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冰雪下方的世界一片黑暗,頭頂的光洞不斷地縮小,徐嬌兒的眼皮沉重地眨了眨,噗通,一抹幽暗飄過她的眼前。

很久很久以前,徐嬌兒便聽人說過,這冰河裏住着一頭妖怪,那時她以為這是一個吓唬小孩的傳說,口口相傳,大家都知道不能随便到這玩,如今她相信了,她将要被妖怪吃了,她的爹娘啊,若是她被咬得粉碎,地下相見時,她爹娘還能認出她不?這樣的死狀她不想要啊。

妖怪的大掌忽然伸過來,一把卷住了她的腰肢,那有力的觸感令她知道逃不了了,她要被吃掉了。

徐嬌兒先是劇烈地動了動,指甲用力地往那妖怪抓去,卻沒什麽效果,最後她只能無助地閉上眼睛,默默地等待死亡。在水中找不到呼吸的方法,一串氣泡從徐嬌兒的口鼻冒了出來,她難受地嗆水了,也好,在妖怪吃她之前,她先溺死了,這樣起碼她也不會感受到被撕裂的痛楚。

一股溫潤的觸感襲上她的唇,鮮活的氣渡入她的嘴裏,徐嬌兒奇怪地睜開眼睛。卻看到了一張英俊又熟悉的俊臉,心莫名地跳快,等她意識到史玄在做什麽的時候,他帶着她一同浮上了水面。倏地從冰水裏鑽了上去,她整個人抖得不像話,耳邊傳來他的聲音,“你不谙水性?”

徐嬌兒抖得說不出話,只能縮着脖子搖搖頭。沒想到妖怪竟然是他!

史玄一邊圈住她,一邊往岸邊游,片刻,兩人濕透地躺在了岸邊。史玄喘了幾口氣,再扭頭看她,“好些了嗎?趕緊回去用熱水泡一泡。”

徐嬌兒點點頭,可眼睛還在不斷地搜索着。他沒好氣地說:“都快凍死了還記挂那兩條魚。”一頓,“我會帶回去。”

徐嬌兒的臉上立刻露出一抹慘兮兮的笑容,顫抖着雙腳往回走,而史玄則是提着竹筐往回走,沒想到平日弱不禁風的他竟比她要來得可靠,她一邊走一邊想。

她偷偷地瞄了他一眼,忽然發現他的臉上有好幾道明的、暗的紅痕,那是她在掙紮的時候抓的,原來剛才那妖怪是他嗎。她的身體被凍住了,她的小腦袋卻轉得極快。

咦,那不就是他們親嘴了?天吶,她被他救了,還被他親了,徐嬌兒僵硬着腦袋側過去,“史大哥,你救了我……”

“不客氣。”史玄快速地說。

“是不是有人會說救命之恩,以身相許?”徐嬌兒小心地詢問。

史玄怔住,倒是有這樣的說法,可真的讓她以身相許?他可不要。他委婉地說:“自然不用,我們是好……”鄰居?這說法似乎站不住腳,“你都喊我大哥了,我救你也是理所當然的。”

“可剛才……”徐嬌兒指了指他的唇,又碰了碰她自己的唇,見他的臉色微變。

這是要訛他了?史玄嚴肅地說:“我們之間清清白白,方才為了救你,才會冒犯你,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這話說得很有技巧,徐嬌兒也沒有多想,嘴巴一咧,笑了起來,“當然不介意啊。”她也不想因救命之恩以身相許啊。多奇怪啊,他這樣的貴公子她可不敢奢望,而且他肩不能挑的模樣實在不符合她心中的标準,盡管他剛才救她時表現出了驚人的男人力。

史玄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奇怪地眯着眼,為什麽他覺得她的腳步似乎更加輕松、愉悅了呢?他婉拒她,她怎麽一點不開心的樣子也沒有呢?就算她對他無意,可她也不應該這麽開心吧,怪哉。

徐嬌兒在家裏洗了熱水澡,也喝了姜湯,本來要跟史玄一起吃魚的心思也沒有了。因為她受寒了,史玄便将釣來的魚挂在了她屋子外,由着冰天雪地凍着,還好現在沒什麽動物出沒,否則這魚也是保不住的。

徐嬌兒從小到大沒怎麽生病,從來不知道一生病便是這樣地吓人,鼻涕流個不停,四肢無力。史玄倒是日日過來看看她,順便給她熬粥,搭配她自己做的小菜,吃食方面不講究。

“蠢貨,要是讓人知道你釣魚釣到了溪裏去,為了吃連命都要送掉,真是得不償失。”史玄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她輕哼了一聲:“餓過的人才知道食物的可貴。”

史玄熬了姜湯,往她前面一遞,看她咕嚕咕嚕地喝下去,末了擦了擦嘴,一點姑娘家的模樣也沒有,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是、是,我沒餓過,我不懂。”史玄沒好氣地說。

徐嬌兒趴在桌上,催促着他,“你快些走吧,別擾我,我想睡了。”

史玄沒好氣地說:“我這就要走了,你的病也得趕緊好起來,要是不好起來,得喊大夫看看。”

“那多花銀子啊,還是不要了,我休息幾日便成。”她搖頭拒絕。

死要銀子。史玄無奈地說:“那你也得快點好,那魚在外面也凍了三日了,即便天氣再冷、再能保鮮,這樣下去也只能放爛。”

“你幹嘛不煮魚。”徐嬌兒埋怨地說。

史玄噎了一口氣,“大男人怎麽會做這些。”

“有些菜會做,偏偏就魚不會,嬌氣。”徐嬌兒生了病,腦子也糊塗,說起話也絲毫不留情。

史玄被說得臉色微黑,還未出口辯解,她已經一臉的不耐煩,“史大哥,你快走,我要睡了,等我病好了,我要煮魚。”

這是心心念念不忘吃的嘛。史玄徹底地無語了,不知道如何是好,最後只好離開,帶上她的門。

也不知道是不是對魚的執念,隔天,徐嬌兒緩緩地康複,一直以為史玄體弱多病,沒想到他卻跟沒事人一樣,倒是牛一樣的她卻倒了,病好之後也沒有以前有精神。

但說到吃的,徐嬌兒還是很來勁的,這一日,史玄照例在午時過來,看到精神奕奕的她正盯着門口的魚看,不知道為什麽他想到了貓,還是一只山貓,看到吃的眼睛就綠了。“史大哥來了啊,你說說,這魚怎麽做好呢?”徐嬌兒問。

史玄無力地扶額,“随意。”

“不若一條做煎魚,半條做魚粥,另外半條便做魚湯吧。”徐嬌兒想着花樣說。

史玄本來就無所謂,可聽了她的提議,肚子裏倒是有些空,他雖然會些廚藝,可很久沒有吃過好吃的,炒肉、蒸蛋他還會,可要他煮魚不行,這會他也懷念了魚的鮮美,“極好。”他贊許地說。

徐嬌兒便利落地去宰魚了,招呼着史玄來燒火,可看到史玄一身幹淨的衣服,她又說:“得了,你今日是客人,便去坐着吧。”

史玄卻不在意,擺擺手,“便打一回下手。”

徐嬌兒取笑他,“難道你還能當主廚?”

史玄默了,真是怪了,她的嘴巴越發地伶俐了。他忽然想到前幾日發現有人在她家門口鬼鬼祟祟的人,“那幾個人似乎是你大伯家。”

說來也巧,每一次大伯家的來鬧,史玄都湊巧經過,真是巧得沒邊了,更可惡的應該是還沒入冬之前,大伯娘竟過來跟她說已經替她訂親了,要她準備準備,呸!她的親事她自個作主,他們休想插一腳。

後來聽說大伯娘向對方索要了好大一筆銀子,所以大伯娘才會如此上心,真是可笑了,她難道還要被賣了讓他們數銀子嗎,見鬼去了。要是他們敢來硬的,她就跟他們見官去,讓別人瞧瞧從來沒有生養過她的大伯一家做的這一手好事。

“不用理他們,要是真的撕破了臉皮,到時候……哼!”徐嬌兒冷哼幾聲,沒有跟他說明到底要如何。

史玄颔首,“若是需要幫忙,可以喊我。”

徐嬌兒感激地笑了,嘴上不饒人,“你這副模樣,可別被人撂倒才是。”

史玄瞬間黑了整張臉,“什麽叫我這副模樣?我的模樣如何?”說實在的,從前在京城他還是滿受歡迎的,可在她的眼裏,他倒是常常看到赤裸裸的嫌棄。

“不是說了嗎,被人撂倒啊。”

“我有這麽容易被人撂倒?”他問。

徐嬌兒笑嘻嘻地說:“難道不是?”

“為何如此想?”史玄反問。

“你就是很弱嘛。”從一開始見面,他便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即便他的模樣生得俊俏,即便他的涵養很好,可也改不了他弱弱的形象。

“我很弱?”史玄難以置信地瞪她,他哪裏弱了?

“是是,你不弱。”徐嬌兒随口敷衍說。

他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徐嬌兒,你這幾日病着,我可是進進出出,還給你撿柴火、挑水,這時候翻臉不認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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