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少年

少年

由于徐紫檸優越的主持和演講能力，她還和三班的廖思遠同學一共擔任高二年級運動會開模式的主持人。

開幕的時候，每個班級會依次按方陣進場，即将要走到中央講臺的時候，主持人負責念每個班級事先就交上來的稿子，做一個激情昂揚的介紹。

這個在初中的時候她就一直擔任過，所以很駕輕就熟。

臨近運動會，各個班級也會抽出時間去練習方陣，如何走得整齊，表演風格如何別具特色是同學們最在意的事情。

六班一開始就确認了自己的主題，道具也都弄得差不多了，本來事先是讓徐紫檸在最前方舉牌引導的，這個特殊的位置也是最顯眼的，往往是班裏最好看的女生擔當，可是她要去當主持人，所以臨時也就換了人。

由于不用加入隊伍，所以她也不用去融入隊伍在操場上排練，大部分時間她都是一個人在教室裏安安靜靜看書刷題，只是偶爾廖思遠會在教室門口去喚她，一起去練習讀稿子。

晚自習上課鈴聲剛響，這節課是語文晚自習，劉春霞早已經安排下來這節課內容是自學做預習。

語文課代表坐在講臺上看管紀律，教室裏也算是寂靜。

“徐紫檸。”

廖思遠敲門找她：“主任叫我們過去一趟。”

“好。”

她便将書合上，從抽屜裏拿出稿子跟着去了。

班裏這才有了些閑言碎語，廖思遠長得斯斯文文的，三班是文科班，他成績也是名利前茅，聲音好聽，腰板總是挺得筆直，就是不愛說話，平時比較腼腆。

由于他說話時總是不敢直視徐紫檸，還總是臉紅，甚至偶爾她主動跟他說話，都會燒到他耳朵根發紅，所以同學們也都在議論，說廖思遠也喜歡她。

“安靜，自己預習別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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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代表嚴肅地呵斥一番，衆人這才又安靜下來。

三個年級一共有六個主持人，三男三女，按照順序，在劉主任那裏又走了一遍過場。

全部讀完了稿子，他鼓舞性地拍了拍手：“嗯，都挺好，稿子也熟悉了，在這裏特別要表揚一下徐紫檸同學，你們私底下也要多跟她學習下，她表情也很到位，情緒飽滿，幾乎可以脫稿。”

“運動會馬上就要開始了，大家有空的話再多練習練習。”

衆人點頭，這才退了出去。

徐紫檸想要回自己教室去，剛走到樓梯口就被叫住了：“那個徐紫檸同學，我們能再多合幾遍嗎？”

她轉而回眸，今天披着頭發，有點波浪卷兒及腰，穿着裙子，整個人看起來很不一樣，靈動中帶着一股妩媚，平時廖思遠很少主動的，她想了想，勾唇露出一抹淺笑：“好，那我們去哪裏練呢？”

他指向階梯之下的樹林：“那裏吧，有板凳可以坐，周圍也不吵。”

她點頭，二人便朝着那邊走去。

周圍只有幾顆豆大的燈點着，石凳子被風吹涼了般，有些冰冷。

廖思遠從兜裏掏出一包紙巾，主動将身前的凳子擦幹淨，然後還将剩餘的紙全部鋪了上去：“你坐這兒吧。”

他有些微微低頭，眼神躲閃，還是有些害羞的樣子。

徐紫檸落落大方坐下了，嘴裏道出一句：“謝謝。”

覺得這個男孩子也不錯，很貼心。

他挨着坐下，将稿子舉起，端端正正的，細細的金絲眼鏡偶爾反射過來幾絲料峭的寒光。

“主任說我的聲音不夠大氣，叫我多練練，有些句子停頓的地方不合時宜，于是我現在念，你仔細幫我聽聽，替我糾正。”

“好。”

廖思遠抿抿唇，開始用圓潤的嗓音念起來，可以看得出他很刻苦，稿子也是基本都熟悉了，這邊燈光有些灰暗，隐隐綽綽的，紙面上有些字肯定也是看不清晰的，可是他還是十分流暢地讀着。

六班的教室就在臺階上二樓，透過窗戶，幾縷微光傾瀉，偶爾還可以看見好奇的人默默伸出頭來小心觀望。

就在她自己座位那個位置，還瞥見了周致洋明目張膽探出腦袋來看到樣子。

徐紫檸默默聽着，将他停頓不妥的地方都做了标記，然後再示範性地教他如何語氣發音，果然幾遍過後，他的聲音聽起來就更加雄渾自然了不少。

徐紫檸的聲音如同一顆青綠色的橘子汁兒滴入水流的聲音，十分新人心脾又婉轉清亮，回響在偌大的空間裏。

待她自信滿滿地念完他的稿子，再輕巧擡眸看他，只見廖思遠的眼睛此時此刻盯着她一動不動，眼裏好像有顆星星一閃一閃的。

她咬了咬滋潤的唇，有些垂眸下去，他這才緩過神來，輸出一口長長的氣嗫嚅道：“你……你長得真好看。”

徐紫檸沒有說話，而是拿着筆帶着笑幫他把标注做好，她從小到大也被別人誇習慣了，如果這個時候自己再扭捏，只怕讓對方更尴尬，所以就當作什麽也沒聽到就好。

“喏，我給你把該停頓的地方和語氣要重一些的詞語都給你标注好了，自己抽空再練一練就好。”

廖思遠接過稿子，單手頂了頂鏡框：“謝謝你紫檸，你聲音這麽好聽，唱歌一定也很有天賦吧？”

她倒是也愛唱歌，平常屋子裏的音樂就沒有關過，偶爾也哼哼。

也學過一段時間的鋼琴和吉他，彈得雖然不算很專業，但也算是一種特長吧。

“應該吧，我還蠻喜歡唱歌的。”

“這次有運動晚會，你要不要報名去唱首歌？你要是報名了，大家應該都會很期待的。”

徐紫檸點頭，深刻的下颌線勾抹出一抹可人的弧度：“好，我想想。”

下課鈴叮鈴鈴響起來，本來平靜的教學樓頓時鬧哄哄的，不少人開始明湊熱鬧趴在教室或者欄杆上往下看。

廖思遠坐在原地，将稿子緊緊抱在胸口。

“那我先回教室了。”

他欲言又止，好像還有話要說。

“徐紫檸。”

從樓上也跑下來很多學生，有的舉着羽毛球拍子開始拉場地打羽毛球，就連下課十分鐘也不錯過鍛煉的時機，看到這裏，她突然有些着急，自己這三千米，成績還是不理想，這幾天因為鍛煉太多，身體都要吃不消了，特別大腿和膝蓋很酸痛，走路都快要提不起來，所以這兩天暫時沒有去跑了。

聽到廖思遠喚自己，她轉身過去，亭亭玉立，如一只深夜含苞待放的花朵。

“怎麽了？”

他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站起來，朝着她認真說道：“徐紫檸，我喜歡你。”

她雖然有些驚愕，畢竟和他也沒相處多少時間，怎麽這麽快就表白了？

但是自己也是經常被表白，所以倒也沒那麽不自在。

想當初，初中的時候，她還被男生拉在操場中央去表白，那時候衆目睽睽，足足上百號人圍着起哄，還真是讓她有些懵圈下不來臺，不知所以，幸好紀煕川及時來到，留下一句“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就把她給拉出了包圍圈。

她至今都記得清楚那天的情景，他真的像個英雄。

廖思遠見她沒有做出回應，嘆了口氣，眸光深沉了許多：“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所以你不用回答我什麽，我只想和你認識，如果你需要的話，我想和你成為朋友。”

如今全二中的人都知道，徐紫檸有個英才高中大名鼎鼎的紀煕川，他既沒有那個人優秀，也沒有他帥氣，其實也是有自知之明的。

“我之所以告訴我喜歡你，是因為我想讓你知道，你真的很好。”

徐紫檸怔了怔，這個木頭一樣的人能夠下定決心表白了該是鼓足了多少的勇氣，她笑着，仿佛盛滿瑩瑩月光：“謝謝，我也想告訴你，廖思遠，你也很優秀，加油哦！”

他表白時候的聲音還是有些大，一旁距離不遠的人好像都有聽到。

見徐紫檸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他笑了，眸子裏多了一層濕潤，這就是他心中的白月光啊，盡管她之前還不認識他，但是自己已經注意她好久了，就連每次放學他都會站在窗口在悠悠人群裏找出一眼就可以看見的燦爛如星辰的她。

她的一颦一笑，都帶着特殊的吸引力。

這一次，他有了感觸不是因為表白被拒。

而是為了自己終于有機會跟她認識，站在了她面前，跟她表白了……這就是人生中重要的一次決定，一個轉折點。

高中三年，可能就會因為這一次表白，而有了特別的意義。

對于被拒是在其意料之內。

她身邊那麽多喜歡她的人，比如紀煕川，還有同桌周致洋……這些人，都是大神，是自己一個小蝼蟻所比不上的。

但是就算是再渺小的蝼蟻也有向她表白的機會，告訴她自己的喜歡，這個是很公平的。

徐紫檸滿心愉悅地回到教室，第一眼卻注意到周致洋正站在她座位上，臨于窗口觀望。

“在看什麽？”

他回眸，眼神多了幾分淩厲：“祝賀你徐大美女，又被表白了。”

走了出去，讓她回到自己座位上才坐下。

“怎麽？今天周大帥哥沒有被表白嗎？”

“你是怎麽拒絕人家的，快弄哭了都，能不能溫柔點？”

“啊？他哭了？”

徐紫檸望窗口望下去，人已經不在那裏了。

“可能是感動了吧。”

周致洋扯唇一笑：“感動？”

她輕“啧”一聲：“被自己感動不可以嗎？我說你家是不是住海邊的，管得這麽寬。”

他挑逗着她：“你怎麽知道？”

徐紫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