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進步
進步
49.
我是一個死神。
哈哈，沒想到，方笑笑行騙江湖，也會有翻車的時候！
我倆“落魄狼狽”地從科技館走出來，她一邊搖頭一邊嘆氣：“二一啊二一，你說這，你說……唉，二一啊二一。”
她最後也沒能說出什麽有實質內容的話，我想這個情況應該就是網絡上他們所說的“無語了”吧。
我們偷偷蹲在科技館門口的自動售貨機旁邊，商量着接下來要做的事。
“要不算了。”方笑笑氣沖沖地說，“你說我們這麽做圖什麽啊？什麽好處都沒有！”
“嗯……”之前她也說過要是成功不了就算了，但我沒想到她居然放棄得如此之快。
我總覺得還沒開始呢，怎麽就結束了呢。
或許是我的職業病犯了，我很不習慣在自己的工作履歷上留下一項“未完成”的标簽。
我只好絞盡腦汁，想些可靠的辦法。
“要不，我們告訴她，其實，我們是實現願望的……小精靈！”
方笑笑本來在盯着地面發呆，聞言迅速地把頭擡起來看着我，動作迅速地讓我擔心她會不會扭到脖子。
我從她的眼神中讀出來一種複雜的情緒。她說：“你可真是個小天才。”
嗯……這算是一種誇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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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又不是童話世界，哪裏來的什麽小精靈啊？”
“難道我們不能戴上面具，就像動畫片裏演的那樣，擺出很酷的樣子，去實現他們的願望嗎？我們還可以為我們的組合想一個名字……”
方笑笑捧着肚子大笑：“你自己都說是動畫片裏的了，現實生活中哪來的什麽小精靈啊。”
平時小時姐就說不要太把動畫裏的世界當真，但我還是覺得它會存在于銀河系的某個角落，現在好了，被方笑笑嘲笑了。
我就像一個被紮了針的氣球，再也不能往上飛了。
我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自己都覺得自己有點像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那你說怎麽辦吧。”
你還別說，當我坐下破罐子破摔的那個瞬間，我居然感受到了擺爛的快樂。
也不知道我的動作是哪裏戳中了方笑笑的笑點，她笑得停不下來了，艱難地騰出一只手揉了揉我的腦袋。
“別生氣啦，我知道你已經很努力了。”
好叭，我感覺氣球上那個被針紮出來的孔被她貼上了一個創可貼，又可以繼續往上飛了。我原諒方笑笑了。
可是她笑得這麽開心，顯得她說的話一點都不真誠诶！
“你們……怎麽還沒有回去？”
一道熟悉的女聲傳入我的耳中，我擡起頭，居然是那個把我們“趕”出來的工作人員！
女人疑惑地看着坐在地上的我和蹲在我旁邊的方笑笑。我們兩個貼着自動售貨機，另一邊就是一個可以坐着休息的長椅。
場面再一次變得尴尬起來，我想過立刻站起來，但是才把自己提起來了一點點，我又迅速坐下了。
好累，不想努力。反正方笑笑看不起我的主意，那就讓她自己去應對面前的這個女人吧！
方笑笑很嚴肅地站起來，一本正經地對她解釋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
“其實，我們是可以幫人實現願望的小精靈。”
50.
我叫方笑笑。
二一的思考方式總是讓我大為震撼。明明是我的同齡人，有時候卻像個小孩子一樣，自以為生活在童話故事裏。
不過，這樣的二一也很可愛。
于是我只好滿足一下她的願望，對女人說，其實我們是幫助人實現願望的小精靈。
我看見女人很明顯地停滞了一下，可能是在懷疑自己的耳朵。“啊？”
二一有氣無力地添了一句：“對啊，你不願意相信我們嗎？唉，算了。”
女人看我們的眼神變得小心翼翼。
我知道這個時候不應該笑，應該擺出一副認真嚴肅的表情，這樣她就會開始自我懷疑。
但我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二一真的太好玩了！她怎麽這麽可愛啊！
女人……女人又看了看我倆，肯定道：“你們是從醫院跑出來的。”
這個女人太聰明了，我的那些小心思在她眼裏不過是小兒科，她一眼就能識別真假。
至于二一麽，她應該只能算小學生的級別。
不過，我很喜歡這個女人的一點是，她沒有做出一副因為自己是大人所以很了不起的樣子，而是也蹲了下來。
“在醫院見到我媽了？她和你們說了什麽？”
說完她又自顧自地反駁自己：“不對，她應該什麽都不會說，她那樣的人。”
聽上去她似乎很了解自己的母親。
“你知道你的媽媽在醫院啊。”二一用幽怨的表情看着她，“她很想見你一面，你不去看看她嗎？”
女人嗤笑一聲：“她親口告訴你的嗎？”
“沒有，但她的确想見你。”
“她都沒說，你們怎麽知道她想見我？”
“我們就是知道啊。我們都這麽真誠了，你還是不願意相信我們嗎？”
“……”
我聽着她們兩人一來一回，不禁感慨，單純也有單純的好處。
因為什麽都不知道，也不會去揣測或者多想，才可以坦坦蕩蕩地把想說想做的事都表達出來。
而不是像我一樣，擔心一些莫須有的東西，小心翼翼地去試探。
但這不正是我之前和二一提起的，“真誠”的真正含義嗎？
我把這件事想得過于複雜，而它本身其實并沒有那麽困難。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我們都安靜下來，一句話不說。
天色一點一點暗沉下來，路燈亮了。
路邊跑過去兩個穿着校服的學生。
“快點快點，要遲到了。”
“都和你說了不要跑這麽遠，你不聽，現在好了吧……”
聲音漸行漸遠，消散在風中。
女人問道：“你們，怎麽沒去上學呢？”
反正她也知道我們是從醫院跑出來的了。我說：“我生病，住院。”
二一則過于誠實：“我已經畢業，開始工作了。”
女人震驚道：“你成年了嗎？”
我連忙替她打掩護：“成年了成年了。”
反正死神界的生存法則和我們普通社會的不一樣。
“要不，”女人若有所思，“我們久違地，去一趟學校吧。”
我和二一對視一眼，彼此眼裏都寫滿了問號。這算是取得一個小小的進步了嗎？
我問：“我們……可以進去嗎？”
“怎麽不可以。”她終于笑起來，“我以前也是個學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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