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捌.後來

捌.後來

捌.後來

就這樣過去了很多很多年。

當初我斬落天使羅剎的事跡太耀眼且很震碎三觀，海裏的生物既對我敬而遠之，又對我頂禮膜拜。

偶然不小心碰見了，還會學着人向我作揖，搖頭晃尾，不倫不類，還抖得十分明顯。

我有次薅住了一只魔鬼魚，兇神惡煞問它拜我幹嘛。

魔鬼魚：叽裏咕嚕！叽裏咕嚕！

一大串的魚言魚語翻譯過來就是：求求，不吃，love you。

我：……

疊詞詞，惡心心。

最後我把這只魔鬼魚放了。

它激動地吐出許多泡泡，扭着尾巴非常迅速地游……逃走了。

每個月圓之夜，我趴在礁石上，唱着我的海妖之歌。

不再思考那些是非，把大海當做樂園，浪裏來浪裏去，現在的我比前一萬年更輕盈，更快活。

有小魚小蝦躲在礁石的縫隙裏，也有兩栖的螃蟹悄悄借夜色掩藏自己，月下潮汐不止，會發光的浮游生物成千上萬聚集在這一處，海水變成了熒熒藍色。

在這片夢幻微光裏，有一個人影踏浪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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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有着深海似的長發，瞳孔是詭谲的紫色，皮膚猶如死人般蒼白，身材高大。一看就結實，耐打。

他好像是第一次當人，還不能控制好自己的表情，滿臉肌肉扭曲，呲牙咧嘴，面目猙獰。

他踩着浪尖輕輕一躍，落在礁石上。

面前是我，背對着月亮。

默默看了它一會兒後，我照着它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把它直接打飛。

高大人影摔下礁石，掉進海裏，噗通好大一聲，馬上又被浪打潮汐的聲響掩蓋。

風生不止，嗚嗚吹着天地之間這片海岸。月明星稀，海闊天清，這些亘古永存的物什都無情，漠然看着一切轉眼成雲煙，寂寂然消散。

“變回去。”我說。

人心是一汪廣闊深沉的海，每時每刻湧入人世間源源不絕的貪嗔妄念，愛憎癡怨，經年累月，就再難能有幾分似從前。

枯等千年萬年，死去後新生，循環往複，何時才能算是終結，我不知道。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