的手修長白皙,骨節分明。
輕握着高腳杯,遞過酒杯那麽簡單的動作,也做得極好看。
杯子上絕不會有水紋或者別的不幹淨的,倒酒時也絕不會濺出半滴。給客人端酒時,手不會接觸到酒杯的上部分。
細微之處,都是Flora侍者的基本修養。
對上他的眼,林嘉楠愣了一下。沒有接酒杯,而是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顧之逸。”他抿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用眼神問,“怎麽了?”
這當然是化用的藝名。
林嘉楠一手接過酒杯,轉頭道:“城城啊,這不就是你喜歡的模樣嗎?”
斯斯文文,白白淨淨的,清俊帥氣。
當年鄭晨就是這樣的。
“是有點吧……要不是你提起,我真要忘記他了。”
“真的假的?”
林嘉楠喝了口酒,在酒精裏回憶少年時的事:
“你以前多喜歡他啊。遲到早退缺作業,統統都給打掩護……有次跟着他翻牆去校外打游戲,直接被老陳抓回來,你考了年段第二還在國旗下念檢讨書來着。都忘了?”
怎麽會忘呢。鄭晨和薛城高中三年同桌,她就暗戀了他三年。
那時所有人都默認他們是小情侶。
畢竟鄭晨誰也不高興理睬,上課就趴在桌上睡覺,放學立刻回家,唯一的愛好是籃球和電競游戲。吊兒郎當的,平時只和薛城講講話——因為她能幫着應付老師。
也只對她有求必應的。
薛城出神了一下,唇角微揚。
回過神,笑問:“你怎麽老提他,當年不是很不待見他的?”
“沒辦法,”林嘉楠嘆了口氣,說道:“我的城城啊,你也不小了,那麽多年都沒有戀愛過,只有鄭晨算你半個初戀,你說我能不能提?”
她晃了晃酒,慢慢地道:“不能提。”
這些都是美好的回憶,但早就過去了。
2.Chapter2
她們喝了不少酒,不能開車。就由沒喝什麽酒的顧之逸當代駕,送她們回家去。
這是Flora裏服務的一部分。
幾個小時就五位數的消費,也難怪服務的如此貼心周全了。
“城城,今天住我那兒去吧?”
薛城低頭發短信,“明天要趕點上班的。”
“你那單子不是簽下來了,”林嘉楠好奇地道:“還忙啥,公司出什麽事情了?”
“我頂頭上司換人了。”
薛城的工作不用坐班,但忙起來就比朝九晚五忙得多。一想到明天上班後的麻煩事情,她揉了下眉心。也不知道新主任是怎麽樣的。
林嘉楠“哦”了聲,很沒什麽重點地說:“都這個點了,你的小助理還沒回家啊。”
“年尾查總賬忙得很,她走不了的。”
她聞言樂了:“怎麽小助理忙前忙後,上司卻在泡吧。”
“看見你一哭二鬧三上吊的短信,哪裏敢不過來。”說到這,不由頓了頓,薛城很認真地道:“真打算跟易曉鴻斷幹淨,還是鬧着玩的?好好想清楚。”
“是真分手了。”
林嘉楠垂下了眼,腳尖碾着地磚見冒頭的小草,說道:“什麽稀罕,我又不是沒人追了。”
說了一會兒話,顧之逸開着林嘉楠的卡宴車停下。
接着下車,替她們拉開車門。
上了車,薛城報了林嘉楠家裏的地址,說道:“先把你送回去。”
“等等回來還要繞一大圈路呢,你不趕着回家嗎?”
“醉醺醺的。不把你先送回去,明天一早能躺在草坪上。”收到了确認回複,薛城把手機塞回包裏,話中帶笑:“萬一被狼叼走就麻煩了。”
林嘉楠笑道:“我那兒雖然偏,還不至于有狼吧?”
她家住郊外棟獨立別墅,離市區大概有一兩個小時的車程。荒無人煙,又是在山腳下,顧之逸跟着導航才能走。
薛城以前取笑過她,這也算是“幽居在空谷”了。
林嘉楠掐掉前男友數不清第幾個電話。
她伸手摸了摸薛城的臉蛋,有些胡言亂語地道:“還是別想着鄭晨了吧,我估摸着他應該是同性戀……”
“醉了就睡覺。”
“明明你也喝了不少,”她頭依在薛城肩膀上,嘆了口氣,說道:“我家城城就是什麽都厲害,連喝酒都千杯不醉的。”
說完乖乖閉上眼睛,淺眠起來。一路無話。
車總算開到了林嘉楠家。
薛城扶她進門,幫她卸了妝,又拿個塊熱毛巾糊臉上擦臉。調好空調的溫度,這才離開。
走出門時一擡頭,淡淡的彎月隐在薄雲裏。
周圍漆黑,只有不遠處的車燈,照映出三寸周圍的一圈矮灌木叢。
夜裏的溫度更低,風也刮得跟厲害。薛城把圍巾重新圍好。
顧之逸站在車邊等着她。單薄的白襯衫一絲不茍地扣齊,西褲的線條鋒利漂亮,筆直貼合,更加襯得腿筆直而修長。寒風裏,他臉色平淡,好像一點也不怕冷。
薛城走近,他幫她開了車門。
“接下來,該往哪兒開?”
薛城報了個大概的路段地址。車廂裏暖洋洋的,忍不住打瞌睡。她眯了會兒再睜眼,往外看去,已經是她熟悉的街邊了。
“去Flora吧。”
前門開車的男人單手搭在方向盤上。應了一聲,卻一點也沒有掉頭的意思,淡淡地問:“怎麽了?”
薛城想了想,才道:“我家離得很近,你回Flora以後,我自己開回去。”
“酒駕,交警是不會管你有沒有真醉的。”
“我家那片很少有交警。”
對方把車減速,靠路邊停了下來,一雙微挑的眼從反光鏡裏睨看她,說道:“不信任我,所以不打算告訴我你家在哪裏?”
這話極直白。但語氣很平淡輕松,輕輕淺淺的,半點不帶硝煙。
薛城垂眼,看了下手機上的時間,堅持着道:“現在已經很晚了,車開到我家那片,你就打不到車回去了。”
“我走路就好,不是說離Flora很近?”
這個角度,薛城能從內後視鏡裏,望見他的眼神也在看她。
兩人從那片鏡子裏對視,互相在等對方的妥協。
路邊的燈光很亮,他半彎着眼,唇角微上翹,說不是笑或嘲。這種微妙神情,在那本清秀無害的臉上,帶出一點漫不經心的懶散意味。
對峙許久。
薛城抿唇,在心裏嘆氣,無奈地報出了自己家的地址。
車這才又開了起來。
“不該無條件聽從客人安排?還是合理要求呢。”
“你知道我用不在意這個。”
”老板就不用遵守自己定的規矩了?”薛城坐直身子,開玩笑地口吻:“投訴你怎樣。”
“這種程度的違規被投訴的話……”他想了想,很一本正經地告訴她道:“牌子得在盒子裏關上一個月,還要扣整年獎金。”
握着方向盤拐了個彎,他輕笑了下:“不過,你就這麽對待恩人嗎?”
拐過彎,順利到小區門口,停好了車。
薛城聞言直嘆氣:“你比清官還廉潔,我實在是報恩無門了。”
他關上車門,把車鑰匙遞給她。“我很像缺錢的?”
薛城接過鑰匙,看着他一身打扮,順口問了句,“這天穿西裝,不冷嗎?”
寒風裏衣衫那麽單薄。
不由想到今天簽合同的英國人,也是一樣一絲不茍的襯衫西裝。但人家出門就穿上羊毛大衣,而他什麽也沒有。
好像一直都是這副打扮。
溫文爾雅的精英模樣。
他們是偶爾認識的。認識有半年了,對他的了解跟剛認識的時候也差不多。表面上就是經營一家挺有特色的酒吧老板,氣質上又不怎麽像。
可能是他總穿高定西裝。這哪兒是愛玩的酒吧老板的打扮。
薛城總覺得他神神秘秘的。
他聞言唇角揚起,說道:“不冷的。”
薛城似乎還想說什麽,頓了頓,心中按住了沒問。
“那我先走了,再見。”
“好,注意安全。”
道別之後,顧之逸望着她的背影一點點縮小。目送着她一直走遠。
他在原地站了許久,背着光,看不清臉上的神色。
燈光在身後,影子在身前拖得很長,随着他的腳步移動。然後,他取出了錢包裏的門禁卡,在保安的注視下,也走進了同一個小區。
薛城到家時還在思忖。
他怎麽從市區到她家的這段路,一路開得那麽熟悉,連導航也沒用。
大概是離酒吧太近,路段比較熟吧。
……
翌日去公司。
路過茶室門大開着,幾個小姑娘圍在一起議論什麽,隐約有人提到了“鄭晨”。
薛城腳步一頓。想了想,覺得自己應該聽錯了。
她問裏面那些小姑娘:“代替張姐的那位到了嗎?”
“來了呢,新的主任叫鄭晨,是個大帥哥!”小姑娘們都滿臉興奮,聲調情不自禁地變高。
“真的真的很帥,穿着休閑服也很有型,據說還是單身未婚。”穿白襯衣黑短裙的小姑娘,比劃了個加油的手勢,笑着道:“薛姐,近水樓臺先得月!”
突然聽見這個名字,薛城心狂跳了下。
旋即深呼吸,暗嘲自己想太多。
她邊走邊說道:“還是你們自己多多加油吧。”
這些喝茶的小姑娘名義上也是助理。
但和別的助理不同,她們都是公司養着的關系戶,家境殷實,多是大客戶的親戚之類。每個月拿的工資還沒薛城的助理一半多,卻基本開名車來上班。
整天也沒什麽活幹,清閑得很。目标是嫁個門當戶對的有錢人家。
薛城帶着資料和報告,彎指敲了敲門的一瞬,心裏還是罕見帶着些忐忑的。
“請進。”聲音清朗幹淨,是個好聽的年輕男人的聲線。
不怎麽熟悉的。
但光兩個字也聽不出什麽。
打開門,原先張姐的私人物品都沒了。偌大的紅木辦公桌只有資料,沒有半點裝飾點綴,旁邊放了一個牛皮紙箱,不知道是文件還是他的私人物品。
皮椅上坐着的男子頗為年輕,打扮得有點随意。是個從沒見過的陌生人。
薛城不禁微松了口氣。
就說天下哪有那麽巧的事,果然只是重名而已。
“主任,這是昨天簽下來的單子,需要你的審核簽字。”
他接過材料和報告,一目十行地看下來,“幹得不錯。”
最普通的水筆,拿在手裏很快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語氣随和,大概是個果斷內斂的人。短短片刻,薛城瞧不出更多的什麽。
稍微交談了兩句。走出他的辦公室後,她又看了眼那簽名——鄭晨兩個字半分不差。
同名同姓啊。
“薛姐,怎麽樣了?”
“什麽怎麽樣?”
助理顧然看了眼周圍,壓低聲道:“剛小晴告訴我,張姐突然離職,其實是被逼退的。新來的主任可不是善茬,可小心別被抓住錯啊。”
消息半真半假,捕風捉影。
他們公司是集團重要的分公司,主要做進口的名牌加工和包銷,貿易部自然是重中之重。坐在主任這位上的,怎麽能是“善茬“。
“張姐就是混飯吃的了?”
薛城輕笑了下,把将桌上資料遞給她,囑咐道:“這些事聽過就過了,好好幹活。”
“薛姐,我可是為了你才去打聽的,不然誰管新主任是不是個好上司。”小然揚着唇笑,臉上現兩個甜膩酒窩,倒退着邊走邊道:“反正我有個好上司不就夠了!”
“趕快做事去。”
薛城不由跟着笑了。
她打開電腦,想到昨天才和林嘉楠提到鄭晨,心中暗嘆真巧。給林嘉楠發了條短信:今天新調任的,我的上司叫鄭晨。
剛發去,林嘉楠就秒回了一個貓抱着鹹魚呆滞的表情,連着一排問號。
“同名同姓而已。”
于是收到了一個扔掉鹹魚的憤怒貓的表情,連着一排感嘆號。
薛城失笑。
英國那筆大單子終于談下來了,接下來卻還有筆更大的。她争取了大半年才可能會有合作機會,美國代表下個月到中國。
她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做足準備。
3.Chapter3
“薛姐,采購部的李主任說讓你去一下。”小然把剛複印好的文件遞給她,又順口問:“薛姐,采購部找咱們啥事啊?”
薛城微皺眉,沒有說話。猜着多半和張麗的突然離職有關。
其實他們私底下關系極近。
避人耳目,但薛城多少還是察覺到了。
“哦,小薛來了啊。”李主任是個四十幾歲的中年男子,穿着西裝,文質彬彬地拿了個椅子來,說道:“先坐下吧。”
他先不忙着說什麽事情,而是走到落地窗面前,把百葉窗慢慢地拉了下來。
辦公室對走廊那塊是透明玻璃,路過的人,裏外都能看見。現在藍色百葉窗隔絕了一切視線。
薛城微挑眉,繼而不動聲色。
“其實,找薛組長也沒什麽大事兒。”
李主任從飲水機上拿了個紙杯,又往裏放了點茶葉,倒着熱水邊說道:“只是你張姐離職太匆忙了,我和你們貿易部交接的東西,還有一點不清楚的地方。”
薛城點點頭,應得沒什麽猶豫,“您把不清楚的地方,郵件發給我。”
他随意地應了下,把水端到了薛城的面前,自己這才坐下來。
語氣溫和地道:“不忙着走。”
茶葉在紙杯裏翻騰。
李主任又把紙杯往前虛推了下,笑道:“聽說小薛你剛簽了一筆大單,真是年少有為。我手下帶的新人,真是不管怎麽教,都出不了你這樣拔尖的人才。”
薛城客氣地笑道:“趕上運氣好而已。”
“其實,張麗走了,本該讓你頂上去的。”李主任眼中含着笑,似随口說道:“誰知道從哪兒突然調來了個人。”
“是我資歷不夠。”薛城淺笑了下,捧着杯子轉了圈,說道:“如果沒什麽事,我還要……”
“不急,不急。”
他再次攔住了薛城,端起茶杯喝了口,不疾不徐地道:“這茶葉是朋友給我帶的,安吉白茶,不常有的。”
薛城低頭看了眼,那茶葉在熱水中舒展開後,葉底是玉白色的。
她拿起紙杯抿了口,順着說了幾句客氣話。
李主任說了幾句輕松話,笑得開心,眼尾浮現一圈淡淡魚尾紋,稍縱即逝。他這種成熟溫和,略帶些儒雅氣的中年上司,對小姑娘吸引力還是不容小觑的。
薛城一臉平靜的看着他。
不知道他要扯到什麽時候,到底想說什麽。
他又站起來,從櫃子裏拿了一盒新茶葉,拿給薛城道:“帶回去喝吧。朋友出差給我帶了兩大盒子,我一人也喝不完。”
薛城口中說着謝,婉拒道:“不用了,我不怎麽喝茶的,好東西給我是浪費。”
“诶,你們年輕人就喜歡喝咖啡,這種東西多喝對身體不好的。沒事泡泡茶喝,健康一點。”
他神情溫和,就像一個很普通的前輩對下屬的關懷。
推辭了兩三回,走前,薛城還是沒收那盒茶葉。
他這示好來的莫名其妙。
工作沒有交接清楚前,張姐怎麽可能離職。就算真有什麽小地方沒交代,差個助理問問就是了,為什麽還特意把她叫去。
之前張姐和李主任私交甚篤,卻在公司裏表現出水火不容的樣子。薛城本來以為是避嫌,看來沒那麽簡單。
薛城微皺眉,快速思考着。大概出了什麽事。
張麗的火速離職,很像是做了什麽事……趁公司拿不出什麽證據的時候,聞風先退了。大概留下李主任一人慌了。
他從采購員慢慢地坐上這個位置,肯定有本事。
慌成這樣,他跟張姐是收了多少。
采購部肯定要大整改了。
她有點漫不經心地想着。
剛回到位置,薛城立刻去查具體出了什麽事。
長睫微垂,目光略過文字,眼底劃過一絲了然。
——合作良好的供應商被競争對手爆出常年賄賂,偷工減料,技術偷竊等。
這事面上看也沒那麽嚴重。
但公司兩個獨立采購部,采購經理幾年裏走了換了又換,只有他李主任的位置最穩。這種老狐貍都手忙腳亂,肯定藏着的還不小,能繼續挖。
“薛姐,李主任說還有事情忘了說,讓你再去一趟。”
小然給她倒了杯咖啡,嘀咕道:“他又不是我們部的主任,怎麽那麽多事。”
薛城放下手裏資料,說道:“那我再去一趟,你把明天的會議文件整理好給我。”
薛城上了樓。剛轉了個彎,還沒走到門前,就聽見辦公室裏稀裏嘩啦的文件倒地聲,還有哭聲。門是敞開着的,她意思性地敲了下,直接走進去。
偌大的辦公桌堆滿了資料,文件夾也滿地都是。
蘇容聽見聲音後,立刻轉頭望着她。
她臉龐還挂着淚珠,眼中半是殷切期望,半又摻雜着複雜。
薛城不由一愣。
“怎麽了?”
蘇容是她的大學學妹,前年從貿易部調去了采購部。兩人平常關系不錯。見薛城望向她,蘇容眼神往左看了下,很快垂下了頭。
這個心虛,帶着退縮和防守的樣子。
讓薛城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但怎麽也沒有想到,蘇容竟然賣她賣得那麽徹底。
李主任坐在了位置上,嘆了口氣:“薛組長,上一季向YM公司的采購書,是不是你做的?”
“我協助審核了後半部分。”薛城面無表情,強調了協助兩字。
“薛姐,那計劃書明明是你做的。”
蘇容滿臉淚水,哽咽地道:“我只是起個開頭草稿,還不是正式的開頭呢。”
蘇容轉去采購部後,遇上什麽問題還是會來請教薛城。
她們以前同校同社的時候,薛城就對她一直很照顧。離開學校又能在同一個公司遇見,薛城當然願意在力所能及的地方,照拂一下蘇容。
那個方案,薛城是真的幫她看過。
“主任,你不相信的話,”蘇容不看她,轉頭道:“我保存了郵件的。電腦裏就有,硬盤裏也存了備份。”
“你的工作,是我幫你做的。”
薛城長睫微動,表情很淡,盯着蘇容道:“蘇容,這話,你再說一遍。”
并沒有蘇容想象中的憤怒失态。語調也并不尖銳,甚至都沒有提高嗓音。
就是緩慢清晰,一字一字認真地問。
薛城從不會破口大罵。
但這種眼神,讓蘇容情不自禁地低頭避開。然後又惱恨極了自己的膽怯,手握了握。她還是沒敢再說一遍。
薛城微抿了下唇,臉孔白皙,眼中沒什麽情緒。她心裏其實很不平靜,砰砰亂跳着,想着抽身的路,越想越發涼了。她竟然都沒有考慮到這一出。
YM就是供應商出事的那單。
确實之前經過她手。這一點無處推脫,無從抵賴。
難怪他算盤打到她頭上。
她這種半大的魚肉,一有點把柄,就很容易被拿來犧牲。操作的空間極大。
立式空調盡職輸送着熱氣,藍色數字顯示着暖洋洋的三十度。
薛城靜靜地站在那兒,涼飕飕的感覺從背脊蔓延,不由微動了動手指。
半響都沒有說話。
“你如果執意不承認過失。”
李主任敲了敲桌面,說道:“我們可能會走法律程序,對薛組長的過失追責。”
蘇容聞言暗喜,又拿袖子擦了下臉上的淚,抽抽噎噎,哽咽地道:“薛姐,對不起,對不起。”
就這樣,被一手提拔的學妹徹底背叛。
滿心苦澀,實在複雜難言。
見薛城沒什麽表情,李主任敲了下桌面,擡眼對蘇容道:“你先出去。”
“啊?”蘇容愣了一下。
李主任擺了擺手。
蘇容眼神晃動了下,還是點點頭。出去帶上了門。
李主任語氣緩和,站起身說道:“薛組長,你是最前途無量的,好好想想吧。”
語氣如一個溫和的長輩,絲毫聽不出來威脅。
薛城垂眼靜默。
李主任自覺已經穩操勝券了,他拿起茶杯,目光惬意地打量着她。
背着光,映得她臉在暗處,五官立體。長睫微垂,半掩着一雙黑亮的眼,皮膚極白,臉是标準的鵝蛋形……藏在長褲下的雙腿細直,身材也很好。
他心想,薛城多像年輕時候的張麗啊。
她們的能力和野心都強,升職速度甚至比同期的小夥子快。張麗是靠一切她能靠的東西。
至于薛城,看得出是有點傲氣的,畢竟比張麗年輕,又比張麗漂亮得多。
也難怪…難怪往上升的速度那麽快。
薛城眼神一下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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