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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辛頌一的腳剛邁進來就後悔了，他沒想到再次碰到這樣的場景，他條件反射的掉轉腳尖，但女生比他要快，辛頌一只覺得一陣風過去，然後這個空間只剩下他和霍英俊。

尴尬與不對付有時候是不需要語言的。

辛頌一并不知道自己是否要說點什麽，霍英俊的臉很黑，是被打擾到好事，或者是被認識的人看到，或者兩者都有，總之他不愉快。

辛頌一看出來了，他想自己是否應該道個歉，為自己出現的不合時宜，又想這是公共場所，該道歉的是霍英俊。

辛頌一最後還是去洗手池邊洗了手，手上沾了一些爆米花的糖，有點黏。洗完抽了紙，還是忍不住擡頭看了眼前方，目光透過鏡子與霍英俊短暫交接，辛頌一很快低下頭，扔了紙巾，轉身離開。

辛頌一沒穿那件白羽絨服，毛衣是淺青，頭發濃密、蓬松，柔軟，像觸手，随着他的動作撫摸過他臉頰的每一處。

霍英俊的腰有點疼，剛剛磕到了，但他沒回頭看磕到什麽地方，疼痛讓他思緒又開始飄。他本來以為辛頌一會說些什麽，但他只是轉頭當沒看見，洗了手，離開。

“。。。你---”辛頌一又突然開口。

霍英俊迅速擡眼，辛頌一避開他的視線，目光落在他的肩，霍英俊張了張嘴，他有種期盼，期盼他到底要問什麽。

你怎麽樣？

你還好嗎？

“。。。你注意點影響。。。”

霍英俊一瞬間沒回過神，“什麽？”

辛頌一別開臉，有點若無其事的，“。。。那個，今天小城也在，你。。。注意點。”

霍英俊聽到了，然後過了一秒明白了。

霍英俊，“。。。”

他媽的。

他招誰惹誰了。

他幹什麽了？

他什麽都沒幹！

他突然火冒三丈，為今天遇到的一切。

但始作俑者并無察覺，說完話轉身要走。

“辛頌一。”

霍英俊一字一句，發音短促，铿锵有力，命令式的。

辛頌一僵住，後背麻了一下，他有些不适的側了下頭，并沒有轉身，目光輕輕落在他臉上，随後又別開，以目詢問他什麽事。

“過來扶我。”理直氣壯，咬牙切齒。

辛頌一有些莫名，他将身體又轉過來一點，眼睛上擡，終于與霍英俊四目相對。

“磕到腰了，動不了。”

辛頌一将眼睛落到他腰，想起進來到現在，霍英俊的确一直保持這一個姿勢，他抿了抿唇，走到他身邊。

“哪裏？”

霍英俊撩起衣服，“後腰。”

外套毛衣被一一掀開，霍英俊穿了個低腰的牛仔褲，腰側精瘦，肌肉線條流暢，皮膚有熱浪，撲在辛頌一的臉上。

辛頌一彎腰，發現他腰上只有一點紅，并沒有什麽青的紫的，屈指點了下，“這裏嗎？”

霍英俊突然抓住他手，往後低頭看他，眉頭皺着，“別碰！”

辛頌一，“。。。。”

洗手間突然又進來一個人，看到他們愣了一下，然後走到小便池，解決完之後又回頭看了他們一眼，罵了聲，“艹！”

辛頌一，“。。。他？”

他幹嘛？

霍英俊沒答，放開他的手，将衣服拉好。

“回去吧。”他說。

看完電影後，蔣禮接了個電話，他們同學約着要去唱歌打球，蔣禮挂了電話問霍英俊去不去。

霍英俊沒答，看着陳白他們。

蔣禮又問陳白，“去唱歌呗，晚上再去玩一把桌球。”

陳白興致泛泛，掀着眼皮說了句那再見吧。

蔣禮也不勉強，畢竟不熟，玩不盡興。

陳白不去，白鷺和辛頌一也與他們點頭道別，三個人并排走，陳白手插着口袋慢悠悠的，白鷺卻摟着辛頌一的胳膊，從背後看，他們兩倒是一對，陳白像是個陪襯。

蔣禮啼笑皆非，主要也沒碰到這種情況，再好的關系，女朋友不能分享，這是他的準則。

不過別人的情況他也管不着，摟着霍英俊的肩，“走吧，霍哥，咱通宵去。”

霍英俊拍開他的手，最後看了眼他們離開的方向。

寒假的最後幾天，陳白提着卷子去辛頌一家寫作業。辛頌一和白鷺正在做題，房間裏熱氣足，地上鋪了毯子，他們兩個都盤腿坐在地上。

陳白走過去，把書包打開，掏出一大疊白花花的卷子。

“這是什麽？”

卷子上已經寫了字，還有紅色，顯然是批改後的。

“六中上學期的期末卷子。”陳白說。

辛頌一愣了愣，翻到卷頭看了眼，霍英俊三個字張牙舞爪。

白鷺手裏也捏了一張，英語卷，一錯眼已經把卷子從頭掃了一遍，問，“他借你的？”

“跟他換的。”

陳白坐下來，把自己的書掏出來，又把試卷壓在一邊。

“我把我們的給他看，他借我他的。”

白鷺翻到作文，點評，“他們學校的卷子挺難的。”

辛頌一看着手裏的數學卷子，138分，霍英俊只錯了兩道選擇題，大題目扣了一些分。

陳白，“咱們分開看。”

白鷺說，“我只看語數外就行了，你跟頌一你們自己分。”

陳白看着辛頌一手裏的數學。

“那我看物理。”

是借的東西，他們就沒浪費時間，過卷子很快，只看重點題型，抓一下跟一中的區別，碰到新穎的題目費一點時間自己算一遍，其他用眼睛對一下知識點。

天暗下來，辛頌一開始收東西，白鷺早看完了，正在寫最後一點寒假作業。

只陳白還在看一道物理題。

辛頌一看了眼鐘，“在這吃飯嗎？”

白鷺搖頭，“我回去吃。”又看陳白。

陳白擡頭，“等我十分鐘，我過完這道跟你一起走。”

白鷺點點頭。

他們不留下吃飯，辛頌一也不做飯，他揉了揉眼睛，又用力眨了眨。

“怎麽了？”白鷺問，“眼睛疼？”

辛頌一笑了下，“我可能要近視了。”他說，“最近看東西不太清楚。”

“是不是用眼太厲害？滴一點眼藥水呢？”

辛頌一搖頭，“不管用，開學後我就去配眼鏡。”

陳白擡頭看了他一眼，辛頌一問他，“你沒有嗎？”

陳白搖頭。

“也對，小時候你蛇膽吃得多。”

陳白，“。。。”

辛頌一趴在桌上，“早知道，我那時候就跟你一起吃了。”

有點後悔。

小時候化工廠區那邊是農田，陳白的爸爸喜歡抓蛇，取了蛇膽給他們幾個吃，辛頌一嫌苦，沒吃。

白鷺說，“那個也沒什麽科學根據。”又去摸辛頌一的臉，端詳，“配眼鏡的時候我陪你去吧，我幫你挑。”

辛頌一說，“我不會讓你挑的。”

白鷺愣了一下，然後笑，“你還記着呢。”

辛頌一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連陳白都低着頭短促的笑了一聲。

辛頌一記得小時候，白鷺喜歡過家家，但她不愛演公主，她只喜歡給人打扮，把洋娃娃的頭發弄下來，做成一頂假發，給辛頌一戴。

陳白是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