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童年

童年

很快就到了徐紫檸和紀煕川的生日，即每年的農歷六月二十八日。

紀煕川屬虎，淩晨四點半出生，徐紫檸則是屬兔，清晨六點半出生。

他只比她大兩個小時。

由于剛好又是周一，白天李杭英還是照常送兩個孩子去上學。

下午，她親自在家做了很多的蛋糕和點心，滿滿幾大箱，準備送去幼兒園。

候美玲先是帶孩子們出去操場上活動了一會兒，然後讓其他老師幫忙在教室裏簡單布置了下慶生的場景，講臺位于正前方，黑板上用彩色的筆畫着一個男孩兒和戴着小皇冠的女孩子。

大大的氣球形狀是“Happy birthday”幾個英文字母，很快就布置好了，充滿着喜慶和惬意。

待李杭英到了，将蛋糕和一系列吃的東西都一一擺放好，候美玲才帶着孩子們回到了教室。

每一年的生日，幾乎都是這麽度過的。

徐紫檸和紀煕川被簇擁在衆人中央，生日歌齊聲而唱。

大家都在說着：“祝徐紫檸和紀煕川生日快樂！”

李杭英鼓着掌，一臉笑意，側身彎腰也對着兩個緊挨着的孩子說道：“生日快樂啊！我的寶貝們！”

徐紫檸露出燦爛的笑容，和紀煕川相視一笑。

他拉了拉女孩兒的手，比成人都還要深沉道：“紫檸，恭喜，我們又長大了一歲。”

在其稚嫩的心靈，他還默默做着減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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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離自己娶到面前這個可愛的女孩兒，又少了一年……仿佛覺得又快了一步。

真好！

當然，生日并不是就這樣結束的。

放學後，李杭英将兩個孩子帶上車去往別處。

“媽媽，你要帶我們去哪裏啊？”

“去了不就知道了。”

徐紫檸安安穩穩坐在後座，紀煕川幫她系好了安全帶再給自己系上。

她翹着頭，忍不住欣喜道：“去年帶我們去的是酒店，來了很多我們都不認識的人，那今年……”

“放心，今年不會來那麽多人的。”

李杭英娴熟地轉動着手中的方向盤，話語完畢，還抿了抿剛補了口紅的雙唇。

“阿姨今天真漂亮。”

紀煕川開口道。

“我媽媽哪一天不漂亮了。”

徐紫檸抱着手埋怨了他一眼。

“是，阿姨每天都很漂亮，今天最漂亮。”

“嘻嘻，我媽媽每天都最漂亮！”

他一時語塞，還不知道如何開口了。

李杭英笑出了聲，打着圓場道：“行了啊，我知道自己很漂亮，你們倆就別一個勁兒在那邊阿谀奉承了哈。”

“什麽谀什麽承？什麽意思啊？”

紀煕川也被她萌而好奇的小表情給逗笑了：“就是拍馬屁的意思。”

“拍馬屁？”

徐紫檸語調揚得老高：“我才不會拍馬屁股呢，那麽臭。”

“哈哈哈……”

李杭英明白過來笑得差點都直不起腰了。

紀煕川更是受不了，直接用手捏住了她圓噔噔的臉。

她擠眉弄眼，斜眼睨他：“紀煕川，你幹嘛！”

一般被激怒了才會喊全名。

“你怎麽可以這麽傻！”

徐紫檸：“……”

你才傻！

-

李杭英将二人帶去了夢幻城堡，今晚上這裏都被紀柏奇給包了場。

此時此刻，仍有餘霞，整個夢幻的城堡好像是從動漫裏變出來的。

此時此刻，一群大玩偶朝着這邊走過來，為首的是個大大的米老鼠，旁邊還有白雪公主。

“哇！”

徐紫檸嘴張得大大的，拉起紀煕川朝着白雪公主跑過去。

“是白雪公主诶！”

幾個玩偶将兩個孩子抱起來，然後去往了游樂園中央的廣場。

“爸爸！媽媽！”

紀煕川一眼便瞧見了自己父母。

此時這個廣場上站着些人，前面支了一個很特別的臺子。

徐紫檸也看到了自己許久未見的外公外婆，從白雪公主身上下來，便朝着二人奔去。

“紫檸，我的寶貝孫女兒！”

李陸将她舉起來到半空中，慈祥地看着她：“喲，看來又長大了不少啊，越來越沉了，外公我都快要抱不住了啊！”

“那我少吃點，不長那麽重，外公就可以一直抱我啦！”

張桂明笑着道：“這孩子！”

紀煕川的外公外婆還有爺爺也都來了。

今年來的都是兩個孩子認識的親人，再也沒有旁的人吵嚷得厲害了。

一行人歡樂地用過了晚飯，天已經黑了，此時城堡裏所有的娛樂設施都亮起了燈，明亮而多姿，澄澈的天空星星點點，和地上那燈火交相輝映。

大人們在廣場中央喝酒跳舞，兩個孩子在工作人員悉心的照顧下玩着各個娛樂設施，徐紫檸尤其喜歡那粉嫩雙層的旋轉木馬，坐在上面轉了好幾圈了還不肯下來。

紀煕川就坐在她旁邊一只白色的馬上，看着她不斷回頭笑着看自己。

每一年的這一天，這些年也都是她與自己一同度過的。

相互見證彼此的成長，相互進入變幻莫測的未來，攜手共進。

六歲，是最童真的年齡。

帶着天真，事物的規律開始漸漸在腦海中發芽。

不再是一個單純的孩童，而是開始一步一步深入到所處的世界，開始接觸到人間百态、喜怒無常。

開始有了自我，有了自己特立獨行的想法。

-

徐紫檸的腿不小心摔傷了，這些天她都是要專門扶着才能下地走動的。

去醫院待了半個多月，用她自己的話來說，就是屁股都坐麻了。

而且整天都面對着醫生和護士，讓她心力憔悴，整日抑郁寡歡。

紀煕川還是正常上學，只有每天放學後才會過來陪她。

每一次他走，她都會死死拽住，要求帶她一同回去。

後來沒辦法，紀煕川便下了決心每晚都不回家了，在一旁又支了架小床，夜夜陪伴着她入眠。

徐紫檸這才每天開心了許多。

昨天，終于出院了，只不過安全起見，李杭英帶着她在家裏修養。

紀煕川依舊放了學就第一時間去到她身旁。

她坐在自家院子裏，看着繁花似錦，一只只蝴蝶莫名飛進院兒裏，綴在那花上停留，一陣風吹過，又撲閃着翅膀，朝另一處飛去。

陽光下，那些蝴蝶似翩翩起舞，渾身閃着金光，又似一個個小精靈般輕盈。

眼看着有一只白色的蝴蝶朝她飛過來，落在了跟前的一朵玫瑰花上，她悄悄地起身，屏住呼吸，想要抓住這只蝴蝶。

奈何右腳依舊上着石膏，沉重而笨拙，稍微一用力，整個身體都傾倒下去，最後蝴蝶沒影兒了，自己也被重重栽倒在地。

“紫檸！”

恰好紀煕川進來了，立馬跑過去将她扶起來。

李杭英在裏面聽到聲響，也着急忙慌地趕了過去。

“檸檸啊，怎麽又摔了？”

“我想去抓蝴蝶，一時沒站穩。”

紀煕川低頭看向她的腳，眉頭皺了皺：“有哪裏不舒服嗎？腿受傷沒有？”

她搖頭：“沒有。”

只不過手心被地上的沙子蹭傷了。

他嘆息一聲，側目而去，看着院子裏翩飛的蝴蝶，心裏突然有了想法。

-

徐紫檸被李杭英抱進了屋裏，手上的擦傷被上了藥。

此時此刻，她有些失落。

不知道自己腿何時能好，天天什麽事情都幹不了，只有坐着或者躺着，真是無聊。

正垂眸想着，紀煕川背着雙手進來了：“紫檸。”

她抿了抿唇，突然開口問道：“哥哥，我是不是真的很傻？”

“你聰明着呢，怎麽會傻呢？”

“那為什麽我總是生病，總是受傷，見得最多的人就是醫生，去的最多次的地方就是醫院。”

紀煕川眼底有了一絲深沉，默默走過去，安慰道：“紫檸，我知道以後要做什麽了。”

她擡眼，看向他：“你有夢想了嗎？”

“嗯。”

“那你以後想要做什麽？”

他勾唇，十分溫柔地看着她道：“我以後要當醫生。”

“這樣你以後見得最多的人就只會是我，這樣你就不會害怕受傷了。”

徐紫檸內心油然而起一抹暖意，只覺得娟娟細流充盈着整個心髒般滋潤而清亮，那唯一一抹悲傷和陰霾瞬間就被那暖意給驅散了。

但是她還小，并不知該如何形容那種情愫。

紀煕川神秘兮兮地背着手，然後将窗戶給關上，窗簾拉到盡頭，整個房間都明晃晃的。

“哥哥，你要做什麽？”

他對她調皮地眨了下眼睛，然後開口道：“你不是想要蝴蝶嗎？”

說完，他将身後滿滿一個大的袋子挪出來，然後将其解開晃動着，霎時，成群結隊的蝴蝶煽動着翅膀從袋子裏飛出來，整個房間都是蝴蝶萦繞。

徐紫檸開心地站了起來，好多的胡蝶貼着她轉，一伸手就能絲毫不費力地捉到，甚至幾只蝴蝶還停留在了她身上。

“哥哥！”

她驚喜出聲，喊着他。

紀煕川臉上也是蕩漾出笑容，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

剛才他獨自在院子裏為她抓蝴蝶，烈日下，地面都有些滾燙。

蝴蝶飛到哪裏去，他就跟到哪裏去，一個院子裏的蝴蝶只有幾只，是遠遠不夠的。

他又去了好些地方，包括有一些距離的花園，好不容易，才抓到這麽多。

五顏六色的蝴蝶萦繞在彼此之間，填充着整個空間。

待她玩兒得差不多了，他擔心其站太久了，又頓時将窗子給拉開，蝴蝶便一只只飛向了自由，從窗口搖曳而去。

就像下了一場蝴蝶雨。

徐紫檸都看呆了，這些時日來，這是她最開心的時刻。

而自己最高興的時候，仿佛都是紀煕川帶給她的。

紀煕川滿眼卻不是蝴蝶，都是她的身影。

你喜歡蝴蝶，而我只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