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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最終,那個保險還是買了。
丁影想找他談一談,卻沒履行這個想法。
家裏的晚餐額外豐富,清一色的粵菜,肉香四溢,色澤飽滿,還有花膠人參老火湯,丁影以為是秦晏洲特地安排。
水晶吊燈下,兩人話少,筷子偶爾敲碗聲。
從白天秦晏洲那句話開始,丁影心裏不止千帆經過。
她逐漸明白,還在自我欺騙一年為期,其實很多事情都掌握不住。
比如,她否認不了對秦晏洲的感覺,卻在潛意識裏刻意掩藏着。
丁影最清楚自我欺騙的動機,因為她不想承認自己在這種圈子裏對這類人再次栽進去。
靳識琛就是前車之鑒。
她知道自己本該理智殺死感覺,然而感覺至上的自由意識已讓自己在逐場淪陷中不願割舍。
如今,她清楚再逃避也沒有用,白天秦晏洲嘴裏的那句話已經讓她心裏湧現想往試探他的想法。
屋裏暖氣開放,溫度足夠溫暖,丁影讓自己停止深想,吃飽上樓到書房,明天公司例會,她還需要和岳秘書對接點事項。
秦晏洲的眸光鎖在她上樓的動作,清楚兩人早就該談談了。
書房裏,丁影待了有半小時,離開時秦晏洲正從樓梯上來,他的耳廓紅,腳步沒有往日平穩,腰帶像是分水嶺,腰下是欣長的黑褲長腿,腰上是束在腰間的黑襯衣。
他向來穿衣顯瘦寬肩長腿,這一次階梯之下的他擡起丹鳳眼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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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影路過,腳步一停,眉心攏起,随口一問,“喝酒了?”
秦晏洲很少在家裏喝酒,所以她多了一嘴。
她聽見秦晏洲鼻腔裏傳出嗯的答音,眼前人他已經走上最後一個臺階,離她一步距離。
丁影讓路給他,對視間發現他氣息不一樣。
下一秒,秦晏洲一扯,大手将她一牽,推到樓體轉角的玻璃扶手,熱烈吻她。
分隔數日,心理身體都分不出排名的想她。
丁影及時回應,手搭在他後背,氣息湧動,秦晏洲嘴裏殘餘的酒液燒灼着她的舌尖,她微微低嗤,被他俯首索取更深。
久旱逢甘露,習慣他那刺激的味道,丁影含住他的唇,忘情回應,手在他後背游動,意圖将襯衣從腰帶裏抽起。
樓梯過道裏,她倚着扶手玻璃,上身淩空,秦晏洲不是沒發現這個危險,邊吻邊帶着她後退回卧室,兩人注意力在對方身上,誰也沒料到會碰到走廊的一個花瓶。
砰的一聲巨聲劃破屋裏的安靜。
樓下波波在狗窩裏吓得一抖,嗷嗚一聲。
梅姨急急忙忙從廚房跑上樓,看見走廊滿地瓷磚碴子。
一牆之隔,秦晏洲躺在床上,任由她在身上。
丁影坐在他腰上,兩膝跨在他的腰間,陷進柔軟的被單。
兩人仿佛吻到天荒地老,彼此只有對方的呼吸也不滿足。
丁影想起花瓶要及時打掃,以免波波跑上來玩弄傷爪子,她想要起身,秦晏洲察覺她分心,按她腦袋,咬她舌頭懲罰。
“那花瓶......”說不完的話已經被吸走所有氧氣。
“有梅姨。”他翻身,一把将她壓在身下,拿着丁影的手放在紐扣,示意她解開。
夜深人靜,落地窗外夜色入幕,白白點點漫天飄絮,初雪在夜晚降臨,落光樹葉的枝條逐漸白頭。
新聞罕見的預料成真,今夜真的初雪降臨。
窗外風雪交加,窗內雪月風花,缱绻搖擺。
秦晏洲伸手拉開到床頭櫃裏拿套,丁影喜歡看見秦晏洲因她而緊繃失控的神情,伸手給他拿過,撕開給他帶上。
兩人近距離,她注視他。
半晌,秦晏洲聽見她說:“你說的沒錯,我們的關系早就變了。”
飄飄然的一句,秦晏洲自知自己沒白喝酒。
他喝酒的原因很簡單,降低她的戒備,捅破兩人的隔膜。
秦晏洲進去,說:“現在知道,也不晚。”丁影領會了挫精揚神的快意,吸氣同時被他牽着走。
熱氣交喘,酒氣及不可言傳的氣息萦繞兩人,她看他,“你沒必要做這些,說到底......”
她指白天的體檢與保險。
秦晏洲不愛聽這些話,封住她的唇,熱吻游到她耳邊吐氣,“這些事你不麻煩我,遲早會麻煩別人,你覺得我會給別人這些機會嗎。”
他的掌心撫摸丁影的面頰,慢慢游在她的脖子,撫摸她肌膚上浮起一層淺薄的汗水,眉目逐漸溫柔,眼睛仿若掉進深淵裏的一盞明燈,讓丁影着迷。
丁影聽見他俯首在耳尖的聲音,他說:“在海南的那個晚上,我已經告訴過你,我想要的是什麽。”
這句話像是電流般從丁影腦中竄走,模糊了她的思考。
良久,她問:“認真的?”
“是。”
丁影沒再回答,深陷這場時隔多日的酣暢。
兩道身影在燈下交纏,直至許久。
燈熄後,丁影在黑夜中睜眼,紋絲不動。
窗外冷風呼嘯,雪絮飄灑,越下越密。
戶外暴雪,卧室額外靜谧,丁影腦海卻早因秦晏洲簡單的一句話席卷。
她明白自己所謂的試探,不過是給自己往前走出一步的勇氣。
紅唇在黑暗中微微喏動,她說:“秦晏洲,我們可以試着相愛。”
話畢,她才發現這種話并不難說出口。
再栽一次,又有何不可呢?
秦晏洲在被子裏翻身朝她,黑瞳注視着她在黑暗中隐約勾勒可見的輪廓。
得到丁影确切的回答,他的唇角牽着淺淺的笑,秦晏洲忽然覺得她忘了今天是什麽日子也值了,說:“我們已經在相愛了,是你沒發現。”
他大手一摟,把她抱進懷裏。
“丁影,你要允許一切發生。”秦晏洲純粹、清朗的聲音,也帶了點躺下時鼻音。
丁影忽然動容,說:“好。”
不是給秦晏洲機會,是給自己機會,給自己一個接受再次陷入愛河的機會。
丁影在黑暗中依稀找到位置,微微起身,朝秦晏洲俯首,唇落在他喉結。
她明顯感覺秦晏洲的身體赫然繃緊,她埋低面龐,在他耳邊低喘:“我會對你負責。”
随後,秦晏洲樂于她的挑撥,大手一摟,讓她趴坐在自己腰上。
深夜,丁影終于睡下的時候,偎在秦晏洲懷裏,秦晏洲望向窗子外的雪景,眼底餍足,神情平靜。
許久,他見丁影熟睡,在她額頭輕吻,起身下樓。
丁影睡夢中感覺空了一塊,逐漸往他離開的地方蹭偎。
不到十分鐘,秦晏洲回來。
黑暗中大掌熟悉的撫摸她的臉,抱她入睡。
翌日。
丁影起身時,每根骨頭都在告訴她昨晚的激烈,脖子的紅印讓她專門挑了件高領。
洗漱打扮下樓,她看見梅姨準備好早餐,想起昨天撞倒的花瓶後兩人交纏着逃離現場,一時間兩頰微紅。
“瑤柱粥、小籠包,太太慢用。”梅姨給她擺好碗筷,大火煮過的粥軟爛,鮮香牽扯丁影的胃,她毫不吝啬的贊揚:“梅姨的早餐永不重複,我真有口福。”
梅姨用圍裙擦了擦手,她有一兒一女,年齡與丁影差不多,丁影待她好,她已經把丁影當親人看待,丁影有意和她聊天,她也打開了話匣子:“廚房裏還有小籠包,差幾分鐘,我這就拿來。”
她走來走去,給丁影上了一籠小籠包,看丁影吃的有滋有味,臉色潤澤,想起半小時到地下室鍛煉的秦晏洲,也是一副昂揚快意,神情暢然。
郎才女貌,梅姨就找不到誰比他們更加登對,樂呵呵的,一時間想起了一些事情,問丁影:“昨晚的生日蛋糕怎麽處理。”
“生日蛋糕?”丁影愣住。
“是呀,晏洲媽媽訂過來的。”
丁影回過神來,随口回答:“先放冰箱吧。”
梅姨點頭,按照她的吩咐去做。
丁影隐隐約約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以後回房間翻出結婚證。
直至看清秦晏洲的生日時,她戛然愣住,她終于知道為什麽昨天秦晏洲白天裏的情緒有點冷淡。
錯過了他的生日,是有點不應該。
丁影下樓時,一樓連接地下室的旋轉樓梯有腳步聲,丁影尋聲看去,秦晏洲已經走上來了,暖氣開足的家裏,他穿着一套運動服,耳鬓是汗水,上衣也濕透,貼着他的腹肌,健碩蒼勁的雄性張力,讓丁影忍不住停留。
對上他的雙眼,丁影想起知道忘記他生日的事實,不好意思的挪開目光。
秦晏洲上樓簡單沖洗,下樓時丁影還在享用早餐,坐在對面,留意她雙唇抿着嘴邊勺子的粥水,雙眸低垂。
期間兩人話不是一般的少。
丁影吃飽,起身離開,有種逃走的意味。
秦晏洲看她背影,以為她還沒适應捅破紙簍後的相處,一哂而過。
丁影出門時,入目蕭瑟。
戶外白茫茫一片,又一年冬。
兩個月前的生機悉數不見,雲色灰蒙蒙的,冷感無所藏匿,汀步小路的雪有幾厘米高。
她一張唇,熱氣就吐了出來,彌散在這個冬日裏。
讓她意外,以往車位停放自己的奔馳mini變成一輛卡宴,車身覆滿了厚雪。
她反應過來,看向車庫窗,自己的小奔馳就在裏面,隔絕窗外風雪泥土。
昨晚的對話歷歷在目。
那霎,心裏像春水融雪,丁影揚起嘴唇,清淺笑過,眼眸懷柔,流轉溫情。
回到公司,她有點如坐針氈,決定給秦晏洲賠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