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我離不開你

第8章 “我離不開你。”

直到掌門将劍拔出來的時候，許成璧還沒有這麽強的瀕死感如同加了油了烈火，熊熊燃燒了起來。

他的眼睛逐漸變成帶着淡淡熒光的青色，青色的蓮紋從他的下巴處逐漸蔓延開來，其中蓮花的脈絡和他的臉上凸起的血色血管交織在一起，看上去有些猙獰可怖。

花瑤背對着他，沒有及時發現他的異常，但許成璧的變化卻被面對着他的掌門察覺了個清清楚楚。

“清和，讓開。”

掌門立刻擺出警惕的姿勢，正準備推開花瑤，然而下一秒，許成璧就攻了上來。

他是以有情入道，所以憤怒和恐慌是激發他潛力的最好催化劑，一時之間，越戰越勇的許成璧竟然再次和掌門打了個平手。

但奇怪的是，他們之間的實力仿佛達成了一種詭異的平衡，他強對方也強，他弱對方也弱，兩個人一時之間竟然分不出高下。

花瑤站在一邊，也不好拉偏架，但一張臉肉眼可見的變的愈發冰冷。

眼看着面前兩人沒有絲毫要停手的架勢，花瑤終于出了手。

他伸手召喚出無情鎖，透着寒氣的鎖鏈立刻如同游蛇般纏上了許成璧的雙腿和雙腳。

許成璧大驚，激烈地反抗起來，但絲毫不影響他像狗一樣被花瑤拖到身前，随後丢到了門外。

“..........靠！”

許成璧的身軀如同蛇般在地上滾動了幾下，沾上了一點草屑，妄圖掙紮出無情鎖的禁锢。

很顯然，他失敗了。

無情鎖對他來說，就是最佳的克星，也難怪花瑤在面對他的時候氣定神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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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草叢上滾了幾秒鐘之後，門內忽然安靜了下來。

許成璧偏了偏頭，隔着門縫，似乎是聽到了裏面激烈的争吵聲。

看樣子，花瑤似乎是為了他許成璧，和掌門吵了起來。

這個念頭甫一在許成璧的腦海中出現，他面色倏然變的古怪起來。

按道理來說，花瑤這個聖母病做出什麽選擇對于許成璧來說都不奇怪，這家夥認死理，心中自有自己的一套準則，并且堅決執行，絕不動搖；但他同時也很固執，對于自己認定的事情，誰也不能幹涉他。

但似乎，自己也沒有什麽值得讓花瑤保下他的價值？

許成璧就這樣胡思亂想着，連嘴裏的草都忘了吐出，直到花瑤繃着臉打開房門，低聲說了一句“進來”，許成璧才恍然回過神來。

許成璧艱難地在草地上蠕動了幾下，臉因為壓的太久留下了一點紅印：

“喂！你先解開我。”

“........”

花瑤腳步一頓，側過臉，微微眯起眼，盯着許成璧看了半晌，至把人看得汗毛都看出來了，他才大手一揮，解了許成璧身上的無情鎖。

“你剛剛這是什麽眼神........”

許成璧松着手腕，随着花瑤進了門，面上的表情雖然不見喜怒，但眼神依舊警惕地看着四周。

“別看了，”

花瑤像後背長了眼睛似的：“掌門師叔他走了。”

“從哪走的？”許成璧疑惑。

他剛剛就在門口，也沒有看到掌門離開的痕跡。

“那裏。”花瑤指了指洞開還漏着風的的窗戶，平靜道：

“因為不想看見你，所以從窗戶離開了。”

許成璧歪着頭腦補了一下掌門離開的畫面，莫名笑了一聲：

“還挺帥。”

“........”花瑤看了他一眼，似乎像是在看什麽難以理解的生物。

許成璧哪裏會看不出花瑤此刻有些難以言喻的目光，自己也莫名有些尴尬，覺得自己是腦抽了才會蹦出這麽一句，幹咳一聲後，生硬地轉移話題，假模假樣道：

“其實你剛剛不用為了我出手阻止，我打得過他。”

花瑤遲疑了一下，像是在思考先反駁“為了許成璧出手阻止”這件事，還是“許成璧打得過掌門這件事。”

半晌，他放棄了掙紮，索性道：

“他以後都不會再來找你麻煩了。”

“為什麽？”

“因為我決定讓你代替任均，成為我的首席大弟子。”

花瑤毫不在意自己抛出的這句話會多讓人震驚，頓了頓，方道：

“你知道的，我離不開你。”

許成璧聽着花瑤這句話，明明知道這個男人沒什麽別的意思，偏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由自主地搓了搓手臂，在花瑤好奇地看過來時，強裝鎮定道：

“因為兔尾花刑草？”

“是。”花瑤颔首：

“我無法放縱你離開我的視線之外，但要還清人情，也不可能什麽也不做。思來想去，索性你拜我為師，我授你詩書，助你修煉，也算一舉兩得。”

“有這層師徒關系，掌門師叔也不會輕易動你的。”

“等等。”

許成璧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花瑤：

“..........為什麽不是你拜我為師？”

花瑤沉默片刻，似乎沒有想到花瑤的關注點竟然在這裏，想了想，實在沒能想出合适的理由。

幾秒鐘之後，許成璧看着花瑤表情逐漸沉了下去，與此同時，他身後的無情鎖像是蛇一般，緩緩從他肩頭探出。

像是在簡單粗暴地說了一句——

“閉嘴。”

許成璧：“.........”

.........

拜花瑤為師這件事，經過許成璧多方掙紮，最終還是成了定局。

很快，許成璧就發現，花瑤讓自己拜他為師，并不僅僅是監視自己那麽簡單。

因為上次在禁地受了傷，加上花瑤之前身體就不好，他的修為竟在一夜之間倒退回金丹時期，整個人還因為此昏迷了三天三夜，到第四天中午才在一衆弟子焦急的視線中醒來。

當然，焦急的人不止是花瑤的弟子，還有掌門。

他對花瑤成仙這件事似乎有非一般的執着，等花瑤一醒，就将他召到密室之中，兩個人談了好久，直到月上中天，花瑤才被道童從密室中扶出來。

從密室中出來的時候，花瑤的臉色還算不上好看。

一回到自己的絕情殿，花瑤就喚來了許成璧：

“你幫我收拾一下行裝，我們明日便前往玉龍國。”

“幹嘛這麽急？”

許成璧靠在小幾上，老神在在地看了一眼花瑤蒼白的神情，下意識蹙了蹙眉：

“你身體受得了？”

花瑤聞言，沒有正面回答許成璧的問題，只催促道：

“快去。”

“行吧。”

許成璧的動作很快，第二天造成，就準時備好了東西，和花瑤一起準備下山。

王梓桐看着花瑤眼淚汪汪的，許是離別的悲傷讓他大着膽子拉住了花瑤的手，卻被對方無情揮開。

許成璧看着側臉冷淡的花瑤，忍不住逗他：

“好無情啊，花........”

他頓了頓，忽然想到自己和花瑤已經是師徒了，舌尖一動，又改了口：﹌

“師尊。”

“.......各人有各人的前程，他早該明白。”

花瑤聽見許成璧那聲師尊，眉毛微不可見地向上挑了挑，落入許成璧眼中時，那陡然鮮活的模樣讓對方不可避免地心尖一顫：

“你我也一樣。”

“那是自然。”許成璧滿不在乎道：

“你我也定會有分別之日。”

花瑤沒說話了。

兩個人走了一陣，似乎是感受到空氣的沉悶，許成璧這個性子又莫名呆不住了，忍不住沒話找話：

“師尊，我們去玉龍國做什麽？”

花瑤看了他一眼，思考片刻後，方斂眉緩道：

“我連日以來修為不斷倒退，于仙途有礙。掌門師兄告訴我，我出生時恰有神谕降落羨仙宗，上面蘊藏了不少有關飛升渡劫的天機，對我修煉有很大的用處。只不過這神谕被賊人盜走，不知去向，我打算先去玉龍國皇室求青玉司南，那麽我們找起神谕來便可事半功倍，好過似無頭蒼蠅般沒有方向。”

許成璧“哦”了一聲，心想騙誰呢，你一個白蓮花精，出生還有神谕？少給自己鍍金了。

許成璧雖然對花瑤的話心中很是不屑，但是很好奇那所謂的神谕上寫了什麽。

兩人一路無話，很快來到玉龍國的城門口。

玉龍國的君主是個年少天子，不過十八，但已經能将國家治理的井井有條，但其中似乎也不乏朝廷重臣的襄助。

城門口熙熙攘攘，到處都是往來的商人和百姓，還有兩個健碩黑臉的守城将領單手握着紅纓槍，大馬金刀地站在城門口，凜然不可侵犯。

入城需要通關文牒，但花瑤的那只信鴿似乎遲遲沒有帶回來自長公主的書信和文牒，兩人一時間進城不得。

不僅如此，花瑤過于優越的相貌還引起了守城将領的警惕其中一人胡子一吹，眼睛一瞪，直接攔住了花瑤，上下打量了一下花瑤，警惕道：

“你是誰？是哪家未出閣的姑娘？”

說完，他的視線落到了旁邊撲哧一聲，笑的臉都要爛了的許成璧一眼，狐疑道：

“你是他家的小厮？”

許成璧：“........”

他笑不出來了，片刻後怒道：

“你什麽眼神？”

他一指花瑤：“沒看出來這是個男人嗎？”

“這是個男人？”

守城将領的臉色頓時變得嚴肅起來，目光再次落到花瑤臉上，神情越來越凝重，片刻後篤定道：

“身為男子卻長的妖裏妖氣的，加上形跡可疑，定是陛下通緝的妖怪！”

他眼睛一橫，身後的小兵們頓時沖了上來，将花瑤和許成璧團團圍住，人群中傳來氣勢如虹的聲音，震得許成璧耳膜發麻：

“來人，把妖怪捉拿回宮，陛下重重有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