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密室和繼承人

密室和繼承人

十月來臨了，濕乎乎的寒氣彌漫在場地上，滲透進城堡。教工和學生中間突然流行起了感冒，弄得護士長龐弗雷夫人手忙腳亂。她的提神劑有着立竿見影的效果，不過喝下這種藥水的人，接連幾個小時耳朵裏會冒煙。為了避免傻乎乎的樣子，埃斯特拉在校袍裏套上了更厚的毛衣，不論去哪裏都圍着圍巾。

糟糕的天氣沒有停下來過。在第二次沾滿泥漿地返回城堡後，德拉科就堅決要求埃斯特拉不要再來看他的訓練了。他在天上動起來還好，在下面一直坐着可不是什麽好玩的事。

德拉科更加認真于魁地奇訓練，不再執着于找哈利的麻煩。在解決了兩個吃下了費力拔煙火的火蜥蜴之後，格蘭芬多的态度也對埃斯特拉好了許多。

萬聖節晚宴她悄悄坐在了斯萊特林長桌，太多的甜食讓她十分疲憊。埃斯特拉靠在德拉科身上懶洋洋地聽他和潘西争論洛哈特那些傳奇經歷究竟是不是真的，她送的領帶夾在最顯眼的地方閃閃發光。

宴會結束，學生們推推擠擠地從兩端擁進過道。

當前面的人看見倒挂的洛麗絲夫人和牆上的血字時，熱熱鬧鬧、叽叽喳喳的聲音突然消失了。埃斯特拉從德拉科的肩頭看去，哈利、羅恩和赫敏孤零零地站在走廊中間，學生們一下子安靜了，紛紛擠上前來看這可怕的一幕。

在這片寂靜中，她聽見德拉科高聲說話了。

“‘與繼承人為敵者，警惕！’下一個就是你，格蘭傑！”是德拉科，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擠到人群前面。

“德拉科。”埃斯特拉立刻拉住了他，把他帶回人群裏。這下她看到了牆上的另一行字，“密室被打開了”。

教授們很快就到了，疏散了所有學生。她還來不及道別，就不得不跟在格蘭芬多的大部隊後面回到了塔樓。

接連好幾天，學生們都不談別的，整天議論洛麗絲夫人遭到攻擊的事。費爾奇的表現使大家時時刻刻忘不了這件事。他經常在洛麗絲夫人遇害的地方踱來踱去，似乎以為攻擊者還會再來。他拼命用去污劑擦洗牆上的文字，但是白費力氣，那些文字仍然那麽明亮地在石牆上閃爍。

埃斯特拉寫給父母的信得到了回複。她在魔藥課結束本想和德拉科說說這件事，但是想想他肯定迫不及待把這件事說給他爸爸聽，也就作罷了。

但是沒有想到的是，在下午的魔法史課上，赫敏居然把手舉了起來，聲音清亮地打斷了賓斯教授關于一二□□年國際巫師大會的話題，“教授，不知道您能不能告訴我們密室是怎麽回事。”

他說的話裏有多少是可以考據的事實又有哪些是傳說埃斯特拉不敢猜測，但是這節課過後，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的關系一定會更差就是了——“說句實話，如果當初分院帽把我放進斯萊特林，我二話不說，直接就乘火車回家……”她聽到羅恩·韋斯萊說道。這時已經下課了，學生們費力地穿過擁擠的走廊，準備把書包放下去吃午飯。

“這話和我爸爸說的一樣，”午飯時分，埃斯特拉坐到了德拉科身邊把菲利克斯的信拿給他看。“還是太久了，不是我們父母的年代。”他拿了一塊蛋糕放到她盤子裏，“你怎麽這麽關心這件事？放心，就算你在格蘭芬多，也沒有比我們的血統更純正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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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很好奇——你怎麽回事？”埃斯特拉納悶地說，“以前如果波特卷進這種事裏，你可是一刻不停要去諷刺他的。”她伸出手貼在德拉科額頭上，“你是誰？你把德拉科怎麽了？”

因為哈利·波特出現在第一現場，又不少人都覺得就是他石化了洛麗絲夫人，又在牆上寫了字。德拉科居然沒有揪住這件事不放。

餐桌上幾個熟悉的朋友都笑起來。德拉科臉上泛起一絲紅暈，咳了一聲，“波特怎麽可能是繼承人？等着，我要在魁地奇的時候把他從掃帚上撞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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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賽季的第一場魁地奇比賽，格蘭芬多對斯萊特林開始了。這個星期六是個悶熱潮濕的天氣，空氣中隐隐響着雷聲。

埃斯特拉等到人都去了看臺上，鑽進了斯萊特林更衣室。但是她立刻後悔了，因為他們的隊長已經講完了話，七個人排好隊準備出去。這些隊員都人高馬大，看着她的領帶，神色微妙，似乎在猶豫要不要給她一個惡咒。

“我是來祝你好運的。”她飛速地說，擁抱了一下德拉科就沖了出去。

斯萊特林隊的超級掃帚發揮了作用，拿到了六十比零的領先。然而游走球似乎發了瘋，竭盡全力想把哈利從空中撞下來。格蘭芬多叫了暫停，然而等到他們回來，雨下得更大了。

潘西憂心忡忡。“這樣的天氣，什麽時候能結束？”

布雷斯搖搖頭。“也許是好事。這樣的天氣裏找金色飛賊只會越來越難，如果在那之前斯萊特林能直接突破對面的球門達到一百五十分的領先——”

“金色飛賊！在德拉科腦袋旁邊！”埃斯特拉小聲驚叫。

然而德拉科光顧着嘲笑哈利，沒有看見它。看臺上的人只看到哈利被游走球擊中，但仍然沖向了德拉科，松開掃帚狠狠一抓，然後摔了下來。

格蘭芬多贏了。斯萊特林的人幾乎沒有猶豫，立刻就走了。很快看臺空了下來，夾雜着抱怨。潘西和布雷斯對視了一眼，看向仍然在雨裏的魁地奇隊員們，又看看埃斯特拉。“埃拉……我們要過去看看嗎？”潘西有些猶豫。

埃斯特拉搖搖頭。隔着這麽遠，又下着大雨，她仍然聽到了馬庫斯沖德拉科大叫大嚷，說着“金色飛賊就在你頭頂上，你都看不見！那個游走球甚至一直跟着哈利·波特，他沖出去的時候你為什麽不攔着他？你應該和他一起沖出去！”

“太過分了。”潘西不滿地跺腳，濺出的水滴蹦到了她的裙子上。

“他已經很克制了。”布雷斯低聲說。“自從波特加入，兩年，斯萊特林一場都沒有贏過格蘭芬多。別的學院也就算了，偏偏是格蘭芬多。德拉科拿着光輪2001，要是他少說兩句話多看看場上——”

“夠了。”埃斯特拉低聲說。“不管怎麽樣，這些話不該現在說。”

她越過看臺沖上草坪。德拉科沉默不語地跟在隊伍後面，身上的隊服已經濕透了，握着掃把的手因為用力而泛白。也許是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埃斯特拉都走到了他身邊都還沒有什麽反應，一言不發。

到了更衣室，德拉科終于停了下來，轉過身看着她——“回去吧，埃拉，雨下得很大了。”他的語氣十分平靜，雖然能從淺灰色的眼睛裏看到幾乎要溢出來的不甘心和懊惱。“我沒事——”

埃斯特拉沖上去抱住了他。“沒事的，德拉科。還有下一場、下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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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朋友們的擔憂還是輸了比賽後的針鋒相對都沒有發生。因為就在第二天，科林·克裏維的石化事件就讓學校蒙上一層陰影。這段時間新生總是三五成群地緊緊簇擁在一起活動，好像生怕如果他們單獨行動，就會受到襲擊。

“你成天跟着我做什麽？”埃斯特拉納悶地看着身邊的德拉科，後面還站着克拉布和高爾兩個保镖，他們正在前往去魔藥課的路上。這段時間除非兩人都有課或是魁地奇訓練，他都是這幅架勢。“難道怕魔藥對你下毒手？”

“雖然你是純血統，但你被分進了格蘭芬多。”德拉科神色嚴肅，“而且你每天都要和他們一起上課，萬一誤傷了怎麽辦？”

埃斯特拉無奈地扶額，但又覺得想笑。德拉科的“保護”讓她十分感動，但是這并不能忽略他們兩個都是差不多的毛頭小孩子。

然而她沒想到居然真的有人在魔藥課上弄出了亂子。他們正在調配腫脹藥水，但是突然間不知道什麽東西進了高爾的鍋裏。他的湯藥炸開了，劈頭蓋臉澆向全班同學。德拉科拉着埃斯特拉飛快地蹲下，那藥水只濺在他們的桌子上。在一片混亂中她發誓她看到了赫敏·格蘭傑溜出了地下教室，過一會又回來了。

十分鐘後下課鈴響了。德拉科拉着埃斯特拉走出地下教室，煩躁地擺弄着自己散掉的頭發和弄髒的袍角。他走得太快，她不得不小跑兩步才能跟上。

“德拉科，德拉科——馬爾福！你停下！”他們在地下左拐右拐，埃斯特拉這才意識到不對，喊了他一聲，“你想把我帶回哪去？”

德拉科猛地轉過身，“當然是帶你回去換個衣服……啊。”他愣住，好像終于發現埃斯特拉外袍上的院徽似的，臉上泛起了紅暈，“我——”

“你什麽你，還不松手，我得回宿舍換件衣服。”她輕輕晃了一下兩人牽住的手，“一會可以去圖書館找我？如果你不訓練的話我們還可以去外面散步，給你牽個夠好不好？”她歪了歪頭看着德拉科，神奇地發現他的臉更紅了。

“我——去找你！圖書館！”德拉科露出如夢初醒的表情，松開了手，大聲說，“還有散步，對，但是——你不能随便讓人牽你了！”說完他就跑向休息室。

他這是怎麽了？埃斯特拉詫異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石牆後，把書舉得更高遮住自己的院徽和領帶，低着頭快速離開了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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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期後，決鬥俱樂部的告示被釘在了布告欄上。學生們一副興奮的樣子。

“不去？”潘西詫異地從自己的論文裏擡起頭來。她正在抄埃斯特拉的一篇草藥學作業，因為她通常不是草藥課上親自動手的那一個。“我是說，黑魔法防禦術已經糟糕成這個樣子，如果真的能在這個俱樂部裏學到點東西也是好的。”

“我聽說龍心弦的魔杖最适合高深的黑魔法，有着很強的能力。我爸爸就是。”經歷了幾天一開口就臉紅的莫名其妙，德拉科終于能相對平靜地和埃斯特拉說話。“我知道你的魔咒課成績一直很好。你真的不想去？”

埃斯特拉翻了一頁書，聽到這句話怔了一下，羽毛筆尖在羊皮紙上留下一個墨點。她劃掉一個句子重寫，搖了搖頭。“決鬥——不适合我。”

她想起了第一次踏進奧利凡德魔杖店，拿到了這根屬于自己的蘋果木魔杖時滿頭白發的老人說過的話。“蘋果木加上龍心弦，忠誠又危險的組合。”

“你看上去像是在決鬥之後清理戰場的那種人。”一直沒說話的西奧多·諾特哼笑了一聲。“還記得嗎，小時候要是你們裏面的誰和誰吵起來，她永遠是在一邊觀戰，在大人來之前通風報信的人。當然了，也有刻意等我們出醜的時候。”

衆人都點點頭。埃斯特拉把一旁寫廢了的羊皮紙團丢了過去當作反擊。

很快她就慶幸自己沒有去參加這個俱樂部了。無論是德拉科和哈利互相用着一些不痛不癢的惡咒，還是哈利·波特居然是個蛇佬腔，都實在是太超過她的接受範圍了。然而更讓她感到沮喪的是，她收到了父母的來信，說是聖誕假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她不能回家了——好在德拉科也不能。

埃斯特拉補交了名單，原本想要直接回公共休息室。然而她在路上看到了跟在麥格教授身後的哈利·波特。等到她回了休息室，一路上幾乎每個學生都在說，哈利·波特再一次出現在了第一現場，這次是赫奇帕奇的學生和一個幽靈。

除了韋斯萊兄弟，幾乎每個人都覺得哈利·波特就是斯萊特林的繼承人了。雙胞胎對此的滑稽舉動也顯然惹惱了德拉科。

“該死的韋斯萊，”他狠狠扯掉了一張紙，“居然這樣醜化薩拉查·斯萊特林！”

“他們誰都敢捉弄，你在意外些什麽？”埃斯特拉從包裏抽出一卷羊皮紙，找到了平斯夫人，“您好，平斯夫人——這是斯內普教授的批條。”

德拉科睜大了眼睛。“斯內普教授讓你看禁書區的書？”

埃斯特拉點點頭，壓低了聲音。“你小點聲。你以為我每篇論文都寫那麽好，課上一個環節都不想出錯是因為什麽？而且我沒有去決鬥俱樂部，我說我不想當一個只會揮魔杖的狒狒，就像他第一節課說的那樣。不過他還是寫信給我爸爸了，要我以我父母的名義保證絕不——”

“小姑娘，這本書被借走了。”平斯夫人确認了她借條的真僞之後很快就還給了她。“就在上個月，一個和你同學院的，棕色頭發亂蓬蓬的女孩。她用的是你們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的借條。”

“噢，好的。”埃斯特拉十分詫異，但也只能點點頭。“我會去問問她的。”

黑魔法防禦術的教授批了一張魔藥禁書的借條？直到回到了座位上她也沒有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