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節日快樂
節日快樂
終于,學期結束了,像地上的積雪一般厚重的寂靜籠罩了整個城堡。格蘭芬多只剩下了三人組以及韋斯萊家的幾個孩子,埃斯特拉不願意自找沒趣,除了回宿舍睡覺,大部分時間都在圖書館,或者和德拉科在城堡裏走走。
她還特地問了赫敏關于那本魔藥書的事。後者愣了一下,然後點點頭,“是的,我馬上就用完了——到時候我會直接還給平斯夫人。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到時候和我一起去,這樣就能直接拿到了。”
雖然并沒有解決關于為什麽魔藥禁書需要黑魔法防禦術教授批條的問題,但埃斯特拉還是點點頭接受了這個提議。
很快聖誕節的黎明到來了,天氣寒冷,四下裏白皚皚的。早上醒來埃斯特拉發現宿舍裏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床腳堆着聖誕禮物,和一封單獨的來自父親的信。她很快發現德拉科的禮物并不在裏面。
晚宴時她才出了格蘭芬多塔樓。禮堂顯得宏偉氣派,不僅有十幾棵布滿銀霜的聖誕樹,和天花板上十字交叉的由槲寄生和冬青組成的粗粗的飾帶,而且還有施了魔法的雪,溫暖而幹燥,從天花板上輕輕飄落。
埃斯特拉才剛剛進了禮堂,就被德拉科不由分說拉去了斯萊特林的餐桌——除了克拉布和高爾其他的學生都沒有留校。
“我找了你一個上午。”德拉科不滿地說道,“像個傻瓜一樣。”
“對不起,我太困了。而且外面很冷,格蘭芬多的壁爐很暖和。”埃斯特拉笑着說道。她今天沒有把頭發紮起來,用一根墨綠色和一根深紅色的發帶纏着一绺淺栗色的頭發編了一個細細的辮子,配色十分像聖誕花環。
德拉科看着她托腮看向天花板時的側臉,覺得臉上莫名有了熱度。他輕咳了一聲,把她喜歡的聖誕布丁盛到了盤子裏,“一會要來我們休息室嗎?反正也沒有人——我想把你的聖誕禮物給你。”
埃斯特拉轉過頭來看着他,嘴角彎處一個笑來。“好啊。”當然,德拉科的聖誕禮物也被她留在了宿舍裏,原本也是要找個機會交給他的。
“我原本以為只有波特和韋斯萊留下,沒想到格蘭傑也是。”德拉科皺了皺眉,顯得有些不開心的樣子,“你怎麽能一整個假期都和他們待在一起的?”他厭惡地看了一眼格蘭芬多長桌,“明明你那麽讨厭吵鬧。”
“我希望你看到珀西·韋斯萊也留下來了,他是級長。我得說有他在,公共休息室裏沒有很吵。至于格蘭傑——承認吧德拉科,你讨厭她只有一小半原因是她的血統。還有一多半是不高興你爸爸因為你成績比她差教訓你。”
“我沒有!”德拉科下意識地反駁,然而語氣裏沒什麽底氣。
埃斯特拉托着腮興致勃勃地看着他,摸了摸他的耳朵。“我又不會笑你。”她又輕輕捏了捏他的臉,“你怎麽臉紅了——被我說中了?”
德拉科一下拿開她的手。“沒有的事。”他磕磕巴巴地說,不再糾結這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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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埃斯特拉回宿舍拿上了給德拉科的聖誕禮物,後者在禮堂靠着牆等她,看到她來迫不及待地伸手,被她輕輕拍了一下掌心。
“回去再給你看。”她踢了踢他的腳後跟,“走了。”
兩個人走下石階,在走道裏轉來轉去。學生們都回家了,地下十分安靜,直到他們看到了不遠處站着的三個人。其中兩個身材魁梧,還有一個有着一頭十分好辨認的紅頭發,似乎正在和那兩個人說着什麽。
“你們在這兒呢,”德拉科看着他們,拉長聲調說,“你們倆是不是一直在禮堂裏大吃大喝啊?我一直在找你們,我要給你們看一樣特別好玩的東西。”
這時另一個人也轉過身來。是格蘭芬多的級長珀西·韋斯萊。德拉科咄咄逼人地掃了珀西一眼。“你在這下面做什麽,韋斯萊?”他譏諷地問道。
珀西顯得極為憤慨。“你需要對級長表現得尊敬一點兒!”他說,“我不喜歡你的态度!” 他又将視線轉向埃斯特拉,露出了十分糾結的神色盯着她胸前的院徽,“你是二年級的諾裏森,是吧?你應該回格蘭芬多塔樓去。”
“我猜假期期間,沒有教授管我來找朋友吧?”埃斯特拉并不喜歡他的語氣。
德拉科冷笑一聲,示意那兩個人跟他走。在轉向下一條通道時,德拉科說:“那個彼得韋斯萊——”
“是珀西。”克拉布不假思索地糾正他。
“管他是什麽呢。”德拉科說,“最近我注意到他老偷偷地在附近轉悠。我敢說我知道他想幹什麽。他想一個人抓住斯萊特林的繼承人。”他嘲笑了一聲,在一道石牆前停下了。“口令是什麽來着?哦,對了,‘純種’。”
真是十分斯萊特林的口令。埃斯特拉在心裏評價道。
只見隐藏在石牆裏的一道石門徐徐敞開。德拉科拉着埃斯特拉的手臂大步走了進去,克拉布和高爾緊随其後。斯萊特林的公共休息室是一間狹長、低矮的地下室,牆壁和天花板都由粗糙的石頭砌成,圓圓的,泛着綠光的燈被鏈子拴着,從天花板上挂下來。在他們前面的一座雕刻精美的壁爐臺下,噼噼啪啪地燃着一堆火,映出坐在周圍的雕花椅上的幾個斯萊特林學生的身影。
“在這裏等着。”德拉科對克拉布和高爾說,示意他們坐到遠離爐火的兩張空椅子上。然後又轉向埃斯特拉,“我去把東西拿來——我父親剛給我捎來的——”
埃斯特拉點點頭。斯萊特林的幾個高年級學生看到她的領帶,露出了詫異的樣子,但是看到她之後又客氣地點了點頭。她認出了其中幾個,都是跟着父母和她父親說過話的,沒準以後要去魔法部工作的學生。
“你們兩個怎麽了?”她收回視線,看着克拉布和高爾。他們似乎格外緊張,手在膝蓋上來回摩擦,坐立不安。“不會是還沒吃飽吧?”
兩人沒有回答,只是搖搖頭。片刻之後,德拉科回來了,手裏拿着一個禮盒和一張像是剪報一樣的東西。他把它塞到克拉布鼻子底下。 “你看了準會哈哈大笑。”他說,在埃斯特拉身邊坐下,把盒子遞給她,“聖誕快樂。”
“我得說謝謝,是吧?”埃斯特拉把一路抱着的盒子丢到了德拉科懷裏。“你給了他們兩個什麽東西?”
高爾立刻把東西遞給她。是從《預言家日報》上剪下來的,上面寫着—— 魔法部的調查濫用麻瓜物品司主任亞瑟韋斯萊,今日因其對一輛麻瓜汽車施以魔法而被罰款五十加隆。
“求你了,德拉科,聖誕節,看在梅林的份上,你可以不要再提韋斯萊他們了嗎?”埃斯特拉拆開了手裏的盒子。
裏面是一套看上去就十分華貴的書寫套裝,包括一卷明顯制作精良的羊皮紙、一支漂亮華貴的羽毛筆和墨水,還有一卷用來束口的絲帶。
“你知道我會用這些東西寫作業的,對吧?”埃斯特拉眨眨眼睛。她不能否認自己心裏像是泡泡一樣膨脹起來的快樂,畢竟從某個特定的時間開始,德拉科就好像突然能看穿她的想法似的,總能送她最合适也最讓她歡喜的禮物。
“就是給你拿來用的。不然送你擺在家裏嗎?”德拉科擺擺手,臉卻紅了,因為他剛剛拆開了那個看上去就不小的禮物盒子,“這個是——這是——”
埃斯特拉點點頭,“是的,是的,把每個單詞都重複三遍,我就把你送去醫療翼看看腦子。我還不是很熟練,假期和我媽媽學的——我說你們兩個是怎麽了?”她看向對面的克拉布和高爾,兩個人焦躁不安地互相對視着,仿佛對眼下這個場面十分手足無措似的,“你們的聖誕禮物應該已經送到宿舍了——沒有嗎?”
“啊?對,對,收到了。”高爾磕磕巴巴地說。
“你們兩個是怎麽了?不會是被那個韋斯萊吓傻了吧?”德拉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們兩個,“別想了,他沒可能抓住斯萊特林的繼承人的。”
“那你肯定多少有些知道,是誰在操縱了這一切……” 高爾立刻說道,反應快得讓埃斯特拉也挑起了眉毛。
但德拉科反駁了他。“你明知道我不知道,高爾,還要我對你說多少遍?老爸不肯告訴我密室上次被打開的具體情況。當然啦,那是五十年前的事了,他還沒有出生,但是他什麽都知道。他說這一切都是保密的,如果我知道得太多,就會顯得很可疑。但有一件事我是知道的:密室上次被打開時,一個泥——麻瓜出身的女巫死了。所以——我敢說這次也得死一個,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他津津樂道地說。
“那你知道嗎,上次打開密室的那個人有沒有被抓住?”
“哦,是啦……不管是誰,反正被開除了。”德拉科說,“他們現在大概還在阿茲卡班。這事我猜諾裏森先生知道,畢竟他在法律執行司,可以看到以前的資料……不過他肯定也和我爸爸一樣不肯多說。”
埃斯特拉點點頭。“魔法部很少插手霍格沃茨內部的事情,除非到了不可控的程度。不要跟這件事攪在一起,這點倒是和你爸爸囑咐的一樣。我甚至不知道有什麽‘重要的事’能讓我連聖誕節也不能回家。”
德拉科撫摸着手裏的圍巾邊,不安分地在椅子裏動來動去,說道:“上星期魔法部突然查抄了我們的莊園。我猜諾裏森先生不讓你回去也和這件事有關。” 埃斯特拉一下抓住了他的小臂,他有些遲疑,但還是拍了拍她的手。
“好在他們沒有找到什麽。我猜他們——”
“德拉科!”埃斯特拉拽了他的袖子一把,不贊同地搖了搖頭。她想起暑假裏菲利克斯的叮囑,當然,最重要的是,這種事本就不該在公共休息室談。
但是更奇怪的是克拉布和高爾。他們兩個說“拿藥治肚子疼”,就飛快沖了出去。“他們這到底是怎麽啦?今天一直奇奇怪怪的。難道真的是吃了太多東西?”她看着他們兩個的背影莫名其妙地問。
“不知道——啊,所以你的意思是——圍巾是你親手織的,對吧?”德拉科猛地回過神來,舉起手裏的東西。
“看你怎麽定義’親手’。”埃斯特拉誠實地說。“确實是我親手施了一個魔咒讓針自己動起來。但是後面有點失靈了,”她指指圍巾上一個小凸起,又伸出手指,“所以不太好看的地方都是我‘親手’織的。”
德拉科看上去比剛才更高興了。埃斯特拉決定在這個本來就應該開心一點的日子裏,不去追問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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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太陽又開始微弱地照耀霍格沃茨了。在城堡裏,人們的情緒變得樂觀起來。自從上一次之後沒有再發生攻擊事件。龐弗雷夫人很高興地報告說,曼德拉草正在迅速脫離童年時代。只要它們的粉刺一痊愈,就可以重新移植了。然後,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把它們割下來放在火上熬,被石化的人就會回來了。
但在此之前,二月十四日來到了。四面牆上都布滿了大朵大朵的耀眼的粉紅色鮮花。更糟糕的是,還有許多心形的五彩紙屑不停地從淺藍色的天花板上飄落下來。
洛哈特在早餐時宣布,自己還準備了十二個愛神來送情人節賀卡。
整整一天,矮子們不停地闖進他們的教室,遞送情人節賀卡,弄得老師們厭煩透頂。然而有些賀卡居然是配樂的口信——當他們上樓想要去上課時,不得不聽完了情書的內容——一年級的那個韋斯萊從同樣被堵在走廊的德拉科身邊走進教室時,他惡狠狠地沖着她的後背嚷道:“我認為波特不太喜歡你的情人節賀禮!”
沒人會喜歡。因為在弗立維教授的課堂上,埃斯特拉也不得不當着全班的面絕望地收下了那個信封。無論是什麽人,很好,不是口信。
“我才十二歲。無論是誰寫了這封信,我都希望他能明白,我是不可能答應他的——”晚飯過後,在圖書館時埃斯特拉在往外拿論文和課本的時候不小心把粉紅色的信封帶了出來,還來不及收起來就被潘西看到了。
“你就不好奇是誰嗎?”潘西躍躍欲試。
“不。但如果你這麽想知道就拆開看看。”埃斯特拉煩躁地把書翻到上次看過的一頁,“我希望他的文筆比韋斯萊家的那個女孩好一點。”
“你沒有喜歡的人嗎?你不期待是他寫給你的?”潘西立起書擋住自己,小聲說道,“你知道嗎,斯萊特林有幾個學生對你很有興趣——但我猜你總是和德拉科一起,所以他們才沒有主動和你說過話,畢竟他們也不想得罪馬爾福,是吧?”
埃斯特拉寫字的手一頓。“這和德拉科有什麽關系?”她幹巴巴地說道。
潘西忍不住用手肘捅了他一下。“你是不是傻呀,姑娘!你——”
他們的對話很快就終止了,因為平斯夫人注意到了這個角落,嚴厲地看了過來。埃斯特拉低下頭,但手指卻在那個信封上摩挲。
會是誰呢?她在腦海裏想了一圈,卻莫名奇妙地想起了去年的聖誕節德拉科寫給她的聖誕賀卡,“你和你的名字一樣都是最閃耀的星星”。會有什麽人的話比這句還動聽呢?但是德拉科只是坐在她對面眉頭都沒皺一下地寫着自己的論文,大概不是他——埃斯特拉把信封丢進包裏,不再想這件事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四個月沒有新的攻擊事件,似乎差不多每個人都認為那個攻擊者,不管他是誰,已經永遠洗手不幹了。而在複活節假日期間,對于二年級學生來說,三年級的課程顯然比這件事更為重要。
除去原本的那些課,埃斯特拉只在古代魔文和算數占蔔上打了勾。這也是她早早就和父母商量好的——“我對神奇生物沒有那麽多興趣。我更喜歡在室內待着,”她在信裏和父母寫,而母親的回複也很直接,“我不是很相信占蔔這種虛無缥缈的東西。如果一定要選,我覺得算數占蔔至少是有理論依據的。當然啦,你爸爸選了古代魔文和保護神奇生物,我猜是因為他兩個都不相信。”
可惜最後德拉科和潘西都選了保護神奇生物。“我可不耐煩寫那麽多論文,”潘西悄悄說,“不過至少我們可以一起上別的課。”
只是就當他們以為這個學期總算可以平穩度過的時候,意外再一次發生了。
幾天後,格蘭芬多和赫奇帕奇的魁地奇比賽被取消了。而與此同時赫敏·格蘭傑和另一名五年級的拉文克勞女生再一次被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