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十

十

“當今皇上與一介草民在禦花園偷情，傳出去的确不太好聽，”楚慕離漫不經心地笑笑，“雖然歷代這樣的事出現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不甚為奇，但我還要面子。”

“可是你們每天都睡在一起，父皇上朝爹爹也要變成狐貍一起去，如漆似膠，還怕外人的風言風語？”晏久小聲嘟囔。

“阿久，”楚慕離瞪了他一眼，“去找劉公公背《三字經》去，不要打擾爹爹和父皇。”

“爹爹，你們又要一起睡覺了？”晏久大大的眼睛裏是大大的疑惑。

“咳，阿久，閉嘴，”晏世辰微紅着臉，輕聲呵斥，“你先去和劉公公玩吧，父皇和爹爹要商議一些要事。”

“好吧，父皇，兒臣告退。”

待晏久離開後，楚慕離眯着眼睛，喝完了酒壇子裏的最後一口酒，饒有興致地問：“陛下與草民有什麽要事商議？”

話還沒說完，美酒的芳香就被堵在口中，晏世辰摟着他的腰吻上去，舌尖撬開唇齒，酒香交纏，清甜的味道順着喉嚨滑入肺腑，周身的溫度逐漸熾熱。

“阿辰……”楚慕離的呼吸變得急促，眼神迷離，直到衣衫被褪盡才回過神，半開玩笑道，“阿久似乎缺一個妹妹？”

晏世辰聞言愣了愣，随後吻着他的發絲，輕聲道：“有許多宮女陪阿久解悶，他不需要妹妹。”

楚慕離挑釁一般輕咬了一口他的脖頸，眼中泛起秋波：“那你也不想要一個小公主？”

“想啊，當然想了，我日日夜夜都在想，”他的聲音很好聽，也很溫柔，“可是阿醴，生孩子真的很疼啊，我不希望阿醴疼。”

晏世辰的動作十分柔和，讓楚慕離不知不覺沉浸在溫柔鄉中。

這五年來，晏世辰每次和他歡好都小心翼翼的，導致他沒有再懷過孩子，他甚至懷疑過晏世辰是不是少年時營養不良無法生育，而晏久的誕生只是一個意外。

但他現在才知道，晏世辰謹小慎微，就是害怕他懷孕，再經歷一次生孩子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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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黃袍少年愛他勝過愛這世間的一切。

次日，朝堂之上。

文武百官裏，已經有了少數的妖，妖類與人類和平相處的日子指日可待。

楚慕離無精打采地趴在晏世辰懷裏，聽着朝臣的彙報：“因多日未降雨，堤州大旱，農作物嚴重缺水，死于饑渴者已達數百人。”

楚慕離掐指一算，壓低聲音：“大約一日後，吹西北風，雨轉東南，旱情可解。”

此時周悟周丞相又站出來，畢恭畢敬：“臣有要事禀報。陛下已登基六年，後宮卻空無一人，膝下也久無皇嗣，望陛下能充盈後宮，開枝散葉。”

楚慕離冷冷地擡起眼睛。

晏世辰輕輕拍了拍狐貍腦袋，沉聲道：“南方旱災尚未解決，宮中諸多事物朕也還沒來得及管，并無閑暇時間招攬秀女進宮，此事，稍後再議吧。”

“臣亦有一要事禀報，”欽天監謝卿舉着牌子，“國中要事衆多，陛下分身乏術，臣以為，大晏尚缺一位能夠神機妙算的國師，為陛下排憂解難。”

楚慕離的耳朵忽然動了動。

“謝愛卿所言甚是，”晏世辰點了點頭表示贊許，“國師之位空虛許久，朕心中也已有人選，明日朕便請他入宮。”

“怎麽，阿醴想要國師之位？”晏世辰端坐在禦書房裏，懷裏抱着楚慕離不撒手，似笑非笑。

“為師上知天文，下曉地理，這國師之位，自然是非我莫屬。”楚慕離理直氣壯。

“好啊，師父喜歡，便拿去吧，”晏世辰寵溺地笑，“這江山本就是我娶師父的聘禮。”

朝堂上，晏世辰坐在龍椅上，俯視群臣。

“上朝——”劉公公注意到了晏世辰給他使的眼色，心領神會，朝殿外喊，“宣國師——”

一身白衣的楚慕離沒有遮掩妖類的特征，身形修長，容顏傾城，荼白色的尾巴不沾風塵，一雙缱绻眼帶着桃花，像是天上風華絕代的仙人。

所有的妖類臣子都驀然變了臉色。

“神仙……”不知是誰喃喃了一句，打破了朝堂上的安靜，衆人如夢初醒，皆低下頭不敢言語。

楚慕離走到大殿中央，向晏世辰行禮：“臣，楚慕離，叩見陛下。”

“師……愛卿請起，”晏世辰清咳一聲，神色有些不自在，“早聞楚公子不僅足智多謀，容貌還冠絕天下，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大晏能得如此人物，是朕的榮幸。”

“陛下謬贊。”

“即日起，楚公子便是大晏的國師，賜國師府，賞宮中令牌，衆人可有異議？”

“陛下，”周悟低沉着臉舉牌子，“臣從未聽聞大晏有楚公子這樣的人物，很有可能是招搖撞騙之輩，望陛下三思！”

“陛下，臣可以為楚公子擔保，”幾只妖都站了出來，聲音铿锵有力，“楚公子是妖類族人，千年不曾出山，人類未曾聽說也再正常不過。但是楚公子在妖界的名聲和智謀都響徹雲霄，陛下得此人物，大晏必将萬世不憂。”

“愛卿所言有理，”晏世辰勾起唇角，“朕意已決，衆愛卿不必多言。”

深夜，月色正好。

一個侍衛單膝跪在寝宮外，火急火燎：“陛下，昭寧公主在朝陽殿內，已經難産兩個時辰，太醫說再這樣下去，公主恐怕……兇多吉少啊！”

晏世辰猛然推開門，滿臉焦急：“你說五皇姐她難産了？欽天監的人不是說戌時便可順利生産嗎？如今已經到了亥時，為何還沒見好轉？”

“讓我去試試，”楚慕離從他身後走出來，神情淡漠，“現在，去朝陽殿。”

“國師……？”侍衛有些奇怪楚慕離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低頭行禮，“是，屬下遵命。”

朝陽宮殿外，昭寧公主的尖叫聲十分痛苦，群臣守在殿外來回踱步，看見楚慕離時像是見了救星：“國師，公主難産，這可如何是好？”

楚慕離沉着眉眼，看着謝卿站在欽天監的人裏拿着羅盤念念有詞，朝他伸手：“羅盤，銅錢，給我。”

謝卿猶豫了一會兒，把東西全部遞過去。

楚慕離起卦，而後瞟了一眼夜空星象，緩緩道：“亥時三刻。”

“欽天監算了大半個時辰都沒有算對，國師算卦還不足一盞茶的時間，當真可靠？”周悟身穿朝服，面露不屑。

楚慕離彎起眼睛笑笑：“周丞相稍安勿躁，是否可靠，稍後便知。”

衆人繼續在外等候，不多時，一個侍衛高呼：“亥時三刻已到！”

突然，嬰兒的一聲啼哭，從朝陽殿內傳來，劃破了寂靜的夜空。

“國師當真是神人啊！”謝卿顫抖着雙手，向楚慕離行下一禮，“在下佩服，甘拜下風。”

太醫推開殿門，喜悅道：“母女平安。”

晏世辰站在衆人身後，握住楚慕離的手，輕輕俯下身：“師父算卦還需要羅盤呢？我以為，師父只要手指一掐，天下便在師父的運籌帷幄之間了。”

“妖類凝天地靈氣而生，生來知萬物，可是天命難窺，世間又有諸多變量，我們狐妖一族所看到的未來，也都是模糊不清且不夠準确的，況且是窺探如此精準的時刻的事情，自然需要物什輔助。”

“嗯，我們大晏的國師最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