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三合一)
第076章 (三合一)
這場表決會, 因為于知并沒有表态是支持去劫異常管理局還是不支持,沈霧也沒有, 所以好些人都投得猶猶豫豫的。沈霧看着,都覺得有些好笑。
還是于知用帶着些許無奈的語氣,和和氣氣地說了句:“大家憑本心投就行了,願意相信小晚,想要有所提升,那就投出這一票;覺得不安全,想跟着世界大部隊走, 再看看風向,那就不要投票。”
然而事實上大家既然是新人類理念這一方的人,那就不會是固步自封的,追求保守和穩妥的。不然也不會跟國家對着幹。
除了離棄票外,參與投票的是乙級及乙級以上的異能者, 都投了願意去劫異管局——不過也有一個在這之上的異能者沒有參加,于知沒提,沈霧也沒說。
No.7, 【複制】
先不說提升實力,就說在這群中二病心裏看來,他們跟異管局是對頭關系,【神樹】的果實本來就對他們有利,就因為在異管局又或者運輸的是異管局就不去, 那就是怕了異管局的象征。
所以很快大家就敲定好了“作戰計劃”, 尤其因為有曾經在異管局內部地位不低的寧歸晚,他們知道異管局大致運輸時間和路線。
【神樹】的果實是從國外拿的, 因為沿途還會有一些別的實驗材料,加上別的城市的研究所可能也需要一兩個果子做實驗什麽的, 所以不是直達京陽市,這就給了他們操作的空間——就算直達京陽市,他們也能操作。
至于衛星監控的問題,對于異能者來說,那根本不是問題。
直接在天上截下來就好,都不用進入安全堡壘。
沈霧也在參與人員名單裏,既是因為他的異能太好用,也因為他是整個世界唯一可以随心所欲使用異能的人。
白神這邊能夠監測高空的異能者輪流蹲了幾天後,終于盯到了異管局的飛機飛過。
只是因為人家沒有那麽傻,還特意在飛機上标注貨運又或者直接标實驗材料,所以他們也不清楚裏面是什麽。
還是沈霧說他直覺就是這一架——【第六感】本就隸屬于精神譜系,作為【精神】異能的擁有者,沈霧有直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于是他們一群異能者直接借用一個異能是【上升氣流】的異能者輪番升空,攻擊了異管局的飛機,那一瞬間真的可以說是煙花齊放,什麽自然元素的異能者都有,以唐用為首,在雲層上炸出絢爛的光,沈霧在底下仰頭看着,都能隐隐窺見絢爛。
飛機緊急落下的同時,飛機的應急艙門也猛地打開,有數不清的金屬片朝他們飛過來,因為離沒有上去,她的異能限定是周身三米內,拼點命極限也是3.5米,所以她沒辦法幫他們擋,只能靠他們自己,結局就是就連領頭“炸煙花”的唐用都受了點皮肉傷。
飛機是撞擊式降落,而且這裏是被舍棄了的城市,雖然是郊區,但空間真的不夠大。機翼掃在了樓棟上,直接将整棟樓切割,不過飛機沒事。
軍事用飛機,現代科技發達,飛機本身就是最強勁的武器,是可以創死甲級感染種的存在——這也是為了防高空的甲級感染種。
這兩天雪是停了,不過空氣還是比較潮濕,這種地方的雪也鋪得很厚。
飛機掃樓是沒弄出太大塵灰,但激起了一地的雪砂,飛散的雪風帶着凜冽的寒意撲面而來,沈霧和沈綏淵交替了身體控制權,沈綏淵擋了這所有的寒意,并且為了能抗住不感冒,他還用了異能,故而他用自己那對異色的豎瞳捕捉到了一層一層厚重白紗後出現的身影。
沈綏淵:“是上次在奉池市出現過的異能者。”
再加上金屬片的特征,沈霧立馬就道:“韓峒。”
沈綏淵嗯了聲,又幽幽道:“寶貝兒,你好了解他們啊。”
沈霧:“……”
又來了又來了。
沈霧無奈的同時,更多的是滿足和愉悅。
他真的很喜歡另一個自己對自己的這些占有欲,喜歡到全身神經都要繃緊着,免得在這種時候忍不住笑成花。
沈霧心甘情願地哄他:“因為他的異能和铄钰有點像,就是之前捅過你的那個異能者,所以我就記住了。”
沈綏淵挑眉,語氣幽深晦澀,意味深長:“那你肯定是沒記住他後面那個異能者是誰喽?”
沈霧能夠使用異能的範圍很大,他不用做實驗也清楚自己的極限,他的極限距離是直線一千米,以圓算是半徑一千米,再多他也要超負荷,倒是不會升病變值,只是會因為過于疲累而造成大腦刺痛。
所以沈霧在把身體交替給沈綏淵禦寒時,就已經感受到了韓峒身後的異能者的精神波動,甚至不僅僅是韓峒身後的異能者,整架飛機落下的剎那,沈霧就已經知道飛機裏有多少人,都是誰了。
但沈霧不能說,只能裝傻:“誰呀,我不認識。”
沈綏淵輕呵一聲,并不滿意:“寶貝兒,你好敷衍啊。”
沈霧默了默,嘀咕:“我說知道你不高興,說不認識你又說我敷衍。哥哥,你事好多啊。”
“怎麽?嫌我?”
“你會嫌棄自己嗎?”
“不會。”
“那不就是嘛。”
沈霧語氣輕快:“我挺喜歡這樣的。”
這回輪到沈綏淵頓住了。
沈綏淵停了停,輕嘶了聲,有點難耐地用自己的舌尖頂了一下自己的鯊齒。他的異能讓他的舌頭都得到了強化,雖然觸感是柔軟的,但其實擁有“護甲”,鯊齒不是用力咬的話,戳不破他的舌頭。
沈綏淵舔了下,微弱的刺痛并沒有如他所願讓他清醒,甚至還讓他體內的惡劣因子更加躁動,好像在渴求着什麽——屬于另一個自己的什麽。
沈綏淵素來不是一個能夠忍耐的人,然而一根冰棱在漫天雪砂中穿過來,打斷了兩個人格的調情。
冰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速沖過來,速度快得幾近比拟子彈,但在沈綏淵的眼裏,就像是慢動作。
他側身去躲的同時,離也是直接豎起一道冰牆為他擋下。可以通過這個看出,于知确确實實是在意沈霧性命的。
異管局的那位【冰】異能者只是乙級,在離面前終究矮一截。
不過飛機上不只有韓峒和這個乙級,還有千誠。
千誠大概率是來做任務的,沈霧覺得他确實有些黴運在身上,這都能撞上他們。
千誠如今的注意力都被沈霧吸引,他眼裏可以說已經不再關注唐用了,看見沈霧就炸毛:“沈霧!”
他是真的把沈霧當朋友,一直信賴着沈霧,還想過要是沈霧結束集訓後出來成隊,那麽他就要打申請加入沈霧的隊伍,給他打副手,不夠格的話,當個小隊員都行。
因為千誠已經折服于“沈霧”的實力,并欽佩沈霧的性格。
他知道自己智商沒多少,但他相信自己的眼光。就像當年他就覺得唐用有些反叛思想,和他玩總是沒法過于親密一樣……可沈霧現在的所作所為,就讓千誠感到迷茫。
他真的覺得沈霧不是新人類這樣偏激的群體。
但……
千誠迷惘的同時,也仍舊有幾分不信。他不相信沈霧是“新人類”。
他很想問清楚,但總是沒有機會。
沈綏淵稍揚眉,看向千誠的目光有些難辨的幽冷,裹雜在風雪裏,不易察覺。
他不喜歡任何人以任何形式、原因惦記着另一個自己。
殺意在悄然醞釀,只有沈霧覺察到,沈霧品着靈魂深處升騰起的甜,心裏高興得不行,但還得記着提醒沈綏淵一句:“哥哥,千誠也算朋友的。”
沈綏淵幽幽:“你朋友怎麽這麽多。”
沈霧想,好像也沒有很多吧。
但既然沈綏淵說多,那就算多吧。
局勢緊迫,兩人沒有再多聊,在千誠喊出那一嗓子的時候,就交替了主身體的掌控權,随後黑霧從沈霧後頸的棘突處冒出來,眨眼間便出現第二個高出沈霧一截的“沈霧”。
沈霧開啓異能,瞬間就掌控了局勢,根本不用多動手。
有沈霧在,他們洗劫異管局太簡單,不僅帶回了十個【神樹】的果實,還劫走了一批實驗材料和他們覺得可能能用得上的東西——韓峒确實是甲級異能者,可問題韓峒也是寧歸晚實驗室出來的甲級異能者,他并不像成行那麽“完美”。
這種不完美就是假設全世界的甲級異能者聚集在一起,從寧歸晚的實驗室出來的甲級異能者,就算是高階異能,實力也會偏下。因為他們的異因子活性多數不穩定,一旦使用就容易飙高,飙高後還難降。
成行能好很多,還是因為成行原本是精英特種部隊出身,還是裏面精英中的精英,他的身體素質要超過他們一大截。然而即便是這樣,成行之前也還是出現了病變值始終在八十五以上無法通過不使用異能降下去的情況。
拔苗助長,終究有後遺症。
更別說沈霧是【精神】,不僅是No.1,【精神】這個異能本身在別的異能裏,也就是精神譜系下其他異能,都有點壓制同等級異能的意思。
沈綏淵就環着沈霧,替他擋風霜,也替他暖身子,更是為他穩住身形。
韓峒再怎麽說也是甲級異能者。
沈綏淵其實是不贊成沈霧的做法的,奈何他們沒有更好的計劃了。
如果沈霧還是甲級,終究是因為他……
“哥哥。”
察覺到沈綏淵的精神波動,沈霧有點無奈地往他懷裏縮了縮:“什麽叫為了你,我明明是為了自己。”
沈綏淵是他的副人格不假,因為【精神】異能只屬于他這個人格,沈綏淵并不能使用,加上主副人格的關系,他也的确可以一個念頭就抹殺掉沈綏淵。
但先不論他和沈綏淵之間主副人格以外的聯系與感情,就說如果沈綏淵被抹殺,那麽沈霧覺得自己就不完整了。
他很愛他自己,愛自己勝過了所有,所以他不允許沈綏淵消失。
沈綏淵把手臂收得更緊,尾巴也明晃晃地纏上了沈霧的腿,隔着加絨的休閑褲纏繞:“那不也是為了我?”
沈霧想了想,好吧确實是:“那哥哥你在自責嗎?”
沈綏淵挑眉,因為知道沈霧這麽問的意思,故而沒忍住低笑了聲,到底沒有再去在意那些有的沒的了。
沈霧這麽強大的人會分裂出兩個人格,分別是繼續沿用沈霧名字的主人格和潛意識也覺得自己是沈霧,但很順從主人格的意思接受了沈綏淵這個稱呼的副人格,那就說明無論是哪個人格,對于他們整個人來說,都是有存在的必要的。
因為必要,所以存在。
沈霧之後還特別用異能問了一下異管局的其他人,而非這三個負責當貨物保镖的異能者——對于這批貨,千誠他們其實知道的還不如別的工作人員多。
得到了一些想要的信息點後,在回白神地界的路上,沈霧招手示意唐用:“唐用。”
唐用立馬就過來了:“小沈先生,有什麽事嗎?”
沈霧微微一笑:“有個事想讓你和離跟我走一趟。”
聽見沈霧要用他,唐用眼裏立馬就亮起了點光,心裏也不可避免地期待了起來。
唐用親眼見識過沈霧的實力後,就很清楚地認知到了其他異能者和沈霧的差距,深知白神終究會是沈霧做主。就算沈霧真的心軟和善,不會對于知動手,可唐用也看得出,于知的身體已經不行了。
他到底是“高齡”異能者,在十大異能者中,于知的年齡是最大的,于知還能撐多久誰也不知道,但沈霧肯定能活過于知。
只要入了沈霧的眼,被沈霧當做親信,以他這段時間觀察沈霧的性格來看,沈霧對朋友和自己賞識的人是很好的,這樣就算他的極限在乙級了,哪怕世界迎來二次病變他也無法再有進境,也無所謂了。
在前頭的離回首看了沈霧和唐用一眼,将後面的那一幕收入眼中,心裏浮現出譏嘲,面上卻仍舊癱着一張臉。
沈霧緩聲道:“我想去祥湖省一趟。”
唐用啊了聲:“祥湖省現在可以算是安全堡壘偏中心的位置,要去有點難…你是去有什麽事嗎?”
沈霧點點頭,半玩笑的語氣聽上去莫名有點友人的親昵感:“如果沒有事又怎麽會要去祥湖省那邊一趟呢?”
唐用一想也是,又不确定沈霧這意思是不打算說要去幹嘛還是怎麽,不過下一秒就聽沈霧又漫不經心地說:“剛才問到異管局在祥湖省有一項秘密研究,他們這一批實驗材料有大半是從國外聯邦那邊接到,要送往祥湖省,我‘直覺’這是件很重要的事,所以想去看看。”
唐用明白了,對沈霧的好感又多增了幾分。
也不知道是因為他的心偏向了沈霧還是什麽,反正他不知不覺地就開始對比了起來。
先生雖然和沈霧很像,說話語調也是這樣溫和緩慢,給人脾氣很好的感覺,可不知道為什麽和先生打交道總有些雲裏霧裏,而且還有點說不出的微妙距離感,他現在還沒想明白那是什麽,但他知道和沈霧打交道不會這樣。
沈霧感覺更像是朋友…同樣都是擁有親和力,但沈霧是處于一個平等的感覺。
唐用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想,他甚至覺得自己這種念頭其實是有點過分了。畢竟先生對他一直都挺好,當年他覺醒異能時異能就失控,九死一生,還是先生引導他掌控住自己的異能,也是先生指引了他人生的方向。
唐用眼底閃過一抹掙紮,沈霧又狀似随意地說了句:“如果你們擔心危險或者不願意也沒關系的,我是因為聽老師說你們之前在祥湖省那一塊活動,想我們這邊應該沒有人比你們更熟。”
唐用立馬就道:“的确沒有人比我和路青更熟悉了。”
他還是習慣喊離叫路青,有時候記得,就會喊離,但大多數時候還是會下意識喊路青。
離沒有說話,所以沈霧笑了下後,沒立即再跟唐用說什麽,而是問離:“路青?怎麽樣?你有空跟我跑這一趟嗎?”
沈霧也不喜歡喊“離”,路青又不像珍是混血,珍的全名是珍·希爾·艾利帕耶紗,喊她珍或者希爾都可以。
離的這個“離”純粹就是白神內部的僞裝姓名,就像律和空都是取了自己的異能相關所以叫律、空。離至于為什麽叫“離”,沈霧并不是很關注,反正他不會喊。
離靠着前座的座椅,并沒有一口答應:“什麽時候?”
沈霧想了想:“可能就在這幾天吧,先把東西給我姐送過去,看我姐怎麽說。”
離嗯了聲:“那到時候再說。”
她是很堅定的于知派,沈霧明白。
他也沒打算用精神幹擾影響離。這沒必要。
沈霧将視線投向窗外被白雪覆蓋裹上銀裝的廢棄城市,感染種自然是有,但他和沈綏淵進行了靈魂分割後,沈綏淵只要出現,對于低位的感染種,也就是丙級以下的感染種都會有一定的威懾力,個別乙級也會被他嚇住,倒不至于瑟瑟發抖,但一時間在原地遲疑不定是會有的,而他們就可以借着這個空檔呼嘯而過。
也是因此,沈霧一直對另一個自己這個【惡魔】異能的本質感到萬分好奇。
畢竟就算是他,也沒有辦法和感染種溝通,無論智慧與否。
對此,沈綏淵則是笑吟吟地跟沈霧說:“你知道這叫什麽嗎?”
不用問,沈霧也知道他想說什麽,所以沈霧彎起眼,耳後微微發燙,但踮起腳勾住沈綏淵的脖子,拉下了沈綏淵和他接吻。
這叫什麽?
這叫互補,這叫絕配,說明他和自己天生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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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沈霧要去祥湖省,寧歸晚讓他順便去箱凝市給她帶個人過來:“…你也認識,叫楊心雨,她是做病變值和X病毒以及感染種這一塊研究的,研究得比較雜。”
之前關于感染種以病變值區間進行評級的辦法,也是楊心雨提供的數據,那時沈綏淵還幫了點忙。
沈霧支着下巴:“姐,你讓她當你的副手嗎?”
寧歸晚面無表情,但只有跟沈霧說話時,她才會多說幾句,多解釋幾句:“要是換做以前,她肯定不夠格,但現在這裏…我需要一個學得比較雜的,還得不太在意陣營,一心只有研究。”
沈霧回想起和楊心雨那幾次的相處,覺得楊心雨确實符合寧歸晚的要求。
所以沈霧點頭:“好,我先問一下她的意願,她願意我就帶她來。”
寧歸晚可有可無地嗯了聲,又看着他,沒說話。
姐弟倆對視片刻,最後沈綏淵從沈霧的身體出來,色濃且稠的黑霧自背後飄到沈霧身前,再凝聚成人形的時候恰好将沈霧擋得嚴嚴實實。
寧歸晚掀起眼皮看了眼高她二十五厘米的弟弟的另一半——各種意義上的另一半——沈綏淵低垂着眉眼,那雙和沈霧一致的眸中是完全不同的神色。
沈霧是溫和且平靜的,像是春日的暖風,淡卻舒适,讓人不知不覺就放松下來,什麽都想與他說,他沒有逼人的氣勢,卻偏偏讓人不敢多看,仿佛再看半眼都是亵丨渎。
寧歸晚也是如此,在沈霧不刻意撤掉屏障時,她也是無法直視沈霧的,
而沈綏淵作為副人格,與偏內斂的主人格不同,他是外露的。
眉眼間的淩厲與冷戾配上他死白的肌膚與不用異能也是漆黑的指甲還有那根在白熾燈底下反着冰冷的光的尾巴,讓他看上去是那麽的詭谲而又充滿危險感,咄咄逼人,是另一種類型的驚心動魄。
是完全不一樣的氣場。
不過寧歸晚也不怎麽怕他,因為在她眼裏他也是沈霧。
無論主人格還是副人格,都是沈霧,是她的弟弟。
“…我看你們誰都一樣。”寧歸晚這麽說着,還是收回了目光,免得主人格也開始吃醋:“不懂你們。”
戀愛腦真可怕。
她轉身繼續寫自己的實驗記錄,一邊問:“你現在覺醒完了嗎?”
沈綏淵這才慢慢讓開沈霧,但沒回去,而是伸手去勾住了主人格的手:“還沒有,但是第四階段一直沒有要開啓的意思。”
寧歸晚若有所思地回頭看了他一眼,恰好瞥到沈綏淵低着頭,一點點慢慢用自己的五指纏住沈霧的左手五指,尾巴也跟做賊似的慢悠悠地往上探,蹭到沈霧的腰身上,再徐徐勾住,把沈霧往自己懷裏帶……
而沈霧并沒有推拒沈綏淵的動作,他都知道,卻只是紅着耳廓任由沈綏淵動作,甚至在沈綏淵的尾巴用力勾他時,他還配合地挪了兩步,讓沈綏淵可以從背後抱住他、圈住他。
寧歸晚一時無法理解。
副人格要抱主人格,主人格肯定不會拒絕。
所以她弟到底在玩什麽?
寧歸晚想不明白,于是幹脆不想。她清楚自己身上就沒有半點愛情的浪漫細胞,別說沈霧主副人格之間的這些情趣了,她就連兩個陌生人之間為什麽會出現超越友情的感情都無法理解。
寧歸晚:“你之前二階段是在極度損耗下觸底反彈開啓的,三階段是因為差點被抹殺……也許你四階段也要在極為危險的情況下受刺激才能開啓。”
沈霧其實也是這麽想的,但他就是忍不住:“…真的好男頻。”
寧歸晚沒聽懂:“?”
沈綏淵倒是聽懂了,他和沈霧共享了所有記憶後,沈霧知道的事他也都知道,沈霧說什麽梗他都能接上。
沈綏淵低笑了聲,因為這裏有暖氣,所以沈霧脫掉了大衣,隔着幾層薄薄的衣物,可以感受到沈綏淵胸腔微弱的震鳴,震得他都有點發麻,心髒好像被小股電流蹿過。
寧歸晚極其鎮定地看着面前這對小情侶,繼續說:“而且我在想會不會和二次病變也有點關聯。”
沈霧秒懂:“你的意思是要全球二次病變開始,‘我’的異能才能開啓第四階段覺醒?”
寧歸晚颔首。
确實也有可能。
二次病變帶來的影響太大了,看風入就知道,他直接從【風刃】病變到了【風】,不過風入的病變方向還是沒有變,依舊是羽化。也就是他使用異能導致病變值升高過頭的話,那麽他身上就會長羽毛。
根據歷史數據,如果風入病變成了病變種,那就是個渾身都是羽毛的人形怪物,那種“渾身都是”,是指切一刀裏面也都是羽毛,整個“人”除了羽毛以外再沒有別的。
寧歸晚看向沈霧:“說起來你是沒有病變方向的。”
沈霧昂了聲,又道:“但【惡魔】這個異能用久了,不用時,異化會持續很長時間,我感覺還是有點影響?”
“那畢竟不是你從出生就攜帶出來的異能。”和大多數人喜歡把沈霧和沈綏淵分開看不同,寧歸晚始終将他們視作一個人:“你如果把【惡魔】視作附加異能,那麽一切都可以解釋了。”
沈綏淵就像是他的外挂。
沈霧想到這一點,彎起眼,仰頭去看沈綏淵時,恰好對上沈綏淵的目光。
其實也不算恰好,因為沈綏淵一直在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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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寧歸晚也要人,所以沈霧沒有拖沓,當即就定了行程。
有他在,想要進城真的不難。異管局确實因為是國家官方組織所以有衛星監控,但就算異管局知道他們進來了也沒關系。
只要瞞過城內的攝像頭,經過多次僞裝轉點,再加上黑市還在安全堡壘內,以及——森鑫企業欠沈霧人情。
沈霧他們最後是跟森鑫企業的車去往祥湖省的。
森鑫企業連新人類的人情也願意還,這點讓唐用很意外。但沈霧卻知道為什麽。
本身國家對新人類就不是趕盡殺絕的态度,他們的第一目标永遠是感染種和X病毒,新人類只要不作妖,都要往後靠很多,而森鑫企業作為目前世界第一財閥,不可能只做官方的生意,官方對其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而現在關于二次病變的說法鬧得沸沸揚揚,官方的重心還是在X病毒和感染種上的。畢竟迫害人類家園的是這些,新人類…只不過是人類這一個大整體中很常見的內讧,放在歷史上去看,都是陳腔濫調、老生常談的劇本了。
不過也不知道是森鑫企業刻意為之,還是命運軌跡如此,沈霧在森鑫企業為他們安排的車上看見了那個他之前聽說過卻一直沒有見過的異能者——
蔣柿。
她是森鑫企業目前主事人蔣左風的養女,甲級異能者,異能和夜薇一模一樣,都是【影子】。但甲級的【影子】和乙級的【影子】那真是不可同日而語。
蔣柿比沈霧還小,今年秋天才滿二十一,但她看上去很沉穩,處處都透着經歷過“打磨”的氣質感,哪怕知道沈霧現在是新人類,還是官方的超S級通緝人物,跟在他身邊的人多半也是新人類,她也依舊鎮定地沖他們點頭,詢問他們是只需要進箱凝市嗎。
沈霧颔首:“別的就不麻煩你們了。”
這話的潛臺詞就是“我們不會讓你們在異管局面前難做的”,蔣柿也get到了,她沖沈霧彎彎眼,直白地道謝:“好的,那多謝了。”
有森鑫企業,他們可以少很多路程,直接飛機直達箱凝市。
落地後,沈霧仰頭看了看一片白的天。
南方雖然現在冬天比起3000年前的還是冷太多,但也總好過北方那暴風雪的天氣,沒有打理的屋檐屋頂也只是覆蓋着一層不算厚重的雪,出一天左右的太陽就能化掉只剩水痕。哪像北方那樣感覺再也看不到太陽了。
和森鑫企業那邊分別後,唐用問沈霧:“小沈先生,我們現在是?”
沈霧輕唔了聲:“我要先去實驗室走一趟,還要帶個普通人出來,我姐要…所以恐怕我得劫一架直升飛機,你們要幫我拖住異管局的人。”
離看他:“直接動手?”
沈霧:“也沒那麽着急吧,你們先随意,等到要行動了的時候,我會有辦法聯系你們的。”
離皺了下眉,還沒說什麽,沈霧就先半玩笑道:“怎麽,怕我丢下你們,給你們下套,害你們?”
離還沒說話,唐用就說了句:“反正我不會。”
他沒有猶豫地轉身離開:“那我就等你聯系了。”
沈霧點點頭,又将目光轉向離,他知道離多半在心裏罵唐用蠢貨,因為他可以感受到離的精神波動,就像離其實也知道他知道。
不過離最終還是轉身就走,沒有多話——既然沈霧知道,那她也沒必要裝什麽。
新人類的“王”,她只認先生一個。
他們倆走了後,沈霧伸了個懶腰,往自己早就看好的方向走,在腦海裏跟沈綏淵說:“接下來就是費心力的環節了。”
沈綏淵知道他想要什麽,他掌控了右手,扣住自己的左手,手指用力,捏了捏沈霧的四指。
不需要言語,一點小動作,沈霧就心滿意足。
他眷戀地反手扣住右手,用左手和右手十指相扣,再一次無比感慨果然還是和自己談戀愛最好。
沒有人會比他更愛自己。
沒有人會比他更了解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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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霧是走到了自己之前住的小區裏,想當初,這個小區一層三戶,那一層就恰好住着他、風入、圖照,現在三個人都不在這兒了。
圖照是調回了京陽市,沈霧知道,但他始終沒見到圖照,圖照的身份和成行他們不太一樣,他不是特別行動隊又或者護衛隊,而是“監督員”。
沈霧乘坐電梯抵達那一層,電梯開門的剎那,他就看見鐘望穿着制服站在電梯門口。
兩人對視不過半眼,鐘望就挪開了目光,他的視線落點在地面瓷磚時,鐘望才後知後覺沈霧确實很不一樣了。
以前不會連一眼都看不了的,他多少次和沈霧直視說話都沒事。
沈霧偏偏頭,還是喊他:“鐘隊。”
他并不意外,甚至沒有要轉身就跑的意思,還踏出了電梯門,仿佛一切如常的态度,只是說出來的話到底還是證明了身份立場的不同:“你們收走了我的房子嗎?沒有的話我們進去聊?”
鐘望就知道,他的直覺指引他來這兒,沈霧是知道的。
因為沈霧“叛變”,所以後來還有異管局的人來沈霧家裏搜查過,沈霧和沈綏淵“聊天”用的本子他們也都查閱了,走時還幫沈霧把家裏的家具都蓋了防塵布,所以現在掀一下就可以用,就是地板上的灰不可避免。
沈霧從櫃子裏拿出背包,将那些本子全部收入背包裏,他一邊動作,一邊聽鐘望不解地問他:“你到底想做什麽?”
沈霧莞爾:“所以我說【第六感】這個異能是真的很作弊。”
他偏頭看向鐘望,沒有回答,而是換了個話題:“鐘隊,你去看了明願嗎?”
沈霧溫聲道:“他現在不能用異能,得先養養身體,你們也得小心不要讓他做劇烈運動,短時間是不能走路的…不過不用我說,我想你們也應該都知道。”
鐘望沒吭聲,他知道沈霧提明願,那麽就一定有他提的道理。
果不其然,沈霧又問:“說起來,你們好像是親的表兄弟?”
鐘望嗯了聲,情緒有點低:“他母親是我小姨,小姨老來得子,懷孕的時候因為接觸到了大量X病毒,在懷孕時覺醒了精神系異能,但懷孕本身就是讓女人在鬼門關走一遭的事,她又算是高齡孕婦,最後生産時難産而亡。所以明願從小身體就不太好。”
他頓了頓:“不過你既然異能是【精神】我說的這些你大概都知道吧。”
沈霧訝異,滿臉無辜:“我不是那種随便看別人記憶的人。”
鐘望的異能沒有被動發動,于是他只好繼續簡略地講故事:“明願小時候剛出生就直接送搶救了,後來也是好不容易保住了命,那個時候明願做過檢測,體內沒有異因子,他是在一歲時突然覺醒異能的。”
“突然”這個詞就很值得人琢磨。
沈霧:“你說‘突然’,是指他在沒有接觸感染種和X病毒的情況下覺醒了異能?”
鐘望颔首,他忽然想起第一次和沈霧見面時,他提醒沈霧戴好口罩,而沈霧那時候第一時間沒有開口。
他問他怎麽了,他說只是在想防得住嗎。
鐘望眼睫微動,後知後覺地察覺到了什麽:“沈霧。”
他看着沈霧交錯相扣的兩只手,問:“是不是這世界上的每個人都在接觸X病毒,就不存在沒有人沒接觸到,只是儀器檢測不出?”
鐘望是沒正規讀過幾年書,但他很聰明。
沈霧想了想,稍彎着眼,緩緩點頭。
鐘望那一剎那不知道要說什麽好,寒意自他的腳底竄到了天靈蓋,他深呼吸了口氣,閉上眼睛才緩過勁。
他們一直堅信着X病毒是可以消滅可以隔絕的,從沒想過其實X病毒就像是空氣一樣存在,只是分濃度問題。
鐘望以為這就是他的異能指引他來的原因,但沈霧表露出來的态度完全就是這件事不過是随口一提:“這麽說來,你們家覺醒了三個精神系異能啊。”
鐘望:“勉強算六個。”
沈霧揚眉,鐘望道:“我媽當初覺醒了【誘導】,我媽還有一個哥哥,我的舅舅,他已經在對抗感染種的前線陣亡,他覺醒的異能是【搜尋】,我爸的算半個。”
沈霧若有所思,鐘望直覺這個問題很重要:“怎麽了嗎?”
“…沒事。”
沈霧彎眼,玩笑了句:“就是很好奇,如果是你提前知道了今天的這一切,你會怎麽做。”
鐘望:“……?”
他皺起眉,不理解沈霧為什麽這麽問,但還是認真地想了想:“如果是我的話,我大概不會相信我看到的未來吧。”
“盡人事,聽天命。能被看到的未來,都是能被改變的未來,能被肆意修改的未來,看了又有什麽意義?”
沈霧一時間沒說話。
沈綏淵也多少對鐘望刮目相看了:“他确實……”
能入主人格的眼、被主人格視作朋友,是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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