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番外3:秦晏洲獨白
番外3:秦晏洲獨白
畢業典禮那天,秦晏洲登臺從院長手裏領取畢業證書與學位證書,證書上,他的名字已經從傅宴洲更為秦宴洲。
院長邊為他撥穗邊說:“秦老這些年對學院的工作提供了很大的支持,晏洲同學,麻煩你替我向秦老問好。”
秦晏洲從臺上下來,車以恒賤嗖嗖的查看他的證書,用手指彈證書,谑笑道:“今後我可是要抱緊秦晏洲的大腿。”
“還是叫回我原名吧”。聽到這個稱呼,秦晏洲還未适應,覺得硌耳。
爺爺秦泰隔三差五的約他見面,就是想他回秦家。
傅钰從不幹涉他的選擇,他一直沒有決定好。
直到最近。
丁影已經确認去了英國。
就為了那個男人。
就在秦泰最後一次約秦晏洲出來見一面的時候,秦晏洲已經确定內心的想法。
他要回秦家。
他不想從此和丁影的距離越來越遠。
秦晏洲畢業後直接進入秦氏,一邊從基層做起,一邊申請了非全日制碩士。
白天留在秦氏,晚上沒缺席過一節課,周末,他留在總部設立領導學院學習管理知識,沒日沒夜的努力看在秦泰眼裏,秦晏洲也如願的在秦氏站穩腳跟。
受邀回校作為特邀嘉賓參與演講的那天,秦宴洲剛離開淮大的禮堂,就在禮堂門口遇到路過的馮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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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教授單手提了個環保袋,不太置信的舉托眼鏡的鼻托,說,“出了社會真能鍛煉人,老師要認不出你了。”
“老師您過譽了。”秦晏洲還問他現在的金融協會辦成怎麽樣,馮教授津津樂道。
話鋒一轉,馮教授也熱衷于學生的事情,問:“小洲,談戀愛了嗎?”
無論是哪個學生畢業了來到馮教授面前,都逃不開這個問題。
“沒有。”
“一直都沒有合眼緣的?”
“不是。”秦宴洲的聲音低了幾度,沒有說話,馮教授也是過來人,說:“是我們學校的孩子?”
“是。”秦宴洲确切的說。
他的腳步放慢,教授也放慢了腳步,難得見這個意氣風發的青年也會為情所困,他鼓勵秦宴洲:“想見的人一定要見,想追的人一定要追。”
秦宴洲去倫敦那天,是倫敦最冷的時候,他照着車以恒打聽來的地址找到了丁影的住址。
殊不知,丁影那會已經搬走了,住在原住址對面的小洋樓,和溫婷合租去了。
就隔着一條馬路的距離。
秦宴洲按下門鈴時,他看見一位陌生的亞裔。
那幾秒的時間,內心關于丁影的事情瘋狂裂變。
直至他挪開目光,看向亞裔背後的房間,沒有女性用品,是标準的單身漢。
他莫名松了口氣。
亞裔拿不準秦宴洲是什麽人,一時間用盡畢生所學,中日英三語問候:“What\'s matter,何ですか,你找誰?”
“找錯地方了,抱歉。”
秦宴洲道歉,轉身下樓,他扶着木質的條紋欄杆,步伐緩慢,不輕松。
他離開洋房,上了一輛黃色的出租車。
在他關上車門坐進後座時,後車窗的數步距離開外,馬路的斜對面,一棟洋樓的大門被人從裏面推開了門。
丁影出來時,黃色出租車正好緩緩開走。
幹淨蕭條的街上。
一人一車,向南向北。
自秦宴洲離開以後,亞裔把門一關,玄關的木桌子随之一震。
桌子上,一串鑰匙的旁邊,有亞裔在這段時間代前租客攬收的信件。
姜黃色信封,一共五封。
寄信的人,就在剛剛離開了。
隔天,秦宴洲去了丁影的大學。
從校園裏一路漫行,
他停留在一塊公告欄上,看見丁影的英文名出現在獎學金的名單裏。
原來這一趟沒白來,他還是能接觸到她的生活。
身旁有幾個亞裔在講着獎學金的事情,秦宴洲聽出來會是認識丁影的人,問他們:“你們好,請問你們今天有見到丁影嗎?”
“她?”溫婷個子小小的,抱着兩本書擡頭看秦宴洲,以為是同學找丁影,說:“她剛走,說有什麽活動來着,要趕着坐最早的那班列車去愛爾蘭。”
溫婷一旁的蘇賢津問秦宴洲,“你急着找學姐有什麽事情嗎?”
秦宴洲搖了搖頭否認,道:“謝謝你們。”
他在校外截了一出租車,半小時後抵達尤斯頓火車站,在車站裏買了最近的一趟前往愛爾蘭的火車票,在列車閉門發車的前兩分鐘,他匆忙的上了車。
列車的坐票滿了,他買的是站票,和不少乘客一起站在過道裏。
他在想,列車到站了他找到了丁影,第一句話該說什麽。
丁影看見他,又會是什麽反應。
時隔一年,丁影會有什麽變化。
是長頭發,還是短頭發。
是胖了,還是瘦了。
她在倫敦的第一年,過得好嗎。
前往愛爾蘭的火車開到一半,意外發生了。
列車長竟然帶頭乘務員罷工,火車戛然的停在了半路上。
當地乘客見怪不怪,時間長了,陸陸續續抱怨,聲音熙熙攘攘。
平穩的車廂裏,秦晏洲從一號車廂走到了十號車廂,又從十號車廂,回到一號車廂。
他從車頭走到車尾,把所有人看了一遍又一遍。
每個車廂都有黃皮長發的亞裔。
就是沒有她。
秦宴洲從一號車廂的人海中來,最終回歸一號車廂的人海。
列車重新啓動的時候,他倚着車門,透小窗,看窗外漸行漸遠的風景。
英倫建築。
房上煙囪。
濕漉街景。
灰暗天空。
他看見了丁影生活裏尋常的風景,驀然知道了如果見到她該說什麽。
——丁影,倫敦的天氣這麽冷,你住得習慣嗎。
可惜沒如果。
秦宴洲升上秦氏代理總裁的那天,高管們在會議室為他慶祝,開了一瓶香槟。
他以繁忙拒絕了出席一起慶祝,實則把自己關在了家裏。
今天靳識琛與丁影的婚事在他們這個圈子裏傳開了。
他在書房裏拿起以往給丁影寫信的信封,起草內容。
——丁影,祝你新婚快樂。
爾後,他有意把這封信遺落在抽屜裏。
此前所有寄出的信,他對丁影寫下的的每一句內容都是真的。
除了這封信。
他又怎會心甘情願的祝福她和其他男人。
秦氏旗下的一家七星級莊園酒店接待了靳家的婚宴。
那場奢華不凡的晚宴上,秦宴洲作為嘉賓坐在客人桌。
宴廳的雙門打開,他親眼撞見丁影挽着靳識琛出場。
時隔五年,他第一次看見她。
她瘦了。
瘦了好多。
現場的主持到底說了什麽,他一個字也沒有聽見,明明沒有喝酒,卻眼勾勾的看着丁影,神色不明。
秦宴洲再見到丁影落魄的時候,以為自己在做夢。
那天晚宴結束時間晚,賓客們還沒離開,宴廳熱鬧氣氛不減,他目睹靳識琛步伐不穩,卻摟着丁影離開了衆人的視線。
秦宴洲自嘲一笑,随手一抄,拿起宴桌上的整包煙離開。
車以恒看了看他,沒吭聲,沒幹擾。
秦宴洲去到莊園最偏僻的小花園抽煙。
一根根的抽,一根根的煙蒂。
小花園冷冷清清,夜晚下唯有路燈驅散漆黑。
一道似有非有的泣聲引他循聲看去。
數步的距離開外,鵝卵石地面蜿蜒的引向一棵大樹下的女人。
丁影坐在一顆大樹下的石墩靠椅掩面,背影在顫抖,深紫色裙擺染上花園裏的泥濘,發絲淩亂,氣息交織落魄與混亂,好像要在這個夜晚從此碎掉。
秦晏洲永遠記得三個小時前的宴廳,他人生唯一認定的女主角,一襲紫色脫肩晚禮服,明媚嬌豔的挽着靳識琛從他身邊經過。
原來都是假的。
丁影,在他身邊的這些年,你都經歷了什麽。
雲頂壹號沒有建在小區裏,是單獨一棟高樓建在市中心最貴的地段。
秦晏洲每次離開公司回家都要路過這棟樓,自從知道丁影入住雲頂壹號,他每次下班都選擇繞行。
只是,他也會有偶爾思念她的小插曲。
那天。
他從公司拿車,繞了一個路口,卻返回公司,又特地走途經雲頂壹號的路。
卡宴停在雲頂壹號的路邊,他透過擋風玻璃,仰頭看雲頂壹號的頂樓。
頂層複式高聳入雲,他抱着方向盤,若有所思。
駱管家下樓遛狗時,秦晏洲剛好把車窗按下,駱管家認得是秦家長子,特地問好,“秦總,您好。”
正好樓下安保喊他去簽特件,他麻煩秦晏洲替他看個一分鐘。
波波吐着舌頭散熱,秦晏洲摸起它頸圈,摸起上面刻印的名字。
“波波。”秦晏洲念了起來,波波朝他甩起長毛尾巴。
秦晏洲又喊了一聲,“波波。”
波波朝他吠了一聲。
秦晏洲油然一笑,寵溺的摸它腦袋,“你是不是也感應到了我和你一樣愛她。”
波波又吠了數聲,像在答應他。
“她有受委屈嗎?”
“汪。”
“你有好好在她身邊陪她嗎?”
“汪汪。”
“乖狗狗。”
“汪汪汪。”
這番對話,直至兩年後的某天,有了更新。
那天丁影從雲頂壹號正式搬出,高速路上遇上堵車,波波似有感應的朝窗外犬吠,丁影按下車窗,它跳出車窗,跑到前面找到兩年前的那股氣息。
秦晏洲很意外,在他有所打算以前,波波竟然會找到他。
他按下車窗,目光停留在後視鏡,那抹倩影在往他靠近。
不止如此,他還要她從此正式踏入他的生活。
随後,他伸手,指骨分明的手指摸起波波毛茸茸的腦袋。
“波波,你還記得我?”
“汪。”
“你是不是知道我接下來要做什麽。”
“汪汪。”
“是的,以後我會陪你,我們一起愛她。”
“汪汪汪。”
(番外3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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