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你贏了
012 你贏了
梁衍從夢中醒來。
方才做了噩夢。也不全是,只是夢見秦鳶跪在他身側,做着他那時做的事。
梁衍看了看四周,沒別人了。後腰有些癢,有雙手在身後游走。他想起來,還有一個技子。
松了一通筋骨,身子卻還是懶洋洋的。
“別按了,下去吧。”
身後的人站起來,卻沒走,梁衍準備起身,忽然被壓住後腰,抵着尾骨的位置。
他沒怎麽掙紮,身後的人屈膝壓下來,一只手從右肩滑進鎖骨,制住了他的下巴。
“梁大人,孤的服務如何?”
“一般。”
“一般?”秦鳶笑了,“技術一般都能讓你在睡夢中呻|吟,孤若是再練練,豈不是……”
“帝上,君無戲言。”梁衍不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但确實在睡夢中夢見了不該夢見的場景,他無從辯駁,只能惱怒地打斷她的話。
“你怎麽翻臉不認人?孤摸了你這麽久,把你摸舒服了你怎麽不說君無戲言?”
梁衍無話可說。
秦鳶還是松開了他,“罷了,今日都依你。”
梁衍卻不起身了,趴着一動不動。
秦鳶:“怎麽了,壓疼你了?”
說着撩起他的衣擺,果然看見方才壓住的地方青了一塊。秦鳶尴尬地咳嗽了一聲,命人取來膏藥,轉頭卻見梁衍已經起身。
秦鳶:“你怎麽把衣服穿上了,脫下來,一會還得上藥。”
“不用。”
秦鳶發現她跟梁衍好好說話說行不通的,“你自己脫,還是孤幫你脫。”
一個白面小厮送來了膏藥,準備進門。
秦鳶拿起膏藥,給了他一個眼神,帝王的威儀用在這時候頗為懾人,小厮頓時面色蒼白,不敢動了。
回頭看見梁衍坐在榻上,陰郁地看着他,秦鳶勾了勾唇,“看來梁大人希望孤來給你脫。”
秦鳶走近,蹲下身與他對視片刻。
“趴下,衣服撩起來。”
她牽開梁衍身前的衣服,胸膛上的鞭痕已經只剩下淡淡的顏色,就像藏得最隐蔽的紋身。
梁衍沒有動,絲毫沒有動。
秦鳶并不是什麽好性子的人,至于耐心,更是壓根沒有。她等了梁衍半盞茶時間,豁然起身将藥瓶扔進水池,因為力量,水花濺起。
“你贏了。”秦鳶彎下腰,将他拽起來,風風火火的給套上外袍,系上腰帶。“孤今日失信,你明日做什麽孤不阻攔。”
她注視着梁衍,滿心滿眼都是他的模樣。梁衍卻別開了臉,有些自嘲道:“帝上今日如此縱容我,倒叫我害怕。”
秦鳶苦笑一聲,“你連死都不怕,會怕我縱容你。”
梁衍默片刻,“臣僭越了。”
出門時,門口的小厮拿着賬目,報了一個梁衍此生沒有聽過的天文數字。他接過賬單掃了一眼,其實菜品也沒有貴到那麽離譜,直到看見最後一排寫着,帝王按摩服務。
梁衍:“我沒點這個服務。”
秦鳶:“你沒享受到嗎?孤的服務本該是無價的,可是在你面前,孤願意有價可量。”
“有價也給不起。”
“可以賒賬。”秦鳶道,“如果你願意,時間可以是一輩子。”
梁衍:“你的意思是,我也可以不願意給。”
收賬的小厮聽得一臉懵逼。
秦鳶的臉垮了下來,“梁衍,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梁衍點了點頭,“嗯,這個才是你,帝上,沒事別裝深情,一點都不像。”走到小厮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賒賬。”
指了下秦鳶,“記她賬上。”
小厮哆嗦地看了眼秦鳶,大掌櫃剛巧上樓,聽了個大半,與梁衍擦身而過。
“主子,此人要不要……”他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秦鳶歪頭看着他,冷冷問:“你說呢?”
大掌櫃連連道:“不敢不敢。”
他只是試探下秦鳶有沒有真的生氣,現在看來,是有的,只是她的火氣對他們要命,對那個人可就沒什麽威脅了。
入夜,城東的一條街道是朝鳳的不夜城,夜夜是花燈節。
梁衍并不想回梁府,那對于他,如今只是一個睡覺的地方。何況,身後跟着秦鳶這個甩不掉的尾巴,他根本沒有睡意。
想找一個燈火通明的地方,于是來了城東。
秦鳶卻是累了一日,但見梁衍仍就很有興致逛,還是繼續跟着。她和梁衍保持着一段不近不遠的距離,讓人瞧着不像尾随。
亥時三刻了。
梁衍坐在河邊,放了一盞河燈。秦鳶就在不遠處看着他。
他看過去,沖秦鳶招了招手。秦鳶愣了愣,起身走了過來。
她看着梁衍的表情,不确定他剛剛真的是在叫自己,于是故作鎮定,“你倒是很精神。”
“你跟着我,我怎麽睡。”
秦鳶不說話,靜靜地坐在他身旁。
此刻的氛圍融洽到極點。
遠處是綴滿燈火的湖面,近處是不足以擾人的喧嚣,夜風從秦鳶的那邊吹來,帶着她的頭發一股淡淡清香,大約是秦鳶的手法真的很不錯,現在梁衍只覺得身心舒暢。
秦鳶不瘋的時候,還是……
子時的鐘聲響了。
遠處一聲聲哨響,夜空中綻開一朵朵絢麗的煙火,河兩頭的人擁在岸邊,整個朝鳳還沒有入睡的人都起身觀看,這一場盛大的煙火。
朝鳳已經許多年沒有看到過這樣的景象了。
因為,北矢律法禁止燃放煙火。
雖然偶爾會有一些纨绔搞小動作,但也只是區域性的小型煙火。像這種普天同慶的放法,是需要提前在城中各個易燃關口準備的。記憶中只有在秦鳶登基的那年有過。
煙火放了一陣,沒有了後文。人潮唏噓着哄散開了。
梁衍笑道:“看來這位膽大妄為的兄臺落到城防司手裏了。”
話音剛落,又一簇簇煙火升空,綻放出五彩斑斓的盛世牡丹。
這回,梁衍笑不出來了。
煙火牡丹,是冊封皇夫的大典上才能燃放的。尋常人家,不可能也不敢随意燃放。
這時,秦鳶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話。
那聲音輕得像一片羽毛,尤其在這樣轟鳴吵鬧的環境下,他本該什麽都沒聽見,但又那麽清晰,像一根密綿的游絲,撩着他的耳鑽進來,在腦海深處竄了一陣,一頭紮進了心髒。
“梁衍,生辰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