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章

第 5 章

“哥哥如果我騙了你，你會原諒我嗎？”

“會。”此時此刻，你說什麽我都會答應。

格雷将我抱緊，在我臉頰處落下一吻，我沒有拒絕。

黑暗裏我沒看清格雷的眼神，卻看到他瞳孔中閃爍的微光。我知道那是一雙我朝思暮想的眼睛，是一灣碧綠的湖水，我于少時徘徊其岸，于此時沉浸其中。

低頭，吻落到他唇上。

“對不起哥哥，我騙你了。我不會讓你死的，這只是另一條下山的路。”

格雷伸手打開了車燈，車身已經行駛到了最邊緣。我轉頭望去，這不是懸崖，只是高地，下方是個斜坡。我高懸的心終于落回，內心的不安稍加舒緩被憤怒取而代之。

這是在，戲弄我？可格雷剛剛的語氣。。。

我起身坐回坐位，在格雷的注視下我壓下了臉上所有的表情，目視前方。

“哥哥？”

“我們現在先回去，回去再說。”

車子重新啓動，開下了斜坡。

等車停到酒店樓下，我下車走到主駕駛車門前，敲了敲車窗示意格雷下車跟我上樓。我得找個安全的地方和他聊聊。

剛打開車門，格雷便朝我撲來将我抱住。我的怒意被格雷的舉動激發，下意識将他推開。

“你他媽的又發什麽瘋！戲弄我好玩嗎格雷？一次又一次，這樣好玩嗎？”

“哥哥你會原諒我的，你剛剛親我了！”

“是你騙我在先，不作數。”

格雷起身拉車了車門，我按住他的手。

“你還想幹嘛？”

“去死。”

我的憤怒達到了頂峰，我一把拉住格雷的衣領，朝他臉上狠狠揮了一拳。

“你他媽的這麽想死。怎麽？這次不拉我一起了？格雷你如果還想用這種方式戲弄我，那我只會覺得你有病。”

格雷緊盯着我，臉頰上浮起青紅的痕跡。

“沒有戲弄，不是戲弄。”

他拉住我的手緊緊握着，握得我手骨發疼。

“哥哥你親我了，你會愛我，不能不作數。”

格雷微紅的眼角讓我的怒意陡然消散，徒留滿身疲憊。算了，就在這聊。

“格雷，你和我之間不應該是這樣。我希望你能重新思考我上午說的話，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棄亞洲的生意。”

格雷沒有回應，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停滞，他思索片刻後，終于打破了平靜。

“所以，你還是打算放棄我。”

格雷用力将我拉近，低頭輕揉起我被攥紅的手腕。

“哥哥，最後一個地方，你能配我去嗎？”

失眠，誤機，驚吓，一重接一重，我實在難以招架。

“格雷，我現在很累，你能不能不要再玩這樣的把戲。”

格雷輕輕将我摟住，額頭靠在我肩上。

“我知道，我不去山上，我去那裏告訴你一切。好嗎？哥哥。”

盡管很累，我還是跟着格雷上了車，我想知道他說的一切是什麽，我們也确實需要找個地方好好聊聊。

格雷将我帶到了那個庭院，我很疑惑，更多的，是防備。他拉着我向前走，力度很輕，我可以掙脫，我跟上他的腳步，直到我們走到房間門口。

這是我曾經被綁的房間，我的噩夢。

我看着緊閉的房門，忍不住渾身發抖開口問到：“格雷，你真有想好好聊？”

格雷松開我的手，推開房門，走了進去。我站在門外，房內布置和我的噩夢一致，毫無改變。

直到格雷用鐵鏈鎖住了自己的左手和左腳，他才終于開口。

“我知道哥哥你害怕這裏，是我造成的。”

“我愛你哥哥，這一次你能不能別離開？”

“不用放棄亞洲的生意，我只希望你能晚幾周再回去。亞洲分公司下一個項目的合作對象，姓江。”

“江上天。”

格雷和我坦白了一切，他一直愛我，而我從沒有選擇過他，他不敢求我，所以恨我，折磨我，用他自以為是的方式留下我，直到我徹底離開。

我寧願跳河求死也想擺脫他，他終于放棄，讓我留在江上天的身邊，從我的世界徹底消失。

上一世他明白的太晚，現在只希望能挽回一切，希望自己能留在我身邊。從黑暗效應到吊橋效應，他一點點揣摩我的心理，可我依然要離開。

我聽着他的敘述，不由自主地向他走近，撫上他滿是淚痕的臉，在他濕紅的眼角落下輕吻。

“再來一次，你的手段依舊不太高明。”

我終于了解了他對我的愛、恨、傷害以及幾十年的悔恨與此刻的恐懼。

“我給你機會，你重新彌補，直到我徹底原諒你，格雷弟弟。”

他的情誼像一首低徊的清歌，委婉動人，這一次沒有再錯過曲調。

我還是回到了亞洲，和格雷一起參加了這次項目，只希望他不再恐懼。

江上天并沒有露面，他的副總王浮生與我們敲定條約內容，我與王總一見如故，公司合作也十分融洽。

家族股權被重新分劃，我與格雷占比相同。此次合作後，亞洲分部交由他人管理，我的工作重心向總部傾斜。我與格雷約定于亞歐兩地定居，時常往返也有不同意趣。

我回到了從小長大的庭院，也回到了那個房間。

濃濃白霧将我包裹，入目是一片灰白。我似被綁于高處，又于高處落入海面，我抱住獨屬于我的浮木，被海浪推着，向海岸靠近。

我也不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