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章

第 1 章

入目是一片灰白,像天光微亮的清晨裏起了一片濃厚的大霧。

我像被懸挂在霧中,什麽也聽不到,什麽也看不到,只能憑借裸露在外的皮膚感受空氣中的濕意。

我的意識已經渙散,在這個靜的出奇的世界裏,我依稀聽到了跑步聲,

那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急。

“彭——”那是房門被狠狠推開,撞到牆壁上的聲音。這一聲巨響拉回了我模糊的意識,我忍不住開始發抖。

腳步聲停下了,離我大概只有幾米,世界再次安靜一會後,腳步聲再次響起,這一次的聲音很輕,伴随着急促而沉重的呼吸聲慢慢向我靠近。

他站在了在我面前,他抱住了我,他也在發抖,我聽到了一聲抽泣,還有一句顫抖着的

“哥哥”

我的眼前不再是一片灰白,而是一片黑暗,我的眼睛被蒙上了,光線透不進來。但在漫長的煎熬中我終于觸碰到了實質,我似乎開始慶幸。

下一瞬,手腕和腳腕處的疼痛開始随着我麻木的神經傳到我的腦中,讓我從幻覺中漸漸清醒。

他還在發抖,他把頭埋進了我的頸間,眼淚順着我的脖頸流了下來。他像是中了魔咒,一遍遍的低聲呢喃

“哥哥”

“哥哥”

“哥哥”

......

伴随着呢喃聲,他抱地愈發的緊,緊得我喘不過氣,被緊勒的痛從骨頭深處蔓延到四肢百骸。

眼前開始再次發白,我終于在窒息中抽出了一點意識,抗拒着發出了一聲沙啞的痛呼,随後沉入黑暗。

等我再次醒來時,我已經躺在了床上,身上的束縛都沒有了。我看着牆上的燈給房間照出了一片暖黃,床邊坐着一個人,那是格雷,我異父異母的弟弟。

他低着頭,垂落的發絲擋住了半張臉,像是睡着了,又像是在思考什麽。

我看着他,突然感到煩躁和頭疼,我很想起來狠狠地揍他一頓,可是我太累了,只能選擇轉過身去,不看他。

剛一動,手卻被抓緊,格雷擡起了頭,眼中布滿了血絲。我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惱怒沒有因此消減半分,

我對他低吼到:“放開!”

我的聲音依舊沙啞着。

他松開了我的手,我轉過身去,背對着他。

“哥哥,對不起,哥哥我...”

“滾出去”

我打斷他的話,我很煩躁甚至有點混亂,現在到底是個什麽狀況?我想我需要點時間來理清這一切。

格雷剛剛的眼神,讓我的怒火參雜了慌亂甚至是。。心疼?。。我想起了6歲那年的雨夜,我們的初遇。

他像是一只小貓,躲在樓梯轉角的陰影中,抱着頭,碧綠的眼眸因為害怕而睜大,滿面驚恐。

淩晨四點,一個怕雷雨的小孩,一個陌生人。

“對不起,哥哥,我。。”

他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我只是。。不想再讓你離開”。

心髒漏停一拍,頭卻更痛了。我不想再說話,當年他望向我時,眼中滿是孤獨,傷心,害怕,還有瑟瑟發抖的可憐。

可剛剛的眼神中似乎有一種喜悅,以及更重的,濃到抹不開的悲傷。

意識到我的拒絕後,格雷不再說話,走了出去。我聽着他漸漸遠離的腳步聲,又想起了那一片灰白,我開始發抖。

我知道我在害怕,這一次,是我開始害怕了。

***

經過幾天的休息,我的身體已經基本恢複了,格雷這幾天都沒有來找我,庭院門口的幾個保镖也沒了身影,格雷現在已經放松了對我的管控,這讓我松了一口氣。

我向窗邊走去,計劃着如何逃出去。格雷的實力已經越來越強,家族危機也基本解除,沒有我他也能執掌大權,我這個工具已經發揮了最大的作用,現在是時候該回到亞洲了。

如果格雷繼續阻攔,那個位置,我來也一樣可以!

還有菲兒,格雷他到底把菲兒軟禁在哪裏?怒火從我心裏升起,格雷他破壞了我和菲兒的婚禮,還狠狠羞辱了我。

我一拳砸向牆面,看着牆面上斑駁的的血跡,呼出一口氣,此刻唯有疼痛能讓我冷靜。

格雷很可能會恢複甚至加強管控,我沒時間再激動了,我得先出去聯系上我的人脈,讓他們把菲兒的下落打聽出來,然後再進一步規劃後面的事情。

那雙充滿血絲的眼睛已經被我徹底忘記,我只記得他在那晚喝醉酒後就開始派人監視着我的一舉一動,菲兒也離奇失蹤,我的直覺告訴我,是格雷幹的。

幾天後的某個晚上,格雷把我抓到現在的房子裏,告訴我菲兒确實被他軟禁了。格雷以此為要挾,要我乖乖為他效命,直到他正式登基,執掌大權。

我揮拳砸了過去,格雷挨了我一拳後,表情變得瘋狂,擡手就将我壓倒。我的臉貼着地面,看着格雷原本冰冷的綠眸中蓄起了怒意。

“哥哥,你必須接受。”

“還有菲兒,她只能是我的。”

留下這2句話後,格雷就離開了房間。

然而我沒想到格雷竟恨我至此,在第二天的夜晚,我被壓着關進了一個房間。

房間裏只有一套刑具,格雷用鐵鏈和手腳拷把我捆在柱子上,蒙上了我的眼睛。

意料之中的鞭笞沒有到來,他們都離開了,房間安靜了下來,靜到我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耳邊響起了小提琴曲,格雷到底在發什麽瘋?我在樂曲聲中大罵,可除了我房間已經沒有任何人了。

樂曲聲停了,我看不到,也聽不到,只有掙紮的痛感伴随着我,當我的意識開始漸漸流失,真正的折磨開始了。

音樂響起幾次又停了,我墜入了一場大霧中,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只有當樂聲響起時,我才能感覺我自己還存在着,還活着。

時間一點點流逝,我再也聽不到任何的聲音。失去了視覺,聽覺,痛覺,

味覺和嗅覺也随着神經的麻木無法發揮作用。

我陷進灰白中,感受中空氣中似有若無的濕氣。

很久之後,我依稀聽到了跑步聲,那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急。

“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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