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十二

十二

“每一個人都一定會離開，這或許很殘忍，但必須接受，”晏久被楚慕離拽着離開之前，聽到了蒼歲的最後一句話，“這一世所有的無疾而終，下輩子會得以實現。”

“爹爹，師祖說的是真的嗎？”下山的路上，晏久拉着楚慕離的手，有些猶豫地問。

“別聽那只老烏龜瞎說，”楚慕離低頭瞪了他一眼，告誡道，“不要和他一樣天天想着那些有的沒的，要好好練功讀書，做完你想做的事，千萬別把遺憾留在來世，到頭來一個人孤零零住在山洞裏，抱憾終身。”

晏久隔着光滑的絲綢布料摸了摸懷裏的玉佩，不再說話。

楚慕離回到皇都以後，找着晏世辰刻不容緩地把當今的情形和他說了一遍。果然不出半年，密探傳出情報，禾翡稅國清點了士兵和武器，準備向一灣之隔的大晏發起偷襲。

此時，晏世辰正在調轉西北的兵力，打算速戰速決。大晏剛剛和平安定了幾年，若是打持久戰，國庫和人民都會吃不消，晏世辰深深明白這個道理，于是找晏栩要了一半的兵權，帶領各軍和衆大臣一路南下，禦駕親征。

楚慕離并沒有跟着行軍的隊伍，而是回到了青丘，與萬妖開了一場會議。

天神降世般的白衣仙人立于巨石之上，朝地面上烏泱泱的人群行禮：“狐族少主，楚慕離，見過各位。”

站在巨石邊上的還有好幾只妖，都是各族德高望重的族長，日理萬機，能帶着各妖賞臉來一次青丘已是十分不易。大多數族長實在脫不開身，就派了些許弟子趕來，浩浩蕩蕩也湊了幾千妖。

“章莪山，鳥族族長畢子方。”

“石者山，豹族族長孟今。”

“南槿，草木族錦橦雲。”

楚慕離面不改色：“半年前，狐族預測大災将至，書信與各族為求支援。如今，敵國意圖攻打我大晏，陛下禦駕親征，先發制人，想要将戰火引到敵國的地盤去，以此來保護大晏無辜的老弱婦孺。在下身為妖界一員、大晏國師，懇請各位出手相助，捍衛家國，盡快結束這一場戰争。”

巨石上的俊朗少年錦橦雲首當其沖站出來，向楚慕離行了一禮：“草木族願為大晏赴湯蹈火。”

人群中，為數不多的草木妖全部單膝下跪行禮：“草木族誓死效忠大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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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族同意參戰。”

“蛇族願意助戰，護天下太平。”

“魚族願追随大晏參戰。”

“豹族同意助戰。”

“……”

衆人的嘈雜聲中，楚念長偷偷塞給楚慕離一個手镯，叮囑道：“我在青丘要替阿爹打理事務，無法奔赴戰場，此镯易碎，其中有我的一縷魂魄，你若是遇到危險，便将此镯摔碎給我傳音，我便會趕過來救你。”

“好，謝謝哥。”楚慕離鄭重地把镯子帶上，朝楚念長粲然一笑，“晏久就先拜托你們啦。”

楚小柿從楚念長身後走出來：“少主，我也要去打倭寇。”

楚慕離把目光轉移到了楚念長身上：“小柿是你的貼身侍衛，确定嗎？”

“讓他去吧，”楚念長鳳眸微眯，輕嘆了一口氣，“辰安在十年前妖類出山時就沒了音訊，小柿想出去找找他。”

“好。”

三日後，楚慕離帶領着近乎兩千只妖奔赴戰場，一路趕到東南邊境，此時敵國的進攻號角已經吹響，大晏的軍隊由于人數相差太大而打得吃力，落于敵國下風。

楚慕離坐在一只三頭神鳥之上，大幅度使用九尾妖術，底下的敵兵接觸了他的視線，瞳孔便無法聚焦，手中的刀劍也滑落在地。而晏軍一早便得知了妖界助戰之事，從不去看狐族的眼睛，憑着各族妖怪的大顯神通，此戰大捷。

臨時軍營中，晏世辰的衣服上血跡斑斑，楚慕離擡簾進來時，被帳中情形吓了一跳：“阿辰，你沒受傷吧？”

“沒事，都是敵人的血，”晏世辰勾起唇角笑了笑，“我的武功可是師父教的，師父是全天下最厲害的師父。”

“待在青丘兩年，武功沒長進多少，別的倒是什麽都學會了。”楚慕離把他身上浴血的戰袍扒下來，調侃道。

“那自然是師父教的好。”晏世辰說完，突然捉住了楚慕離的手腕把他壓在床上，欺身吻上去，帶着兇狠霸道的血腥味，像是要把他拆吃入腹。

“唔……阿辰，我喘不過氣了，”楚慕離暗罵這小子接吻怎麽跟咬人一樣，微顫着睫毛道，“放開我……”

“今天有好多敵兵看着阿醴入迷呢……”晏世辰十分反常地放開他，小狗一樣濕漉漉的眼睛明晃晃地望過來，“阿醴，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會不會喜歡上別人？”

“我那是在對他們用幻術，”楚慕離扶額，柔聲安慰，“就算有一天你不在我身邊了，我也永遠愛你，而且只愛你一個人。”

“真的？”年輕的帝王像是情窦初開的少年，略顯期待的眼神又帶着些許羞澀。

“自然是真的，”楚慕離看着他的樣子，不由得輕笑出聲，擡手解了自己的腰帶，随手扔到床上，“要不……臣向陛下獻上自己的身體，以表忠心？”

“不行，現在在打仗呢，很危險。”晏世辰走向床邊，準備拿起腰帶給楚慕離重新系回去。

“九尾妖術對人的精神力傷害不小，但是次數多了就會免疫，”楚慕離彎起一雙缱绻桃花眼，笑得勾人，“他們現在估計還在焦頭爛額研究對策呢，陛下确定不驗驗貨？過了這個村可沒這個店了……”

話音未落，楚慕離就被再次摁在床上，炙熱的吻落在他的身上，帶着滾燙的愛意和粗重的喘息，像是要把他淹沒在洶湧的浪潮裏，撞碎在成片的礁石上。

完事之後，楚慕離悲涼地躺在床上，任由晏世辰擦拭着他身上的各種液體，一動不動。

由于戰争的緣故，兩人已經大半個月沒有如此激烈過，如今這麽一弄，實在是吃不消。楚慕離暗暗嘆氣，思考晏世辰的體力為什麽會這麽好。

誰知帝王揉着他的腰，冷不丁來一句：“還多虧了師父曾經罰我紮馬步，現在才能毫不費力地伺候師父。”

“……”

搬石頭砸自己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