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相見

相見

小武是姜子牙與申公豹的那個孩子嗎？

哪吒的話問得幹脆卻又直擊要害一點也沒有遮掩，然而姜子牙聽了，也只是微微一嘆，就放下了茶杯。

姜子牙說：“不是。”

哪吒皺眉，明顯不信。

姜子牙道：“三十三年前，小武只剩下一半的殘魄，被我所救，我将他養在心房裏面，每日輔以心尖血，耗費了快二十年的光景，才将他救下，他原形雖與申公豹很像，但……他不是。”

“你确定？”哪吒皺眉：“難道這麽多年你就沒有懷疑過小武的身份？”

姜子牙這次明顯愣了。

認真說來，他還真的沒有懷疑過小武的身世，即便小武的原形讓他看了錯愕不已，可他始終還是沒将小武往申公豹的身上靠過。

主要是，姜子牙不知道申公豹是何時生的孩子，而那孩子又是何時出了事情沒的。

但是現在……

“龍族一孕便是五百年。”哪吒突然開口：“五百年後，還需要再五百年的光景，幼崽才會破殼出來，申公豹不是龍族，他當年若當真懷了幼崽，只怕孕期比人類還更短，你當年與申公豹分別多久才知他懷了幼崽，你又是在何時何處，撿到了當時的小武？”

姜子牙聽着，呼吸猛地一緊。

哪吒看他這個反應，忽地輕嘆一聲，道：“申公豹與小武在山腳溪水邊上。”

……

山腳的溪水邊上，不只是有申公豹和小武，還有敖丙也在這裏。

敖丙翻烤着篝火上的魚，再時不時地擡眼看向坐在對面的男人。

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道袍，容顏昳麗卻清冷且又邪氣，然而與這些形成強烈反差的，卻是男人的懷裏抱着一只已經玩累了且睡着的小豹子崽崽。

他的大手，就一下一下輕輕地撫摸過着小豹子崽崽的背脊。

敖丙盯着他看了須臾，在魚烤好之後就給他遞去。他看敖丙一眼，略微遲疑還是伸手接過。見此，敖丙微微松了口氣。

一龍一豹，相對無言地吃着烤魚，這氛圍，一時間還有種說不出的怪異。等到幾條烤魚差不多快吃完後，敖丙這才問出他憋了一天的話來。

“你……為什麽會突然趕來救小武？”

申公豹眼睑一動，繼續吃魚。

敖丙看他一眼，沉吟幾秒又道：“我之前，聽哪吒說起了你以前的一些事情，你……是不是将小武當做了你的那個孩子，所以才對他這麽奮不顧身的？”

“他叫小武嗎？”申公豹突然開口，卻有些像是在喃喃自語。

敖丙點了下頭，道：“是啊，叫小武，說是當初他身體太弱，幾乎差點就活不成了，為了讓他健健康康的所以才給取了這麽一個名字。”

申公豹聽着，并沒有立即作答，而是沉默了許久之後才低低開口：“我知道，他不是……”

敖丙意外了下，然而扭頭的時候，他突然看見申公豹的身後，有人一身儒衫長袍，踏着星光與哪吒出現了。

申公豹卻不知道，他放下烤魚，只下意識地摸着懷裏的小豹子崽崽道：“我其實早在很多年前就見過小武了。”

“見過了？”

“他身上帶着的骨哨，是我當初送給他的。”申公豹道：“他那時的人形，還只是個八九歲的孩子，天真可愛，連自己的小尾巴都藏不住，我見了喜歡，就送他骨哨，這麽多年，那骨哨從來都沒有響過，我聽到哨子聲的時候，心裏莫名的就慌了……”

申公豹奇異地居然與敖丙說起了這些。

敖丙的心裏确實是驚訝的，他以為申公豹能回答他就不錯，結果申公豹不但回了，而且還說了這麽多，這讓人怎不意外？

其實……申公豹只是一個人悶得太久，悶得久了，自然就忍不住地想與人傾訴，尤其是今天與懷裏這個小豹子精的相處，更是瞬間軟化了他所有的棱角。

申公豹是獸類成精不假，可不管在如何兇猛的獸類，一旦有了自己的幼崽，都會有溫柔的時候，這一點是所有人類都不可能全都有的。

世間上之所以會有人被罵畜生不如，是因為畜生還會護崽，但有些人類卻連自己的幼子都殺。

這些的聯想讓敖丙一時間有些沉默，但是申公豹摸着懷裏的幼崽，那話匣子就像是突然打開了。

姜子牙站在哪吒身邊，他看着眼前的這幕，一雙眉宇緊緊擰了起來。哪吒扭頭看他，正想示意他別出聲的時候，未料到姜子牙居然元神出竅，瞬間就附在了敖丙身上。

哪吒：“！！！”

敲你媽！

哪吒差點沒忍住一個火尖槍砸去了！

至于敖丙，在被姜子牙俯身的那瞬間原本正想反抗，就忽地聽到姜子牙在他內海裏道了一聲歉意。

（借肉身一用。）

敖丙明顯一愣，下意識地放松了幾分戒備，随後他的元神就退出肉身，被哪吒一把接住。

哪吒的臉色烏漆墨黑差點忍不住打爆姜子牙的頭，可一看姜子牙現在是在敖丙的體內，哪吒就只能硬生生地忍到差點爆炸。

這一切申公豹并不知道。

許是因為受傷的關系，再有懷裏的這小豹子精影響到他，申公豹并不知道哪吒與姜子牙的到來，更不知道那坐在篝火前的敖丙，元神已經換了個人。

他就垂着眼，摸着懷裏的小豹子崽崽，又輕聲地說：“我聽到小武對我的求救了，他叫得那樣惶恐急切，我沒辦法無動于衷，其實……如果不是小武的年紀太小，我都要忍不住地懷疑，他這具去殼裏的靈魂，會不會就是我的小豹子了。”

“你……”姜子牙喉嚨有些發緊，仍舊還是小心問他：“你的那個小豹子……能說說是怎麽回事嗎？”

申公豹皺緊了眉，沒有開口。

姜子牙忽地哄他道：“你若是能與我說說，指不定我能幫你想想辦法。”

申公豹明顯一愣，忽地擡頭朝“敖丙”看去，敖丙體內的姜子牙怕被看出端倪，只裝得若無其事地移開了眼。然而申公豹看着他，卻忽地想起敖丙當初遇難，元神離體都還能再回去，若是龍族當真有辦法的話，那他的孩子是不是……也有更大的希望了？

想到這裏，申公豹不再遲疑，他對敖丙坦白道：“三十三年前，在麒麟崖上，我被馬招娣帶來的修士打傷跌落谷底，我的小豹子，也是在那個時候被他們給搶走了。”

三十三年前！

麒麟崖上！

姜子牙渾身狠狠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