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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隔了一周後，期中考成績出來，辛頌一的确考得不理想，數學丢了大分，他這次的名次掉出了年級二十。

陳白依舊穩坐年級前三。

老師們都知道他考試的時候生了病，所以沒人來找他談話，班主任說了幾句，也是讓他好好保重身體，千萬不要在高考的時候發生這種事。

辛頌一點頭說好。

回到教室的時候，桌子邊邱一明正在請教陳白問題，見到他回來，邱一明問，“老班罵你了？”

“沒。”辛頌一說，“就是讓我注意身體。”

“也是，你這是帶病上考場，意外情況。”

說完想起自己沒有帶病，名次排在前百，頓時又只剩哀嘆。

“可你帶病考試還考了二十多名，我這沒病，才八十多，下降了十多個，我都不知道回去怎麽交代。”

“你數學弱，補補數學吧。”

“補着呢，我媽給我找的私人家教，一周三次，我一次都沒敢落下。”

這個辛頌一就不好說什麽了，在位子上坐好，陳白掏出一瓶藥遞過去。

“什麽？”

“藥，活血化瘀，你回家記得多揉揉。”

“你買的？”

“陳小城表哥給的。”

辛頌一，“。。。”

陳白，“就是上次你用的藥，他讓陳小城送來了，說給你用了。”

辛頌一接過，指頭摸了一下冰涼的藥瓶，其實他傷已經好差不多了，皮肉傷，過一周，已經不疼了。

笑了笑，“行，替我謝謝他。”

又想，還差一個蛋糕呢。

那天是白鷺的生日，但是蛋糕摔壞了，生日也沒過成。

寒假開始的時候，霍英俊一家和他舅一家吃了頓飯。

陳珂蘭與趙愉不熟悉，兩個人也沒什麽話說，說來說去只能說孩子。

“聽說陳白是一中的學霸？”

趙愉矜持的笑，“沒那麽誇張，也就還行。”

“這次考了第幾？”

“第一吧？”趙愉知道，但這個時候她偏偏要裝忘記，扭過頭來又問了一遍，“沒記錯的話。”

陳白耷着眼皮，掃了他一眼，大約是看透了她眼睛裏的懇求，他低低嗯了一聲。

陳珂蘭的表情意外，“真的啊，那以後能上清北了。”

“可能還要努努力。”趙愉說。

“肯定能上啊。”說完指了指旁邊的霍英俊，“我們家英俊成績也還行，你們兩不是一個學校吧？以後可以考慮上同一所大學，有個照應。”

“那行啊。”趙愉說，“英俊的成績也是年級前幾吧？”

這個陳珂蘭的确不記得，只好扭頭問，“第幾？”

霍英俊并不想答，有一種攀比與尬，陳小城在旁邊插嘴，“我哥也是第一。”

“喲-”趙愉說，“那可真巧。”

陳白這個時候擡了下頭，和霍英俊的目光短暫接觸。

“對了-”陳珂蘭說，“你們不是一個學校，卷子也不一樣吧？可以交換卷子學一下，正好補一下其他學校的東西，對以後有好處。”

事實上這個機會并不是常有，趙愉被點醒了，忙替陳白答應，“那太好了。”又看陳白，“你跟英俊互相給對方看看，有好處。”

的确也沒什麽壞處。

陳白沒說話。

霍英俊暗地裏嗤一聲，勾了勾唇角。

飯吃到中途，保姆給陳白端了一碟醬菜，陳珂蘭開玩笑說，“陳白還開小竈啊？”

趙愉忙道，“是以前老鄰居的阿婆做的醬菜，陳白從小吃慣了，這不，說不聽。”

“這也正常，胃口都是小時候養起來的，像英俊，從小就不吃腌制的東西，他外婆家是四川的，他就不愛去。”

聽到她這樣說，趙愉忙道，“那我也弄點給你嘗嘗。”

陳珂蘭，“行，我自己是不會做，也沒時間做，愛吃是愛吃，就吃不上。”

聽說有醬菜，霍行東也說，“那給我也弄點，下飯。”

趙愉于是喊阿姨，“把那壇子拿過來吧。”

青色的普通的醬菜壇子端上桌，趙愉往外面夾了滿盤。

陳珂蘭嘗了口，“嗯，不錯，好吃。”

趙愉，“沒想到你們喜歡，那多吃點。”

于是夾得更多，并且讓他們臨走帶一些，小壇子空了。

陳白坐在書桌前，對着窗戶外面發呆，別墅區就是靜，對着看了小半個小時，連個人影都沒。

犯不上。

為了一壇醬菜發火，犯不上。

傻得很。

傻逼。

趙愉推門進來，給他放了一碟水果，見他有些沉，說，“英俊和小城在房間裏打游戲，你怎麽不去？”

陳白不答。

趙愉沒辦法，“。。。你跟英俊都是同齡人，玩玩就熟了。”

陳白掏了本書翻開。

“。。。”趙愉，“。。。你是非要這麽跟我過不去嗎？陳白，我就不能再婚嗎，我。。。”

“你能。”陳白很煩，“我從頭到尾沒說你不能，你當然能。”

這話在趙愉聽就是賭氣。

“。。。這都半年了，陳白，你。。。不挺好的嘛。”趙愉想，再婚後的這個家庭，不是挺好的嗎？

陳小城是不太懂事，但也沒太出格。

陳蔚來自然不能把陳白當親兒子，但對他也不差，自己呢。

自己哪點對不起他？

陳白合上書，不想讨論這個問題，事實上他和趙愉也從來不讨論這種。

所以今天是為什麽？

因為霍行東一家來，所以一切都變了。

真行。

院長的官威。

陳白，“我沒跟你過不去。”他說，“。。。那壇醬菜是頌一特意給我送的，下次動我的東西，跟我打個招呼。”

“。。。”趙愉啞巴。

她想不到陳白生氣的理由是一壇醬菜，以前在家的時候，辛頌一送過來的醬菜，趙愉想送誰送誰，陳白從來沒生氣過。

她憋着氣，“。。。行，我下次自己找你頌阿姨要。”

“那是你的事。”

趙愉，“。。。”

霍英俊并不想做個竊聽者，經過陳白房間，腳步都沒多停一下，擦着過去了。他打開冰箱給自己拿了瓶可樂，廚房的臺面上放着一小碟醬菜。

酸蘿蔔。

雪白色的，還有幾個紅辣椒。

霍英俊手指頭揉了揉，走過去盯着，他伸出手。

“哥！”

霍英俊收回手，“喊什麽！”

陳小城不明所以，“。。。沒。。。沒喊啊，哥你幹嘛。”

“幹嘛輪得到你問。”

霍英俊擦着他離開，陳小城更莫名。

晚上回去的時候，霍行東跟陳珂蘭又去了醫院，家裏再次剩下自己一個人。霍英俊洗完澡坐在床上，寒假讓人放松，犯懶，他什麽也不想幹。

宋阿姨。

所以真的是姓宋。

宋一？

他掏出手機給蔣禮信息。

“有片沒？”

蔣禮回的很快，“哎呦我哥，怎麽滴？”

“滾。”

蔣禮随後發了個鏈接過來，“小的告退，不打擾咱霍哥的興致。”

霍英俊在電腦上下載下來，屏幕上很快出現白花花的影子。

家裏沒人，他肆無忌憚的放大聲音，藍屏把他的臉照得不真實，他并沒有沖動。

身體和靈魂是可以分離的。

至少在這一刻是可以的，霍英俊想象自己在一朵雲上，飄着的，不着地的，可以随心所欲的。

解放是一瞬間的事，他砰得躺回床上，覺得耳朵開始耳鳴。

轟轟轟，像奔過去的火車。

從他的思想，他的頭顱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