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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陳白站在水壩邊，不聲不響和黑夜融為一體。

辛頌一陪在他身邊。

好像回到了無數個小時候的夏天，他們在露臺一起睡覺，黑夜裏誰也沒睡着，但是也沒人說話，他們擡頭數星星。

小時候的天空有無數的星星。

北鬥七星和牛郎織女，他們樂此不疲的向對方炫耀自己知道的更多。

他們誤以為那就是天文知識。

可是是嗎？

在很長時間裏他們以為是。

長大後，他們才明白，那只是一個凡人少年，對星空的一無所知。

霍英俊帶着陳小城出來，陳小城的情緒穩定了，也不哭了，抱着存錢罐跟在霍英俊身後，乖的不得了。

霍英俊見他們兩個站在那，想說什麽，最後也沒吱聲。

幾個人回到霍家門口。

陳白，“人找到了，我們先走了。”

霍英俊還沒說話，蔣禮就說，“這麽晚了，明天再回吧，英俊家房間多，睡得下。”

陳白轉身，蔣禮，“。。。哎。。。”

辛頌一看了陳小城一眼，目光略到霍英俊，沖他們點了點頭，跟着陳白走了。

蔣禮，“陳白這人屬磷的吧，不點都自燃。”

霍英俊打開家門，目光最後看了眼離開的人影，推着陳小城進屋。

霍家的這個年，過得很熱鬧，陳小城和陳蔚來锲而不舍的鬧着脾氣，在家族宴上，在每個親戚的家裏，他要做那個最無理取鬧的孩子。

鬧到初四，霍英俊煩了。

“适可而止啊你。”

陳小城正趴在床上打游戲，聞言并不當回事，他發現了離家出走的好處，這個寒假他沒有作業沒有補習，他徹底放飛自我，活在零食和游戲裏。

但霍英俊不樂意，醫院沒有過年，霍行東和陳珂蘭照舊值班，霍家多數還是他一個人，如今多了一個陳小城。

霍英俊管吃管喝，還管調理心情。

他給陳蔚來打電話，問他什麽時候來接兒子。

陳蔚來直接給他轉了一大筆錢，絕口不提來接，霍英俊猜他是怕陳小城使壞，因為他舅要陳小城在他家住三個月。

三個月，正好坐穩胎。

霍英俊無力的坐在椅子上，腳搭在桌子上，懶洋洋的沒動。

陳蔚來，“錢不夠再随時找舅舅要。”

陳蔚來挂完電話，趙愉說，“把他扔給英俊，會不會不行？”

陳蔚來，“沒事，英俊治得了小城。”

趙愉不好再說什麽，見陳蔚來要出門，便說，“那我收拾一些行李送過去，還有小城的書啊漫畫啊一些。”

“你看着辦。”

待人走了，趙愉回房收拾，整理了兩個大箱子。

陳白站在門口，“給我吧，我送一下。”

趙愉詫異的沒說話，這段時間陳白過分順從，那種要從身上蔓延的焦躁好像都不見了，雖然他仍然不太愛說話，但再也沒有那種不耐煩。

陳白，“正好要出去，順路。”

趙愉，“。。。好。。。好。”

趙愉的驚訝不是僞裝，欣喜也是，她看他把行李搬上車，跟在後面小聲道謝。

“陳白，謝謝你。”

陳白打開車門，回頭看了她一眼，趙愉高齡懷孕，懷孕很辛苦，她臉色不是很好。

“回去休息吧。”他說。

趙愉點點頭。

到了霍家，按門鈴，等了一會，鐵門打開，沒人過來，陳白提着行禮進門，霍英俊正站在客廳喝水，指了指他腳邊，“什麽東西？”

“陳小城的行李。”

他舅的動作夠快，上午他才答應照顧陳小城三個月，下午東西就送過來了，霍英俊無力吐槽。

陳白看了一眼，問，“他人呢？”

“樓上睡覺。”

霍英俊往沙發走，走了兩步，看他沒動，問，“不進來？”

“方便？”

霍英俊在沙發坐下，沒什麽笑意的笑了一下，“進來吧。”

陳白脫了鞋。

“能上去？”

“什麽？”霍英俊轉頭，又了然，“看小城？行啊，沒什麽不行，樓上，你自己上吧。”

陳白上了樓。

陳小城果然在睡覺，但是沒瘦，陳白不知道怎麽，松了口氣。

過得不錯。

他想。

房間裏有點亂，雜七雜八堆了籃球髒衣服，還有幾把吉他，書桌上攤着試卷，是霍英俊的數學試卷。

138分。

“看什麽呢？”霍英俊靠在門上。

陳白轉身，手裏提着他試卷抖了抖，“考得不錯。”

霍英俊，“…我是不是得跟你說聲謝謝。”

“你想說我也不攔着。”

霍英俊走過去一把奪過，笑哼，“你受的起嗎？”

“怎麽受不起呢。”

霍英俊，“…你來吵架的？”

陳白默了一下，沒什麽意思的轉開目光。

霍英俊将試卷塞回去，又想起什麽，把試卷揚了揚，“要換嗎？”

“什麽？”

“我媽提的那個，我看看你們學校的。”

陳白想了一下，這事的确只有好處沒壞處。

“行，改天。”

霍英俊掏出手機，“來，加一下。”

陳白看他一眼，掏出手機掃碼，通過，霍英俊低頭翻了遍他的朋友圈，光明正大的，當着正主的面。

陳白，“。。。”

陳白不甘示弱，也低頭翻了起來，霍英俊的朋友圈顯示最近三天，是陳小城被捏圓了的臉。

陳白收回手機。

霍英俊也翻完了。

“你放假沒出去？”陳白的半年可見，一共三個動态，兩個是作業，一個是星星。

陳白無語，“你對我這麽感興趣？”

霍英俊，“常來常往，了解了解嘛。”

陳白，“無聊。”

陳白正要走的時候，蔣禮來了，他剛度假回來，整個人有點黑，但精神頭很好，提着幾大包吃的。

“陳白？！”他笑道，“哈喽，你也在啊。”又對霍英俊說，“來，給你帶的椰子。”

一個蛇皮袋子裏果然滾出來幾個椰子。

霍英俊，“。。你閑出屁來了？！”

蔣禮哈哈大笑，又問，“小城呢？”

霍英俊，“睡着呢。”

蔣禮，“叫起來，出去玩去。”又轉頭，“一起啊？”

陳白，“不了。”

“怎麽？跟白鷺有約？”

他叫白鷺叫得非常自然娴熟，恍惚間讓陳白以為他跟他們很熟。

臉色不善的看了他一眼，沒答。

“不是--”蔣禮受不了他，“她不就叫白鷺，我叫不成了？那叫鷺？小鷺？你樂意？”

陳白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蔣禮收斂了些，“行，行吧，不叫了，要不要出去玩，喊你朋友一起。”

陳白，“不用，不熟。”

“哎你這人。。。”

霍英俊窩在沙發裏看他們說話，臉上有點冷。

陳小城從樓梯上下來，看到陳白，有些詫異。

陳白，“給你送點東西。”

陳小城可能還迷糊着，哦了一聲，竟然很安靜，惹得陳白看了他好幾眼。

蔣禮，“小城，讓你白哥跟咱們一塊出去，去市中心逛逛，呆在家裏幾個意思，商場不比這好玩。”

陳小城竟然真的轉頭看過來。

“陳白，你去不去？”他問。

陳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