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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進門後,秦晏洲給他倒了杯鮮橙汁,丁弈接過看着橙汁,說了句:“姐夫和我姐一樣,也愛喝橙汁。”
丁弈終究是表面自來熟,內心暗中觀察秦晏洲。
以往他周末去雲頂壹號見丁影,當時就沒過靳識琛,他也沒看見丁影家裏有男人生活的痕跡,結合親人間的談話,他隐隐約約猜到親姐的事情,卻不敢多嘴提。
如今二婚,他以為親姐又是一個人生活,才會在門外見到開門的秦晏洲有所驚訝。
秦晏洲聽完,嘴線勾起,他說:“你姐犯疼。”
他以為丁弈會擔心,沒想到丁弈聽完轉身去逗狗,看起來挺沒心沒肺。
“不上去看看嗎。”秦晏洲問。
“待會。”丁弈和波波熟絡互動,倒讓秦晏洲挑眉看他,緩言:“她疼得厲害。”
“她一直,體質差的人疼起來跟啞巴了那樣,把自己悶在房裏,要是見到我,肯定看我不順眼開口就罵,我不能撞她槍口上,姐夫你沒被她罵嗎。”
秦晏洲聽他的話,唇角揚起。
他似乎想象不出來對他客氣的丁影會有這一面,他倒希望能看見最真實的她。
他見丁弈不拘束,幹脆自己進廚房,給自己衣袖袖口翻了翻,他拿出手機給樓上丁影發了條信息。
【丁弈來了,在客廳】
丁影回【他在做什麽】
【逗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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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丁影秒回,秦晏洲看到這條信息,一哂笑過。
兩姐弟的相處模式還挺有意思。
丁影本來還想說【他就是為了波波才來的。】覺得話痨了,她删掉改為【你不用招呼他,他自己有手有腳。】
對面沒回複,她放下手機。
丁弈逗完波波終于想起親姐。
進主卧時,他正看見丁影在床上玩游戲機的存檔游戲,他沖到丁影床邊,語氣在引導丁影:“姐姐姐姐,你知道姐夫在做什麽嗎?”
丁影擡頭看他:“叫得挺順口的。”她順手抄起旁邊的枕頭,習慣打他:“來多久了,才知道上來看我,就知道惦記波波。”
“你還沒回答我問題。”丁弈坐在她床邊,向她揚了揚眉,一副吊人胃口的模樣。
兩人年齡差七歲,丁影一直覺得他像個小孩,順着他心情,反問:“在書房?”
“錯!”丁弈糾正她,連忙道:“姐夫在廚房和他外婆視頻,他問他外婆怎麽煲湯,說是給你補身體。”
丁影放下游戲機,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聽得懂他講的粵語?”
丁弈說:“聽不懂,但姐夫給我轉達,噢,姐,這個姐夫會帶回家見爸媽嗎?”
“什麽這個那個,你說得有很多姐夫似的。”
丁弈掰出兩個手指頭,滿臉人畜無害的認真:“兩個。”
“......臭小子。”丁影抄起枕頭,丁弈靈活躲開,叫喊道:“我錯了,我不該講。”
丁弈還問了很多事情,才知道丁影辭職了,丁影熟悉他,知道他再追問,又會回到她和秦晏洲的事上,幹脆反問他生活,“最近沒談戀愛?”
她才套了兩句話,丁弈支支吾吾,她就知道有事情,一副吾家有弟初長成的欣慰,告訴他:“對人好點,別做渣男。”
“你弟是那樣的人嗎?”丁弈控訴,她反駁:“你姐我還不了解你。”
兩人聊了好一會,丁弈反應過來才發現自己被丁影帶偏話題,再次看向她,氣色一直沒很好,他也不想再追問到底。
午時,三人同臺吃飯,丁影看見餐桌上的湯水,想起丁弈的話。
她抿了一口,聞見很重的藥材味,喝起來味道鮮甜。
一時間,心底五味雜陳。
“姐夫,你的廚藝真的好。”
丁影瞅了他一眼,想順口說一句豬弈,想着秦晏洲在場就沒說出口,維護一下親弟弟的面子。
她的眼神丁弈看懂了,他幽怨道:“姐你又想說我是豬。”
“我哪有。”丁影不認,給他挖坑:“是你自己心裏這麽想的。”
丁弈看向秦晏洲,抗議:“姐夫,你管管我姐。”
秦晏洲從容一笑,回答丁弈:“我也歸她管。”丁弈徹底繳械了,化悲憤為食欲。
丁影內心os:秦總,你戲不錯。
午飯後,丁弈沒再留下,秦晏洲給丁弈叫了專車離開。
丁影路過廚房,腳步一停。
窗格下,秦晏洲在收拾中島用過的刀筷,腿邊的嵌櫃洗碗機在低聲運作,并未留意到丁影的注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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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周日,丁影身體緩過來,見書房門關着,知道秦晏洲在忙。
外面陽光明媚,天空淺藍透徹,像面明鏡,丁影趁機出門散步,帶上波波,一人一狗出門。
梅姨在院前大門看見丁影,主動打招呼,手裏還挽着蔬肉籃。
丁影想到什麽,喊住她:“梅姨,你為秦晏洲工作有幾年了。”
“五六年了。”梅姨朝她豎起手指,眼角皺紋露出,眼睛笑眯眯,真誠且和藹。
“那晏洲有什麽口味偏好嗎?”
“粵菜。”梅姨也是個機靈人,她說:“太太,你做什麽菜他都愛吃。”
丁影唇角勾起,沒再問下去。
一路圍島漫步遛狗,丁影回到花園,想法決定行動的她決定外出一趟,波波也想鑽進她車裏,丁影幹脆帶它出去。
她提前發了條信息聯系梅姨不用準備午飯,目的地是秦晏洲帶她去過的粵菜私房菜。
車子穩穩泊在私房菜門前的車位,丁影把波波留在車裏,開窗透氣。
拿到兩大袋打包盒時,服務員送她離開,她離開私房菜,門前看見熟悉的身影在眼前,她腳步一停,步伐緊接放慢。
靳識琛背對着丁影,站在她的車窗前,逗弄車內的波波。
波波看見他身後的丁影,吠了一聲,靳識琛轉身,沉眸裏凝神晖亮。
兩人自然而然的對視,丁影移開目光,視而不見,自己開車門時聽見他在身旁低諷:“丁影,秦太太這份工作好做嗎。”
他的目光落在她手裏的兩盒打包盒,丁影知道他在嘲諷。
“謝過關心。”丁影坐上主駕,關門時靳識琛按住她的車門。
“靳董還有什麽事嗎?”丁影坐在車裏面,靳識琛站在車門外,聲色冷淡,“丁影,若你還想和我合作,我随時奉陪。”
得不到丁影理睬,他扶着車窗,垂頸看車內副駕上的打包盒,唇角泛起一個弧度,幽聲:“起碼我不會讓你跑出來買飯,更不會連個戒指也舍不得給。”
“靳董想象力真好。”丁影眸色冷漠,啓動汽車,順便把車窗關閉。
靳識琛站在原地,身段有型有款,看着丁影的奔馳消失在視線裏。
這場相遇純屬意外。
他抿着唇,不願讓內心的危機感升起。
因為他清楚兩人關系已脫離他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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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影回到暮沙半島,梅姨把飯菜拿到廚房換碟,秦晏洲準時下樓,他穿着居家服,休閑得體,下樓時單手插兜,步姿綽約利落,丁影沒發現自己格外注意他。
秦晏洲見丁影已落座,有點意外,又見滿桌粵菜,略想一二。
“是太太特地開車打包回來的菜。”梅姨笑着告訴秦晏洲,他點頭算是應答。
丁影說:“我們上次吃過的那家,我覺得味道還可以。”
“我帶你去就好,你身體本來不舒服,還開車跑過去。”他望了她一眼,眸色平淡。
丁影難得見他臉色寡淡,索性試探:“是公司有什麽事嗎?”
秦晏洲提起筷子沒動,目光落在桌上的熱菜,擡眼時對上丁影雙眸,吭聲問她:“你想借着頓飯補回昨天我對你的照顧,我沒猜錯吧。”
丁影抿唇,唇角不自然的弧度出賣了她。
她沒否認,但覺得這不至于成為秦晏洲心情不好的理由,她說:“有何不可。”
他對她好,她自然也會對他好,這是丁影的處事準則,像是會計對賬,追求帳平。
廚房的梅姨本想走出來,聽見兩人對話嚴肅,識相的留在廚房。
餐桌上,秦晏洲直視她,眸中映着吊燈的流光,說:“我不需要你的補償。”
落地窗外的正午陽光熾熱當空照,玻璃窗折射光源,在餐桌上劃下一道光縫。
飯桌上,丁影第一次聽見秦晏洲的要求,揣摩他話裏的意思,回他:“你不喜歡,那我以後就不做了,你放心,我們是合約夫妻,我不會越線。”
秦晏洲知道她會錯意了,不想兩人背道而馳,越聊距離越遠有誤會,他放下筷子,眉眼間倦淡矜傲,靜靜的看着眼前人,随後雙唇緩動:“丁影,我是你丈夫,我們之間不應該存在誰欠誰,照顧你是應該的,你抱着不拖不欠的想法和我相處,沒必要。”
丁影提着筷子的手頓住,喉嚨哽住不知該說什麽好。
沒想到秦晏洲會對她解釋,她點頭承認他的話,又提醒他:“一年後我們就會離婚,我們的婚姻關系只是短期的,秦總,我應該送你一句提醒,別入戲太深。”
地磚上,波波趴在地上,狗耳朵撲騰撲騰的,狗眼珠子轉啊轉的,聆聽兩人講話。
秦晏洲下巴微揚,傍倚着餐椅,說:“丁影,我想你需要重新思考我們的關系。”
“什麽意思。”丁影看他,柳葉眼汪潤,不低眉,不傲氣。
她看不懂秦晏洲,沒想過一頓午飯會讓兩人關系複雜化。
“我一直都在提醒你,我們之間是正常結婚,即使期限只有一年。”秦晏洲語氣一直平和。
手機響起,秦晏洲看了眼,給丁影留話:“我還有事,你先吃。”
丁影讓梅姨給他送飯上樓。
她看了滿桌好菜,心裏罵了一句秦晏洲讓她沒了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