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喧鬧節日
第53章 喧鬧節日
時昭琰可不知道, 如今有人把壞主意打到了自己頭上。
他正厚着臉皮問晏青溪要一件衣服。
那鶴紋白衣他只有一件,修仙之人也難免需要換洗衣物,就算有清潔的法術,那也不能盯着一件衣服穿。
“師兄, 你看看, ”時昭琰将前幾日被晏青溪攥着的衣袖送到對方面前, “這衣服皺了。”
晏青溪低眉看去,哪裏有時昭琰說得那麽誇張?以晏青溪金丹期的實力也是找了許久, 才在那衣袖上發現一絲褶皺。
時昭琰着實有些誇張了。
但他一向縱容時昭琰,就算這衣服沒皺, 晏青溪亦能指鹿為馬地說這衣服皺了,更何況如今這衣服上還真有着一丁點兒褶皺。
許是晏青溪為了找那并不明顯的皺褶花了太長的時間,時昭琰還以為對方并不同意, 輕咳了兩聲, 又道:“我自然不是嫌棄師兄送我的衣物。”
“若是平日裏,師兄就算送我一塊破布,我也是會穿的, 只是今日是我們第一次約會, 又有那麽多人看着……”
“師兄也不想別人覺得我們的衣服不般配吧?”
時昭琰慣會胡說八道,他知道晏青溪并不會在此事上拒絕自己,但依舊願意在此事上多費唇舌。
畢竟, 朝師兄撒嬌這件事, 時昭琰已然很熟練了。
晏青溪微斂下眼簾, 暗藏其中眸光, 他忽然發覺, 自己不必每次都立刻答應時昭琰的請求。
因為, 拖延有時候能獲得更多想要的東西。
比如, 晏青溪現在的沉默,便會讓時昭琰略有些委屈地湊到自己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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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是用鼻子輕輕蹭了蹭晏青溪的側臉,将熱氣傾灑在那玉面之上。
那動作中帶着幾分試探與讨好,時昭琰見面前的人并未拒絕,這才小聲道:“原來還得出賣一下色相嗎?”
語氣裏透着幾分故作出的恍然,平添了幾分戲谑。
晏青溪并未作答,只是迎上了對方的唇。
最終倒好,又是扯亂了衣襟,迷離了雙眸,一時晃神,時昭琰仿佛看見了窗外朝陽染紅了雲霞。
他知道,這并非是自己的錯覺。
……
所以,時昭琰如願以償地又得到一件晏青溪同款的白衣。
“多謝師兄了。”
時昭琰眼底的笑意就未曾消散過,一直如星辰般閃爍。
他拿着新得到衣物,望着晏青溪面上未消散的紅暈,沖他眨了眨眼,便一溜煙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晏青溪看着那道歡快的背影,輕輕搖了搖頭。
他轉身,正打算整理一下自己的衣物,卻發覺自己方才好像把衣服拿錯了?
晏青溪瞳孔一縮,轉頭望去之時,已然發現時昭琰已然跑得沒影了。
他們身形差不多……應該不會被發現吧?
時昭琰抱着衣物回到屋內,小心翼翼地将衣物展開,便聞到一股淡淡的雪松香氣。
他的屋內正還放着那株陵宜花,在那濃墨重彩般的香氣之下,雪松的清香便顯得淺淡許多。
若非時昭琰湊近了衣服,那他怕是很難捕捉到那被陵宜花香覆蓋住的雪松香氣。
——不過話說回來,嗅人家衣服上的味道,怎麽說都很奇怪。
時昭琰輕咳了兩聲,連忙将衣服放下,唾棄了自己的癡漢行為。
不過,這身衣服晏青溪也沒穿過,自己也不算很……
嗯?
時昭琰将衣服穿上忽然覺得肩膀處有些緊了。
自己長高了?
這是不可能的。
前幾日時昭琰還穿過晏青溪送自己的那件白衣,那是正好合身的,沒道理才過幾天自己就覺得這衣服小了。
脫下外袍,時昭琰将兩件衣服并在一起比較一番。
發現這新得的一件在肩寬處,似乎比自己先得的那一件小一些。
時昭琰沉默一瞬,心知晏青溪是不小心把衣物拿錯了。
但問題也就來了。
晏青溪怎麽會知道自己的身量尺寸?
時昭琰以前以為自己與晏青溪的身形差不多,所以衣服混穿也沒有什麽大問題。
後來與晏青溪愈發親昵,時昭琰也察覺出幾分不對,但親近之時他也很少去想旁的東西,便從未細想過什麽。
所以,直到如今,時昭琰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似乎一直忽略了一個問題。
畢竟這衣服在第一次見面時,晏青溪便将這件衣服給自己了,所以,他是如何知道自己的尺寸的呢?
這顯得十分可疑,但結合某些猜測,時昭琰便也不驚訝了。
“師兄,你怎麽不長點心?”
他輕輕嘆了口氣,将這件不合身的衣物包好,重新穿上了之前的那一件。
“不想露餡,也不仔細點。”
“……還得我來幫你找理由。”
時昭琰早就做好了決定,他不打算戳穿晏青溪。
畢竟每個人都有秘密。
晏青溪是如此,自己也是如此。
時昭琰這般想着,再次瞧見晏青溪時,無視了那人清冷面容上隐藏的一絲憂慮,有些無奈道:“師兄,你怎麽把你以前的衣服給我了?”
“那是師兄幾年前的衣服?我穿着是有些小了。”
他已然幫晏青溪找好了理由,神情自然,不見半點兒可疑之處。
晏青溪心中的石頭暫且落下。
可他若是細想,必然會發現其中的端倪。
可就在此時,一張黃紙卻是忽然出現在兩人面前,最終輕輕飄落到晏青溪的手中。
——是傳信。
“師尊說栖神節祭祀需要用到我的命牌,讓我先把它還回去。”
說着,晏青溪的視線落在了時昭琰的腰邊。
那樸質的木牌如今正懸在那白衣身側,竟是莫名和諧。
至少,晏青溪不舍得将其從時昭琰的腰間取下。
時昭琰有些驚訝,語氣中也沾染了幾分不可置信:“先還回去?”
意思是這命牌還能要回來?
雖然自己師兄先前并未提及此事,但時昭琰就沒想過晏青溪的命牌能一直放在自己這裏,他也就是暫時保管罷了。
遲早有一日祝掌門會發現自己弟子的命牌不見了,到時候自然得将其歸還。
就算祝掌門一直未曾發現,那日後出了朝暮門,這命牌也該留在宗門之內。
不然宗門內都不會有人知道晏青溪的情況。
似乎是知道時昭琰的想法,晏青溪輕輕搖頭,淡淡道:“只要你的命牌放在宗門便行了。”
時昭琰微怔。
“不提這些,師尊等了許久,我們先把命牌送去。”
這一送其實也花費了不少時間,既然晏青溪和時昭琰去了祠堂,祝掌門便留他們一同祭祀。
時昭琰剛到之時,就被祝掌門瞪了好幾眼,只是顧及旁人,他并未說些什麽。
可要他一個外門弟子留下來祭祀,真的可以嗎?
別的內門弟子都不在這裏,唯一一個小輩,也就葉帆了。
可人家是掌門首徒,不在這裏才不合理吧?
見到時昭琰眼底的遲疑,祝掌門擺手道:“來都來了,反正你遲早會是內門弟子,不用在意那麽多。”
時昭琰:“……”
你們朝暮門也太随意了吧?
其他人不會有意見嗎?
在這裏的老一輩可并非都是時昭琰的熟人,很多都是第一次瞧見他,眼底流露出幾分好奇與疑惑。
“沒事。”
晏青溪已然拿起一旁的香火,直接遞到時昭琰手中。
好吧,既然師兄都這麽說了,他也不會再反駁什麽。
時昭琰擡眼瞧向面前那些莊嚴肅穆的雕像——那是朝暮門先輩,據說在很久之前都是呼風喚雨的大能。
甚至連飛升也只有一步之遙。
既然是先輩,時昭琰心中倒也存着幾分尊敬,按照禮俗,拜了幾下,便把香火放到香爐之中。
這香爐很大,足足有幾米長,上面已然擺放着許多燃盡的香。
淡淡的檀香味萦繞在時昭琰的鼻尖,一時間,心中的焦躁亦被撫平。
三根香端端正正地擺在香爐的某處空隙處,緩緩地燃燒着。
時昭琰轉頭看向晏青溪,正巧看見對方亦已經拿起了三根香,鄭重地對着朝暮門先輩的雕像拜了幾下,這才将手中的香插進香爐。
這是可以走了嗎?
——顯然是不行的。
這種事情要麽不參加,既然參加了便得從頭參與到尾。若是中途離開,作為小輩便實在是太失禮了。
于是,時昭琰與晏青溪也只能眼觀鼻,鼻觀心地站在一旁,安安靜靜地等待着這場祭祀的結束。
許是無聊,時昭琰的目光便落在了那香爐之上。
香火不知何時已然熄滅,三根未燃盡的香變為了長短不一的模樣。
說來也巧,晏青溪的香也是如此。
同時昭琰一樣,皆是左長,右次之,中最短。
還真是有些巧了。
時昭琰盯着那香走神,晏青溪便順着他的目光看去。
待看清那香的模樣後,晏青溪微微皺了皺眉,眼中閃過了什麽。
古有點香辨兇吉一說,而面前的香,正是惡事香。
七日之內,必有人來争打是非。
……
等這祭祀結束,天色已然黯了下來。
栖神節遠比時昭琰想象中還要熱鬧,說是人滿為患,也絲毫不過分。
平日裏寬闊的街道上,此時已然挂上了鮮紅的飄帶與剛剛點燃的燈籠。
紅澄澄的一片,還真有幾分過節的氛圍。
原本朝暮門的山腳下,便是一座常年與外界交流貿易的城鎮。
平日裏弟子們若是有什麽修煉材料的短缺,亦可從城中購買——當然了,買的人多半是外門或是外院的弟子。
內門弟子他們有專門的修煉資源,自然不必跑這一趟。
時昭琰之前也沒來過這裏幾次,最多只是匆匆路過,覺得這周圍空間挺大,再擠也擠不到哪裏去。
可現實卻是給他一個巴掌,這人滿為患的模樣,都快比上春運了吧?
人聲鼎沸,落在時昭琰的耳中都顯得有些喧嚣,更別說是喜靜的晏青溪了。
時昭琰有些後悔,信了論壇的鬼話,說這裏是帶攻略對象刷好感的絕佳聖地。
呸,這得看人吧?
再說了,現在晏青溪對自己肯定是滿好感,自己為什麽要來這種地方刷好感度?
兩個人在院落中喝點酒,望望月,于酒醉情迷之時親熱一番不比在這裏湊熱鬧好嗎?
現在倒好,帶他來這種吵鬧的地方,這好感度會不升反降吧?
這般想着,時昭琰悄悄撓了撓晏青溪的手心,低聲道:“師兄,我們去別的地方轉轉?”
晏青溪看透了他的心思,反問道:“你知道哪個地方人少?”
時昭琰:“……”
那還的确不知道。
但晏青溪應當是知道的。
“那師兄帶我去?”時昭琰笑着,語氣中多了幾分好奇,“去哪裏都可以的。”
“反正師兄又不舍得把我賣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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