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師尊是白蓮花精
第7章 師尊是白蓮花精
許成璧話音剛落,花瑤的眉頭就深深擰了起來。
許成璧觀他的神情,還是如往常一般冷淡,只不過下意識咬了咬唇,露出若隐若現的白色牙齒,眉間似有隐隐刻痕,但無損于花瑤平日裏的風姿........
反而顯得更加有距離感,只可遠觀不可亵玩。
許成璧頓了頓,将視線移開,落到任均那幅畫上,許久,才輕聲說:
“你若不信便罷了。”
說完,許成璧彎下腰,将那畫完好無損地卷了回去,像是從來沒有人将他打開過似的,又将用繩将其纏好。
室內一時無話。
畢竟是自己的魔寵将人殺害的,許成璧在收拾任均的遺物時再沒有平日裏嬉鬧之心,整整齊齊地将那些物品規整好,直到像花瑤這種素愛整潔的人都忍不住出言道“夠了”,他才直起腰。
兩個人回去的路上都沒有主動開始交流。
其實許成璧也并不是對花瑤生悶氣,第一以他的身份還沒有生悶氣的資格,第二是他适才也是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嘴快說的那番話惹惱了花瑤。
畢竟是他的魔寵殺了花瑤心愛的大徒弟,而他不僅一點兒忏悔之心也沒有,還在人身死後懷疑任均的動機。
........可是,那個任均真的會那麽輕易地畫錯陣法,誤闖禁地中嗎?
許成璧思來想去睡不着,尤其是花瑤低眉垂眼的模樣總是在他眼前晃來晃去,擾的他頗有些心神不寧。
片刻後,他索性半夜披衣坐起,視線下意識朝床上的花瑤看去。
花瑤變小之後腿短的甚至爬不上床,晚間兩個人休息時,還是許成璧用掌心托着花瑤,将他送上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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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瑩瑩,如同流水般順着窗棂流淌至床腳,又慢慢照亮了那不大的一方床榻。
因為花瑤身體變小了,不能用被子,許成璧便用帕子蓋住了花瑤的身體。
但此刻.........
許成璧猛然坐直身體,撲到花瑤窗前,将那床上上下下找了片刻,卻沒有發現對方的蹤影。
不對啊.......
許成璧身上的冷汗頓時淌了下來,心中隐隐約約感覺到不對勁。
他突然想到,按照花瑤這個愛管閑事的聖母病性格,得罪的人不在少數。
因此,這個世界上恨花瑤的人少他一個不少,多他一個不多,甚至連花瑤的首席大弟子任均,對自家師尊也隐隐有不臣之心。
難道說,自己今天說的那番話戳中了花瑤的傷心處,他面上雖然不顯,但到底還是記在了心上,所以半夜跑出去偷偷哭了?
雖然知道這樣的可能性很小,但許成璧還是被自己的想法逗樂了。
不過很快,他就收了笑容,站起身,擡腳往門外走去。
其實花瑤說的沒錯,許成璧所修之道确實是有請道,所以他的靈力會随着強烈的情感波動而忽高忽低,與之相同的,他也會比一般人更加重情。
這種放在浪子身上,就是濫情;放到君子身上,就是深情。
但許成璧屬于浪子還是君子,暫且不得而知,但他知道,不可能随便任由花瑤消失。
..........畢竟他身上還有花瑤的無情鎖,不給他解開,許成璧一輩子都過的不安穩。
心中胡亂這麽想着,許成璧的指尖已經抵上了門縫,略微一使力,就打開了房門。
萬籁俱寂。
月光疏疏如殘雪,随風輕輕拂過平日裏那幾棵花樹,卷起零星的落葉,無端顯得有些寒涼。
白日裏那幾株白荷依舊盛開着,池水邊影影綽綽能看出黑影,許是什麽小動物........
不!
這根本不是什麽小動物!
這個念頭如同掀起的巨浪,猛然在心中起了波瀾,許成璧瞳孔驟縮,随意的視線在掃過池水邊那個黑影時脊背倏然僵直,月色随着他恍然的視線逐漸變的明亮,仿佛一顆巨大的夜明珠,照亮了花瑤的身體。
花瑤像是感覺不到冷似的,在那池水邊站了很久,像是在猶豫,随即還沒等許成璧出手阻止,他便直接跳入了那寒冷的池水中。
他輕輕打了個噴嚏。
聲音有點小,但細細碎碎的,帶着鼻音弱氣的萌。
許成璧心念一動,正想跨出一步,将花瑤撈出來,但不知為何,又忽然遲疑了。
按照花瑤之前的表現,他不像是那種性格過于脆弱的人,應該不至于為了一個大弟子的死亡自責到自殺吧?
像是為了印證許成璧的話,花瑤在寒涼的池水中游了一會兒,緊接着,抓住了蓮葉,慢慢地爬上了花蕊中心,随即盤腿坐下。
随即,花瑤栖身的那朵白荷花瓣層層疊疊地閉攏,片刻後,散發出瑩瑩耀眼的光澤。
很快,池水中的白荷不約而同地亮起了淡淡的光,似乎是有什麽沿着它們的經脈将靈力傳送給白荷中心的花瑤,片刻後,池水中的所有白荷全部凋謝幹枯,随風散去。
僅剩存活的白荷徐徐打開,露出了端坐正中的花瑤閉眼的模樣。
神情恍若神佛,不悲不喜。
許成璧腳步一轉,将身形隐匿在了門後,捂住了自己的嘴,防止自己因為目睹了什麽不該看的而失态驚動花瑤。
........花瑤他,該不會是個白蓮花精吧?
為什麽不能是呢?
這樣的想法一直延續到花瑤第二天恢複成人形态醒來之時,許成璧還是魂不守舍的。
按照這具身體原本微薄的記憶,許成璧知道,人妖魔三界,妖是最底層的。
他們不像人,可以借助純淨的天地靈氣修煉飛升;也不像魔,身來便有軀體和靈力,修煉全靠天賦。
妖首先要淬煉自身的妖根,變成人體後,才能進行下一步的修煉。
但這樣的修煉顯然太慢了,所以很多妖會幻化成惑人的模樣,來勾引人或魔進行雙修,吸幹對方身上的靈力和修為,化為己用。
因此,妖精在修仙界,向來是最不齒最人人喊打的存在。
許成璧捧着飯碗,盯着正在寫字的花瑤,只覺得昨晚所見都大大超乎了自己的預料。
如果說,花瑤就是一個白蓮花精,那麽昨天他所看到的一切都有所解釋。
說不定花瑤就是利用了自己的皮囊,勾引玉龍國姐弟為自己神魂颠倒,沒想到弟弟卻暗中癡戀姐姐,只能眼睜睜看着姐姐和花瑤在一起,懷恨在心,而花瑤為了獲得采補靈力的冤大頭,而把弟弟帶回了宗門內。
到最後,等弟弟沒有利用價值了,再将弟弟一腳踢開,僞造成誤闖禁地而死的假像,試圖脫身。\
許成璧一邊扒飯一邊皺眉思索,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全然不知道自己現在看花瑤的眼神有多灼熱,幾乎要将對方的身體盯出一個洞來。
花瑤被他看的不自在,握着筆轉過頭,眨了眨眼:
“看我做什麽?”
許成璧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看,他果然在勾引我!
花瑤全然不知道自己在許成璧心中已經是一個白蓮花精的形象,将紙上的字跡吹幹,随即喚來雀梅鳥,将信紙綁在了上面,放飛鳥,随即才回頭對許成璧道:
“我明日得出發去玉龍國一趟,你.......”
他遲疑了片刻:
“你可否留在禁地?”
“我唔........”
許成璧還在吃飯,聞言急了,趕緊将嘴巴裏的飯咽下去,雙頰鼓鼓的,像個倉鼠:
“我和你一起去!”
開玩笑,要是讓花瑤一個白蓮花精出去了,得害死多少人都不知道。
.......其實許成璧不想承認,他對任均的死還有一點兒疑心,不想平白背這個鍋,想要親自跟着花瑤去探查。
“可是.........”
花瑤表情有些猶豫,
“掌門師叔他未必.......”
砰——
話音剛落,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巨響。
緊接着,絕情殿的大門被暴力破開,許成璧忽然感覺一陣罡風從自己的臉頰邊擦過,他敏捷地彎腰閃身而過,下一秒,鞭子便出現在他手裏,宛若游龍般,直朝身前那個穿着兜帽的男人而去。
面前這個戴着兜帽的男人便是羨仙宗的掌門,他似乎從頭到尾都沒有露臉,只露出半張精致的下巴,很快就和許成璧戰在了一起。
他的修為遠遠在許成璧之上,下的也都是死手,但不知道為何,每次殺招都能被許成璧準确甚至提前感知到,從而靈巧躲過。
看着再次站在一起的兩人,花瑤皺了眉,正想上前阻止,卻被掌門一句話釘在了原地:
“我和他之間的事情,你別插手。”
花瑤當然不可能真的不插手,再打下去他的絕情殿都要被毀的差不多了:
“掌門師叔,這其中可有誤會......”
“沒什麽誤會。”掌門師叔趁許成璧分心聽花瑤說話的功夫,一掌将許成璧拍飛,那一掌下了十足十的力道,許成璧後背猛地摔在牆上,随即以狼狽的姿勢撲倒在地上,吐出一口血。
“師叔!”花瑤臉色大變,上前一步擋在許成璧面前:
“你為何非要置他于死地?”
“這你不用管。”
掌門的聲音很冷硬,但看着花瑤緊繃的神情,語氣又不自覺緩了下來:
“你當初留他一命,只是覺得他罪不至此。但既
然他讓你欠了情,阻礙了你的修仙之路,那麽.......”
他手中的斬風劍已然出鞘:
“那麽我便先殺了他,取了他的心頭血,随後再将他的屍身送回魔界。”
掌門蒼白的唇角微微勾起,看上去有些病态的瘋狂:
“他那麽想回魔界,我如此,也算是替你還清了人情債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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