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後記

後記

寫完這篇文，是在我的假期即将過完，又是生日即将到來之前。

今天三月，我寫下了《邪惡童話》，這是我為我的新的一個開始送上的禮物，即使我為它定義是一篇充斥着痛苦、性泛、強/暴的童話故事，不乏這是一片色/情的文藝小說，可是故事裏，受傷的人最後自殺死亡，我不知道這是否有意義。可從這篇文章中，至少在痛苦之中，我會去思考更多的問題，也得到了我接受的答案。

因為這篇文無法公示出來，我大概講，就是集親情、愛情、性、犯罪、死亡、痛苦于一體的苦難小說。這篇赤/裸的文章是我送給今年生日的禮物，是的，一篇痛苦的，充滿了苦難的文章。

那篇文章中最突出的一個話題大概就是性了。

在2019年左右，我第一次讀完了林奕含的《房思琪的初戀樂園》，我的第一反應是這樣的文章是如何過審的，例如棒棒糖，例如逼到牆上。采訪裏林奕含說這篇小說是有個“愛”字在的，讓我不禁思考，這個“愛”到底是一種手法還是一種諷刺。

其實是一種自我蒙騙而已。“我”該如何不痛苦，如何去接受發聲這樣的事，哦對了，這是愛人之間才會做的事情，所以“我”愛“我”的老師，這就說的通了。

所以到底房思琪愛她的老師嗎？答案是肯定的。她說老師不是老了，只是累了，她完全拿着情人的态度去和老師說話，和張愛玲寫在《心經》中寫：

「峰儀把報紙摺疊起來，放在膝蓋上，人向背後一靠，緩緩的伸了個懶腰，無緣無故說道：“我老了。”小寒又坐近了一點道：“不，你累了。”」是不謀而合的。

但年輕的房思琪還不懂愛，這種愛并不是我們人知中的愛，它存在單一性，不渴望回報而将自己奉獻，房思琪只是想要減輕一些痛苦罷了。

所以她自然為了減輕她的痛苦而說她是愛李國華的。“愛”在其中是個極其不負責任的事情，愛令房思琪痛苦，同時也令書外的林奕含痛苦，書外的“房思琪”痛苦。

這些年來來回回，我讀了幾遍書也看了幾遍采訪。在想寫《春戀》，其實是2021年的秋天。那時我陷入一種焦灼和憂慮，我想什麽可以讓房思琪一直活着。我想我想，我想到己外的“救贖”，其實這個“救贖”是假的，只是需要什麽讓自己有意義去活，而不是麻木的，要走向虛無主義走向絕望。

甚至當年我以封/建時代的陳規舊俗和新時代下的女性做了對比，以孟春書的口吻她說出了傳統思想對于一個女孩子的困束，他們拿着陳規舊俗封閉了想要說出真相的嘴，他們說那是恥辱的，不可見光的。

而這兩年，來來回回改文章，在今年我終于寫下了大家今天所看見的文章全內容。事實上我并未給這篇文章寫大綱，在我看來這并不需要大綱。孟春書根本無法清楚地記憶下這一切，她的視角，就是如今呈現的樣子。

一開始我想寫得徹底，似乎要符合某種文字快感的暴力美學才好，但我無力也無法如此。所幸我又不希望莊明成出現在文章裏，他曾經在她人人生中的出現毀掉了孟春書的一生。可他仍然可以好好地在世上，我覺得不公啊老天。

孟春書自殺的結局是一開始就定好的，她貪戀着人間，卻在人間受苦。或許大家會說為什麽孟春書不能釋懷呢？話說何人能從這樣的事情中完全抽身，好像可以開始新的人生，睡一覺，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昨天發生的事情就沒有發生過嗎？就消失了嗎？不是的啊。

之前上網，看見一條評論說：“哪有女性沒有受過或重或輕的性/騷擾。”

我無法不信。即使問起我身旁的朋友長輩，她們說沒有。可男凝不算是性/騷擾的一種嗎？那說來，這世上每時每刻都在發生着性/騷擾了。在這件事情上我無法回答。

今年，直到我真正遇見這樣的事情，我自然而然地代入了受害者視角。明明我穿着整齊，我什麽都沒做什麽都沒說，怎麽那個人就是我？

而下一刻，我發現自己陷入了自證邏輯。為何明知錯的人是對方還會反省自己，那是我們的教育教給我們的。

只有零散幾個真心朋友時，我曾陷入交友焦慮，我的父親斥責我為何不反省是不是自己出了問題。我立即反駁，為何不能是磁場合不來，我沒有問題，是她們不願意呢。交友你情我願，哪有誰對誰錯才能交朋友的事情呢。

所以在那天，我寫下：「明明女性什麽也沒有做，可被盯上永遠是那麽簡單的一件事。好像只要一位女性會眨眼，她的眼神就是妩媚的；好像只要她咬咬唇，就是在勾引人犯罪；好像只要她站在那兒，便如赤身的缪斯女神等人染指。」

我承認這段文字的反諷手法，也承認了女性受害者的無辜，同時，男性真的是在對女性産生性/欲/望嗎？不是的。他們僅此在對女性身上的“女性符號”産生性/欲/望而已。

這篇文章，算不上好，比喻不精巧，甚至俗套無趣，我自己認為也是這樣的。但接下來我還會不時地回看進行修改。

而這篇後記，如果有一天我感到羞恥，或許會鎖掉。但至少現在，我更願意去面對它。去面對這世間真實存在又無時無刻不在發生的事情。

最後，江山遠在此祝願諸位讀者朋友身體健康，喜樂順遂。

也希望如果大家遇見這類事情，千萬不要羞怯和感到恥辱，現在更多的女權主義者出現我認為是一件好事，避開不成熟并且可能激進的女權主義思想，女性開始深入了解男權制度或是父系社會，這本身就是一個很大的進步了。

最後的最後，真切地希望，你可以有個好的閱讀感，我将無上榮幸。如果沒有，希望下次我可以寫出讓你喜歡的作品。

感謝！

2023年8月16日

江山遠

于重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