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章

第 2 章

聽到推門聲，我回過頭，格雷站在門口。

他盯着我，一副冰冷戒備的姿态。我也盯着他走過去。

我面上擺出鎮定，眼神看向格雷身後。

“怎麽了格雷？又想和我商量什麽？不用大費周章，我同意你的提意，但是菲兒我必須...”

“哥哥。”

他低着頭，盯着我的手，打斷我的話。

“我已經将整個院子裏護衛都撤走，你可以直接走了。”

格雷最近的行為很反常，我原本計劃着等格雷放松警惕後，找到菲兒和她一起離開。

格雷擡起頭，語氣變得更加生硬。他遞給我一張磁片。

“坐我的車，司機會帶你到醫院，見你最想見的人”

“菲兒？在醫院？她在醫院幹什麽？”

我吃驚得忘了鎮定，緊緊抓住格雷的手。

格雷甩開我的手，轉過臉，再不肯多說一個字。

我快奔下樓，心頭的預感越來越不安。

這回的報告真真切切，再也假不得半分。菲兒，得了血癌，就在幾天前查了出來。

我看着菲兒慘白而溫柔的笑容，只覺得一顆心都要碎裂開。

“沒事的羅覺哥哥，我只是摔了一跤，出了太多血，現在還有點暈。”

菲兒拉起我的手。

“早一點查出來也好呀，醫生說早點發現，治療的效果會更好呢！”

菲兒的眼角泛起了淚光，我輕撫上菲兒的臉。

“嗯！那你要好好休息，等你回家那天，我來做飯。”

菲兒笑出了聲。

“我才不要呢，羅覺哥哥你還要好好學，我來教你”。

我忍住鼻尖的酸澀，輕輕答道：“好！”

我推開公司的事務，留在醫院裏守着菲兒。菲兒的傷口已經好了一半，等完全恢複後就能回家。

格雷這段時間沒有再出現，給了我足夠的時間去重新審視我和他之間的關系。

等我重新回到公司，近期的業務報告和經營數據告訴我格雷已經完全熟悉家族的所有業務。

他的決策比以前要更加成熟和果斷，像久經商戰。

他不用再學什麽，我也無意再去和他争搶，等菲兒的身體穩定，我會帶菲兒離開這，回亞洲。

我一邊處理手頭最後的事情，一邊安排着離開。

我有意避開格雷，格雷也有意避開我。除了公司會議和家庭聚會，我們沒再碰頭。

我和格雷維持着兄友弟恭，就這樣風平浪靜的過了幾個月。

就在所有事情處理完畢，離開前的最後一晚，菲兒出事了。

我的繼父找到我們重新商量我和菲兒的婚禮安排。經過上次的混亂，繼父同意我和菲兒回到亞洲後再舉行婚禮。

格雷也來了，來商量公司股權的分劃，格雷到了以後，菲兒被叫出了書房。

等我聽到侍女的驚呼沖出書房後，我看到菲兒倒在血泊中，牆角的騎士铠甲散落一地，長矛刺進她的左肩。

在一片混亂中，菲兒被家庭醫生快速止血包紮并送往醫院。

接下來的幾天我幾乎沒有合眼，菲兒每天也只有片刻的清醒。

菲兒最終還是沒能堅持下來，凝血功能障礙的菲兒傷口意外撕裂，這次沒能止住。

在菲兒離開的當晚我思索良久，第二天我向繼父提出請求：将菲兒進行火葬。

或是我整夜沒合眼的臉色過于憔悴，繼父沒有拒絕。

菲兒葬禮後的第二天，我離開了歐洲回到了亞洲。這一次沒有任何安排和計劃，只有我和菲兒。

我挖出了菲兒的骨灰，不告而別。

回到闊別已久的家中，我抱着菲兒的骨灰倒在床上昏睡過去，做了很久的夢。

在夢裏，我看着菲兒對着我羞澀的笑，看着長矛刺進她的左肩，鮮血染紅了一整張床。

夢中畫面一幅幅切割變換，最後停在菲兒那雙碧綠的眼眸上。

***

我回到家族亞洲分部公司第一執行總裁的位置上，全身心投入公司事務，就這樣過了2年。

格雷的荒唐被我抛之腦後。我對菲兒的思念，也被壓在繁瑣驚心，步步為營的商戰背後。

世界本就充滿變化和無奈。活在今天，我沒有閑暇想昨日。

格雷卻出奇的執着，經過2年，還是穿越千重山水，直追過來。

等我拿着調令趕往公司時，格雷已經坐在我辦公室的沙發上。

格雷早已解決了家族的危機，獨攬大權。現在又将手伸到亞洲分部，他要将我調離亞洲，亞洲分部将由他帶來的人接管。

我看着面前的人，不由發笑。

“親愛的弟弟，你這又是在搞什麽？”

格雷盯着我的臉回答道：

“哥哥，我想邀請你回歐洲總部。”

“邀請？回歐洲？回去做你的手下？”我的笑意愈盛。

“我已經放棄家族第二順位繼承權，也已經離開歐洲。更何況你已經繼承了整個家族，你想要的都得到了。”

“我的存在，對你應該已經毫無影響。”

我收起臉上的笑意。

“說吧！您到底還想從我這得到什麽？”

“哥哥真的想知道嗎？”格雷的眼神附上一絲幽暗，不等我回答便緩緩開口

“我三歲時哥哥你就陪着我。和我一起用餐，給我講東方的神秘故事，在雷雨夜陪我一起入睡。”

“哥哥你給我講過人魚和王子的故事，你說那是一個喜劇。講完故事後第二天你就消失了，無論我怎麽哭怎麽找你都沒有出現。”

“你離開了，不告而別。”

“我想問哥哥，為什麽？”

格雷的話讓我想起我們的小時候。

孤獨而龐大的庭院，像一座荒島，我和格雷，像兩只相互依偎，用體溫取暖的雛鳥。

格雷盯我的眼神愈發幽暗，我心裏一陣發毛。

“什麽時候學會打感情牌了？我親愛的弟弟。”

格雷居高臨下的眼神，讓我愈發煩躁。

“我很小的時候養過一只狗，金黃色的毛，他丢了。我對你好，也只是看你像。明白了嗎？”

格雷站起身向我走近，嘴角微微上揚，帶着不明的笑問道：

“哥哥，那你為什麽不繼續了？”

我迎上格雷的目光，嘴角也爬上一抹笑意。

“不為什麽，畢竟這裏才是我出生的地方，我也沒養過那麽大的狗。”

格雷越靠越近，我不以為意，繼續說道：

“格雷，對于調令，恕難從命！”

“在這，我可是從營銷員做起，一步步上升到執行總裁，這裏是我的地盤。”

格雷無視我的威脅，用一只手将我的手別在身後，另一只手扣着我的頭。

在我的憤怒和驚慌中，狠狠吻住了我。

格雷将我箍進懷裏，他啃咬着我的下唇。我感受到了格雷的怒意，不甘示弱，也咬了回去。

牙齒磕上牙齒，我嘗到了血的味道。

格雷用扣我頭的手掐上我的下巴，讓我不能再咬，濕熱的舌頭滑進我的口腔。

格雷力氣驚人，我掙紮無果，暗暗想着:又是這樣，他侮辱人的方式就不能換一種嗎？

這種侮辱，對我已然無效。

或許是感覺我不再抵抗，格雷減輕控制我的力度，輕輕舔舐着他剛剛咬過的地方。

我想用力将格雷推開，卻聽到他含糊的話語。

“可是我愛上你了。”

耳邊像炸起一道驚雷，讓我忘記了動作。在我呆愣的空白裏，我依稀聽到他說。

“我愛你，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