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夏尼

夏尼

有很長一段時間,魅影都懷抱着一種念頭:他将會被一個溫柔美麗的女孩所拯救。

這種念頭的起源究竟是拉他出囚籠的那只溫熱小手,還是躲在帷幕後聽到的半個故事,已經無從考證。總之,魅影懷着某種隐秘而不可告人的情結,相信會有一個溫柔美麗的女孩來愛他。

女孩的心腸總是柔軟的,如同她們年輕嬌美的身體。女孩的目光總是愛撫的,水一般潺潺流過心窩。女孩們是如此溫柔多情,又是如此嬌弱安靜,恰好是一種他能夠把握住的存在。

魅影從不去探究這種想法裏潛在的卑劣。

他挑中了克裏斯汀,精心地養育着她長大。

但是這朵美麗的玫瑰,卻在他動手采摘之前,被另一個男人摘走了。

夏尼就是這樣突兀闖入他那個閉塞的、陰暗的世界。

他的頭發是屬于太陽的金光燦爛,即使在地底只有蠟燭的映照,都顯現出逼人的灼燙來。這種光對他來說太好了——所以受不住。

魅影讨厭夏尼,當然不需要理由,畢竟他摘走了他精心養育的玫瑰花,不是嗎?

他花了那麽長時間,精心培育一株植物,等着她在陽光下抽枝發芽。待她展現于世人面前的奇彩美麗終于滿足他自以為所應得的,他就要将她永遠移植到地底,只供他一人驚豔。

是的,這對玫瑰來說的确不是那麽美好,但畢竟是他栽種了她,不是嗎?

他應該享有她,從身心到靈魂,一切的一切,完完全全屬于他。

可是他的玫瑰還來不及綻放全部的光澤,便被這粗魯莽撞的獵人帶離了他的幽暗森林——啊,好吧,那其實是一位英俊而迷人的騎士。但那又怎麽樣呢?

魅影讨厭夏尼,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哪怕他在看了一會兒他那頭過于燦爛耀眼的金發後,沉默地讓出了身後的道路,允準他帶走自己的玫瑰。他也當然讨厭他——因為他對他來說過于好了。

但是夏尼回來了。

他沒有帶着他的玫瑰,一個人,在一個大雨滂沱的夜晚回到了他幽暗的森林。他那頭令他目眩神迷的燦爛金發被雨水打濕,濕漉漉地貼在臉上,但這一點都沒減少他的魅力——

相反的,這使魅影開始注意到他的其他魅力。

他淡灰色的睫毛下,藍得如同深海的眼珠;他希臘雕塑般優雅俊美的下巴;還有翩翩的風度、不俗的舉止,乃至他的肉/體都如此完美。他的長劍,他的皮靴,他沾染了污泥的白襯衫。

他看上去就像失去了神力又被戰馬抛棄的太陽神阿波羅。

也只有這樣狼狽的阿波羅,才能夠得到森林主人的接見。

“很抱歉,”夏尼說,“貿然來訪。”

“克裏斯汀不在這裏。”魅影嘲諷地看着他,半邊蒼白的面具貼住他臉上醜陋的肉瘤,一并給予的還有以尖刻為支撐的底氣。面具是一張盾牌,擋住了外界的同時,也擋住了他自己。

但這一次魅影沒有被擋住,因為夏尼把話說得清清楚楚。

“不。”夏尼說道,“我是來找你。”

“所以,”魅影道,“你又想得到什麽呢?”

“你已經帶走了玫瑰,現在是想要為正義除害嗎?這的确很符合你的樣子,騎士。”他說。

夏尼解下了佩劍丢在地上。

“玫瑰的榮耀歸于培植她的那個人。”夏尼鎮靜地說道,“克裏斯汀現在在瑞典,她父親的故鄉。她在那裏過得很快樂。而我前來尋找那個曾賜予她榮耀的人。”

“天使般的容顏,鬼魅般的歌聲。”

“也只能描摹其主人的一二靈魂。”

“容貌卻更為可怖,你不是沒有見過那頭野獸。”

“如果你是指這個,我猜你很愛我的頭發。”

夏尼笑起來的樣子溫暖而迷人,這樣就有那麽一點點貼合,魅影想象中救贖他的女性應當具備的柔軟了。但這份柔軟轉瞬即逝。

“它就像金子,就像太陽。”

夏尼是英挺的,健康的,俊美的,他像是神話傳說中的人物,迎回榮耀的聖騎士。他可以非常有血性,但他大多數時候卻讀書、寫詩、談論音樂——這一點更加像阿波羅了。

強搶了珀耳塞福涅,卻并沒能如神話中那樣騙她吃下冥石榴,只能苦澀地看着她随自己的英雄離開的冥王,如是想道。

“也許吧。”但他傲慢地說道,“所以你視其為勳章。”

“我更願意将之稱為孔雀求偶時的開屏。”夏尼安靜地說道。

自他進來以後的隐約預感成真,魅影不禁吃驚地看了他一眼。

“或許我該讓你再看一眼面具底下的夢魇。”

“當你存心後退,是否因為不敢面對?”

“清麗柔弱的水仙尚且不願幽居地底。”

“而過于暴烈的陽光則會使這頭金發泛白失色。”

“蒼白的膚色和萎縮的肌肉,顯得金發的燦爛何等孤獨。”

“恰如鬼魅的容顏與天使的歌聲?”

“有些人不應該被太好的對待,因為他們承受不住。”

“沒關系。”夏尼微笑着說道,他這個時候擡手,慢慢脫掉了自己頭上的假發套——幾個小時前,那還是貨真價實屬于他的頭發。

他現在露出自己空蕩蕩的頭部,然後将黃金的劍鞘遞給魅影。

“為我打造一頭金子的假發吧。”他說道,“就好比一朵永不凋零的玫瑰。”

“我們可以一同不完整,也可以一同完整。”

“沒有花朵的幽暗依舊是幽暗,而沒有陽光的世界,幽暗也不複存在。”

“世間應當有這樣一種相愛。”

魅影慢慢、慢慢地嘆了一口氣。

“如你所見。”他最終說道,“在很久以前,我就是一個俘虜了。”

有些東西對于幽暗的人顯得過于好了,但如果這種東西,與其所顯示的相反,恰好只能在幽暗之地保有它的完美,并且願意為此犧牲其餘的光榮呢?

比如金子和愛情。

-完-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