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尼姑庵與大少爺

葉雨說暫時不過來就真是暫時不過來了,不過沒一會兒,靜常大師過來了,還帶着一本劍譜,江小池略微翻動一番,內容不多,就畫了兩招和一個殘招,也就是今天江小池所說的兩招半。

斷笛飛花,孤山問梅,流光落刃。

流光落刃還沒畫完,只畫了三個殘招。

三招看着不太難,從來沒有學習什麽系統招式的江小池,給自己打了打氣,學一學應該沒有問題,至于葉公子的話值不值得一信這件事情,她也不想多想,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不然之前一切都白費。

不過趁着自己已經恢複了不少,也有和鏡庵的人打招呼自己出去逛逛。

鏡庵雖然比較偏遠,到一個集市需要走上一段距離,但是江小池腳程快,算着也不那麽浪費時間,一路走一路看,消息不難打聽,聽說新來的小将軍是真的已經到任,這樣說來葉雨說的話可能也不假。

江小池逛了逛,大概打聽了一下消息,除了将軍和軍隊的事情外,又打聽了一下七水青天,七水青天也沒什麽好打聽的,看別人一聽七水青天那個緊張勁兒就知道葉雨說的也不假,其實看着葉雨的談吐氣質,出手闊綽,要真說假話,又能騙到自己什麽呢。

既然心中已經做了決定,江小池也不猶豫,将集市及周圍走了一圈後就趕緊回了鏡庵,練習起那套劍法。

劍法肯定是難的,江小池在黑水寨學的東西,肯定沒有葉雨教的東西如此系統連貫,但是卻樸實有用,要不黑水寨也不能如此頑強,只是黑水寨的功夫簡單有力,但是比起葉雨留的這兩招,誰優誰劣,一眼就知。

若只是普通的土匪,路旁的流氓,黑水寨的武功沒有問題,但若是稍微強一點的,就遠遠不夠了,就像是朝廷所謂的招安,也只是畏懼四十八寨連起來的勢力而已,單一的黑水寨,恐怕并不放在眼裏,尤其是武力方面,當年酂紅玉敢單挑那麽多人正是因為如此。

手握着劍譜,江小池毫不猶豫。

江小池是一個十分具有行動力的人,既然準備學了,就打定心思,心無旁骛地學,她不知葉雨下一次來是何時,但她希望在葉雨來時她已經能夠掌握。

她也十分清楚自己的能力,除了內力還行,也就靈巧這裏勉強說得過去。最近武功長進,還都是靠着在酂紅玉那裏偷了幾個殘招,而且每次和酂紅玉打架的時候,都是被壓着打。

無論如何,既然出來了,至少要對自己問心無愧。

庭院深深,青煙袅袅,只聽得見木魚清脆,劍聲嗖嗖,本不應同時出現的聲音,詭異的和諧。一招劍過後,稍作停頓,江小池有些遲疑,剛剛的錯是出在哪了呢?

“施主。”靜宜走了過來,“暫做歇息,喝杯茶水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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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謝大師。”江小池走了過來,接過茶水,喝了起來。

她已經練習了一天了,可這第一招都還未融會貫通,第二招也不過就記住了一個形式。

之前見葉公子舞得流暢,招式自然,可真操作起來不然,這些個大連招,效果使用起來真是比那些散招厲害,可是一時半會要完全掌握也對應的難了許多。

“施主,天色已黑,施主身上還帶着傷,心急不得。”這靜宜也看出來江小池心急,出口安慰。

江小池心中感謝,“大師,我心中真是非常急的,不知是不是打擾了大師靜修,但我真的是……”

“施主別誤會,我并無意,只是願施主身體為重。”

江小池謝過了靜宜的好意,收了劍回去,然後掌燈秉燭,拿起了一支筷子,在房裏開始了比劃。

燭影搖曳,風姿綽約,燈半昏時,月半明時,人未眠時。

次日,葉公子果真未來,江小池也不敢耽擱,想着早一些練好,才是對自己有益,直至靜常過來時,聽得劍舞聲,問了緣由,兩人相談起來。

江小池知這靜常大師定是與葉公子相熟的,怕這葉公子一不小心給他太多時間,那反而有些不好。結果只聽着靜常大師說,葉公子與她交代,若是江姑娘想清楚如何行動,叫他便是。

江小池這才記起,是有這麽一回事,葉雨并不是說她學好了劍術就來找她,而是說她想清楚了怎麽對付七水青天的人再來找她。只可惜,在她這裏,動腦始終是要比動手難上很多的。

她可以挑燈練劍,未必肯掌燭夜讀。

鑒于在這裏白吃白喝的緣故,江小池依舊主動承擔幫忙幹活的義務,而這一日,不僅是後院,前面的廟宇也去了一趟。

鏡庵相比起之前去過的那些大寺等是完全不能比的,倒是和黑水寨附近的一個普通的觀音廟挺像,殿堂不多,橫豎大小都算下來也才五個,五個中還包含了經房、禪房和燈火牌位的房間。

江小池看着那麽多的牌位,還有閃爍有些微弱的燈油,陪着靜宜挨着挨着添燈油。

“這上面全都是寫的人名?”江小池奇怪的問。

“是的,這些都是各位施主們祈福的燈火牌位。”

“大師,這是做什麽用的呢?”

“有些是長生牌位,有些是純萃祈福的牌位,施主問我,怕也是記不清了,需要去查捐香火的名錄才有。”

“那是要捐多少香火才能在這裏立個牌位呢?”

靜宜沉默了一下,還是老實地說了,“這捐的香火并沒有一個準則,不過,大多都是要幾十兩,這放長生牌的施主,都是上百兩的。”

不得不說,江小池被吓了一跳,僅僅是這所謂的長明燈,就要上百兩的銀子,而且,還是最低的标準,看來自己是立不起來一個牌位的,難怪這庵裏看着挺閑但是都過得不錯。

不過就在蹑手蹑腳小心翼翼勞碌時,江小池注意到了兩個奇怪的牌位,這牌位位置不算顯眼,可上面的內容卻獨樹一幟。藏不住好奇的江小池立刻就問了,“大師,這個是什麽啊?”壹?貳?

誰知靜宜沒見她說指便知她問的是什麽,從容的回答,仿佛已經回答過很多遍一般,“這是葉施主立的長生牌位。”

“葉施主?”葉雨?錢還是真的太多了。

靜宜點頭。

“大師,你可知這上面的數字是什麽意思?”

靜宜慈善地搖搖頭,對于她們來講,這并沒有什麽不和規矩的,所以也就沒過問,葉雨本人自然也沒想主動說明。

這兩個牌位除了上面的內容簡潔了一點,和其他的牌位倒也并無不同,江小池知道問不出什麽,就乖乖地幫起忙來,順便和靜宜聊聊其他的事。

這期間難免說道那日江小池昏倒被葉雨送來的事。

那葉雨見江小池暈倒也不着急,叫了一位侍女過來後又吩咐去要了輛馬車,這才不緊不慢地往鏡庵過來,到了鏡庵,這邊靜常幾位詢問時,才知道,這葉公子也幾乎什麽都不知道就把人送過來了。不過細想也是,若是葉公子熟悉的人,自然不會送往鏡庵,帶回府上便是。

“那靜宜大師,葉公子府上何處可知?”

這靜宜一聽,又是一怔,看來小将軍說得不錯,這江姑娘,也是一個機靈人,只是大多數時候不願去計較罷了。

于是靜宜也沒辦法,只是一笑,江小池便已知其中奧妙,看來,葉公子除了在這鏡庵裏的事情外,其他一概都別想打聽到,再好奇也沒有用。

于是幫忙幹了活後又繼續去練習劍法了,雖然有幾處她始終是融彙不上,心底裏到底有幾分郁悶。

不料,半下午的時候又來了個人,江小池認出這便是葉雨帶來的兩位侍女之一,那侍女也沒有多說什麽,直接走到後院找到江小池就說是來幫忙解說一下劍法的。

江小池一聽自然是十分高興,葉雨是做了一番演示,很精妙的演示,但是江小池的能力卻還沒有到達過目不忘記憶猶新的地步,睡一覺起來,其實也模糊地差不多。

這侍女先是把斷笛飛花和孤山問梅給演示一遍,然後又讓江小池重複一次,她來指出不足。

第一次時,錯誤的地方還很多,侍女等她走一遍後一一指出,然後讓她做了第二遍,這第二遍就時常打斷來做糾正,結果這一遍用了第一遍的四倍時間都有多。

走完第二遍時江小池臉上都出了些汗,侍女看得出,江小池學得很認真。

不過江小池還是不滿意的,她嘟囔着說,“我不知為何,使用這些招數時總有一些怪異的感覺。”

誰知這侍女不惱反笑,卻道,“覺得怪異方才是對的,姑娘所學這兩招,斷笛飛花乃是棍法,用于短棍最為合适,所以使用笛子、算盤等人喜歡用此招,而孤山問梅是刀法,為短刃所創,尤其适用于匕首,姑娘先如今使一把長劍,固然覺着不适。”

“可葉公子他……看起來并沒有什麽不适。”江小池話還沒有說完,已察覺這當中的不足之處。

“我家公子他,即使是使軟绫,這些招數也能使得行雲流水般。”侍女驕傲地說着,“不過正因為姑娘現在使長劍,所以這些招數或許更加有用。”

這江小池就不懂了,露出疑惑的表情。

“許多武林豪傑,是知道短棍的斷笛飛花和短刃的孤山問梅,可使用長劍的這些招式卻未必知道。”

江小池腦中靈光一閃,“也就是說,這是對于我的師出隐瞞?”

侍女點頭。

話說到這份上江小池不是個傻子,她自然明白了,感情這葉雨在江湖上還是一有名有姓有頭有臉的人物,或許比爹爹還厲害,不對,他爹爹別人還都是什麽中原四十八寨的路數,而葉雨這明顯已經精确到了人頭上,可見,是遠遠高于她爹爹的。

知道這一點後,江小池又重新看了一眼手中的劍譜,若是學會了,她是不是可以不再偷偷摸摸地行走江湖,路見不平,是不是也可以大膽地去拔刀相助,而不是每次都要觀察許久辯清對方确實不是自己對手後才敢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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