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厲害的師長媳婦
從南溪村到址城軍區要花四天多的時間坐火車, 中途還得換乘一次。兩小只還好,沒有特別的症狀,每天有人陪着玩就不鬧, 而鐵柱跟樹根從來沒坐過火車的,直接暈車了, 一開始臉色蒼白,後來鐵柱直接吐了,沒忍住吐在了床鋪過道處, 對面的女人捏着鼻子直接叫起來, “什麽人啊要吐一邊去, 吐在這裏缺不缺德啊。”
“抱歉啊這孩子沒坐過車。”江舒瑤邊說邊拍着鐵柱的背, “還難受不?還想吐咱去衛生間。”
鐵柱還不會說普通話, 聽不懂女人在說什麽,但是女人那動作和臉色卻是看得清清楚楚,他心裏有些難堪, 硬是忍住了,跟江舒瑤說要去衛生間。
江舒瑤把樹根也帶上,一起過去衛生間那邊,然後找了車上的服務員過來,一是清理車廂過道的污穢物, 二是詢問有沒有暈車藥。
不過暈車藥是沒有了, 江舒瑤便要了兩塊切開的生姜,等鐵柱跟樹根都吐過以後一人一塊,抹點到太陽穴, 剩下的放到鼻子底下聞一聞,多少能暫緩些。
等到他們回去後車廂過道已經清理幹淨,其他卧鋪的乘客都各自做各自的事,就剛剛那位說話的女人見他們回來哼了一聲,“鄉巴佬,暈車做啥火車。”聲音不大不小,卻足夠江舒瑤他們聽見了。
她身邊的男人見狀趕緊拉了女人一把,對江舒瑤露出抱歉的目光。
江舒瑤瞥了眼他們,男的是穿着一身中山裝,年齡跟郝援朝差不多。女的穿着碎花的布拉吉,年紀在二十四五左右,是中途上來的乘客,男人挺照顧女人,兩人應該是夫妻關系。
“那男的是當兵的。”郝援朝悄摸在江舒瑤耳邊說了一句,他眼睛毒,前世今生都是軍人,哪怕沒穿軍裝也能認得出來,當過兵的其實不難辨認。
江舒瑤微微皺了皺眉,“我有不太妙的感覺。”
果然,中間換車的時候他們也跟着下來,然後上了同一班火車,孽緣般地又到了同個車廂。
這個方向又是軍人,大概可能或許是同個軍區。
不過顯然那對夫妻還沒意識到,因為在外面穿軍裝限制多,郝援朝也是脫了軍裝的,而且他上輩子出任務也僞裝過其他角色,不會像男人那樣脫了軍裝還帶着軍人的特征,走路坐姿都是軍人範。
不知為何那女人看江舒瑤有些不爽,在同個車廂看見她頗有些鼻子不是鼻子的感覺,眼神掃過身邊的四個孩子也是輕視,好像在說哪怕她穿着布拉吉那還是個只知道生孩子的老土帽?
不得不說腦補很多。
江舒瑤對這種人沒什麽在意的,哪個年代都不缺像這個女人這樣的人,跟他們計較就沒意思了。她現在只希望哪怕對方真是址城軍區的那也千萬別跟他們家屬樓分在一塊,這樣的鄰居她可不太喜歡。
不過郝援朝讓她放心,師長的職位是能夠分一套獨棟房子的,鄰居要是不讨喜關起門過日子就成,這樣一來,江舒瑤更沒什麽好在意的了。
到了快下火車的時候樹根已經頑強适應了火車不暈車,鐵柱只是臉色有些青但是也不會像一開始反應那麽大了,但平平安安兩小只卻有些低燒,蔫蔫的沒一開始那活潑勁。到底是身體太弱,火車上又不夠通風,江舒瑤弄了一點點退燒藥給他們喝下,決定等下了火車便先去醫院給兩小只檢查一下身體。
臨下車前讓郝援朝給鐵柱樹根兩兄弟夜裏到衛生間簡單清洗身體又換了衣裳後,他們也到空間洗了個澡,郝援朝換了白襯衫黑褲子出來,江舒瑤也是白襯衫下身搭一條長到腳踝的半身裙,頭發編成一條大的魚骨辮,也算是煥然一新了。
第二天醒來那女人看見瞪大了眼睛,好一會才假裝什麽都不在意地哼了一聲,轉身也去換了一身紅白各自的布拉吉,還催他男人也去換一身,不過她男人沒同意,這馬上就要下火車了別折騰。
确實是要到站了,女人就放過她男人。
這一次郝援朝跟江舒瑤依舊輕裝上陣,大部分行禮都走郵寄,只帶了一些必要的東西,沒有行李箱她在空間裏做了大容量的雙肩背包,下火車的時候沒急着走,等人差不多走掉了不擠了,郝援朝才背着那個大雙肩背包,身前纏着藍布兜子左右兜着兩個奶娃娃,江舒瑤牽着鐵柱跟樹根,一家人這才下車去。
不得不說郝援朝這奶爸加苦力類型吸引了一大波注意力,這個年代基本很少見男人帶娃,尤其是女人在身邊的時候,乍一看到郝援朝這麽個特立獨行的,高高大大挺精神一個小夥子兜着兩只奶娃娃,那可不跟動物園看猴子一樣稀奇麽?連旁邊漂亮的江舒瑤都沒能搶走他的‘風光’。
郝援朝一臉淡定,反正江舒瑤一開始說要他這樣帶娃的時候他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既然反抗無效那就躺着享受呗,自己都不介意了其他人的目光就更不算什麽了,他這人有個很大的優點就是自信(臉皮厚),上輩子從他那軍區大院出來的哪個孩子不自信,作為孩子王的他更是自信中的佼佼者,這點兒關注輕松受得。
而且用布兜兜住好啊,偶爾還能騰出手互一下媳婦不怕懷裏兩小只掉下去,安全又方便。
完全自我心理建設的郝援朝帶着媳婦孩子出了火車站,目光四處搜尋想找部隊的車,現在他的職位是能夠打個申請請部隊幫忙接一下的,事先已經發過電報所以今天會車來接。
軍綠色的吉普車還是很好辨認的,郝援朝一下子便看到了停在樹邊那輛軍車,帶着媳婦孩子就走過去,還沒走近就看到了火車上那對夫婦,女人在跟穿軍裝的男人說話,似乎是想要搭一趟便車。
軍裝男人擡手瞥了下這邊,本不在意的神情一下子僵住了,不大的眼睛死命瞪着似要瞪出什麽花來,擡手指着走過來的郝援朝,随後就是“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老郝哈哈哈哈哈……你這樣子是要笑死我啊哈哈哈哈哈哈……”
原來這男人就是詹紅軍,他今天剛好有半天假,他媳婦周小花讓他到山下買個東西,所以就頂了原先司機的班,下來買東西順道接郝援朝一程,誰知道竟看到郝援朝這副模樣。
“好笑麽?哪裏好笑說來聽聽。”江舒瑤牽着鐵柱樹根往前走了一步笑意盈盈問道,詹紅軍立馬就收斂笑容了,他有些怵江舒瑤這個大學生,“沒、沒啥好笑的,我是說老郝不錯,真不錯真不錯,這娃也不錯,不錯。”
郝援朝給了詹紅軍一個得意眼神,詹紅軍心裏暗暗翻白眼,我這是給你面子不跟你媳婦一般見識呢!
兩個大男人眉來眼去一番沒再多說廢話,直接讓他們上車,到軍區還有一段路程呢,早點走比較好,免得路上突然下雨不好走。
而女人看到郝援朝這副造型也跟見鬼了一樣,更讓她驚訝意外的還是這軍車竟然是來接郝援朝的,那郝援朝的身份豈不是比她男人團長的職位更高?
女人看着不用抱娃不用拿行禮輕輕松松的江舒瑤心裏跟吞了一個蒼蠅一個惡心,都沒說要繼續搭便車,轉身就走了。
男人見自己媳婦離開了也只能匆匆跟郝援朝點了下頭就追過去了,攀談什麽的,下次再說,而且比起攀談,他還更希望郝援朝他們忘記他媳婦在火車上說過的一些不好聽的話。
“咋了你認識他們?”剛剛那女人怎樣都說要搭一次車,現在郝援朝他們一到話都不多說兩句就走了,有情況。
“沒,同個車廂的。”郝援朝一句話便帶過,讓鐵柱坐在副駕駛座,那位置不容易暈車,而他們則坐在後面,坐的下不擠。
詹紅軍聞言也沒再過多關注,等他們都上車後自己也上了駕駛位,開車回部隊去。
址城軍區的位置比較偏,挨着山脈邊建成的,訓練跟生活區區分開,有三支師隊在,負責這一片的邊境守衛。
本來這邊就是原有部隊擴建改造的,今年生活區建完後基礎設施已經差不多完善,除了家屬樓,供銷社衛生所學校大澡堂等等都有了,整個軍區自成一個小區,生活在這裏的家屬基本能滿足供給,偶爾有別的需要可以下去逛百貨大樓什麽的,公交車有專門的站點,離部隊有半個多小時的腳程,總的來說還是很方便的。
詹紅軍先把車子開到後勤部那兒拿了鑰匙再把車子開到師部這邊的家屬樓,師部的家屬樓跟其他家屬樓位置不一樣,也不是那種樓房,而是獨門獨棟帶院子的平房,分給郝援朝的房子就在這裏面,一百來平方米,帶着小院子,紅磚房子,瞧着還不錯。
“房子你那警衛員小張已經幫你打掃過了,原先寄過來的那些個包裹他也給你放進屋裏頭了。你現在要先去報道還是咋樣?”詹紅軍問道。
“先去報道。”郝援朝下了車,一手護着兜裏兩小只一手去扶着江舒瑤,等江舒瑤下了車再把樹根抱下來,而鐵柱詹紅軍幫忙抱了下來。
開門進屋,郝援朝先放下背包解開布兜帶子把兩小只放在床上,摸了摸額頭沒發燒,這對江舒瑤道,“我先去辦公室那邊報道一下,你在家等一會,待會我們再去食堂吃個飯,東西晚點回來整理。”
江舒瑤點點頭,那麽多東西不急着整理,先把晚上要睡的床板再擦洗一遍才是。
“那嫂子我們先走了啊,有事你到第三排左邊第二棟找找周小花,那我媳婦,讓她過來幫你。”
“成,謝謝你了。”
江舒瑤看車子開走了也帶着樹根回了屋子,而剛剛一臉尊敬喊嫂子的詹紅軍則在車上吐槽郝援朝,“了不起了了不起了,找了個媳婦這麽能耐,都能讓你帶娃了。”
郝援朝睨他,“自己娃自己帶有什麽不對?”
“對對對,還好我沒找個有文化的媳婦,不然不得跟你一樣被吃的死死的。”
“晚上我去找嫂子把你的話轉述一遍,看嫂子對你多寬容。”
“唉你這人咋就開不起玩笑。”
……
而這邊,周.沒文化.不把男人吃的死死的.詹紅軍媳婦小花也正在被一個嫂子拉着說話,不說別的,就說新來的師長和師長媳婦,形容江舒瑤也是‘厲害’二字,“師長那麽一個大男人竟然兜着兩只娃,看着又好笑又憋屈……”
周小花眼前一亮,這嫂子跟她有話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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