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玄晖

第55章 玄晖

抓到的人自然是送到了朝暮門的私牢之中關押。

至于審問, 其實也免了,晏青溪已然把大部分事情都逼問出來,并将其轉告了祝掌門等一衆長輩。

“你們為何去那般偏僻的地方?”

周闕的關注點一向很偏,至少在場所有人, 除了他以外并無人在意這一點。

“我帶他去的。”晏青溪皺了皺眉, “原因很重要嗎?”

“并不重要。”一旁的郁長老熟練地轉移話題, “除卻那些,他們還說了什麽?”

“他們是近期準備參加門派大比的弟子。準備在宗門大比之後進入內門布陣……”

晏青溪言簡意赅地将事情說了出來, 而在場之人臉色也是愈發難看。

他們沒想到擎蒼派做事竟然會如此惡心。

“若是他們已經打算把手伸向內門,”周闕擰着眉沉思, “那靜心臺怕是也有危險。”

“我先前去看看。”

話音剛落,他便邁步離去。

“等……”

祝掌門叫不住他,只得把視線望向另一位身着绛紅色衣袍的中年人。

“申師弟, 你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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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符堂的申長老。

聞言, 他點了點頭,便直接跟上了周闕的步伐。

符陣兩道本就是相輔相成的,他跟上去說不準能幫上許多。

如此, 室內便只剩下了五人。

時昭琰與晏青溪坐在一起, 另外一側是郁長老與器堂的慕長老,而祝掌門則坐在最中央的首座。

“青溪,你有從他們口中問出是否還有其他同夥嗎?”慕長老問道。

晏青溪搖頭。

在之前的逼問下, 晏青溪并未從他們口中得知其他細作的存在。

就連這兩個人也是在接受到布陣任務之後才知道彼此的存在。

“之後再審問一番, ”祝掌門皺了皺眉, “若是實在問不出來那也只能等他們自行漏出馬腳了。”

晏青溪悄然掐了掐自己的食指, 轉頭看向時昭琰, 便看見了他那詢問的眼神。

其實是有辦法的。

晏青溪沉默片刻, 最終點了點頭。

“未必。”

得到了回應, 一直沉默的時昭琰開了口,擡眼看着愁眉不展的幾人。

雖然他的語氣平靜,但眼裏卻是藏着幾分不合時宜的笑意:“他們既然想要讓人混進內門,那必然會參加宗門大比。”

“到時候我有辦法可以試探他們。”

好在旁人也未曾在意這一份不合時宜。

聽見這話,皺眉沉思的祝掌門稍稍展眉,最終點了點頭。

雖然擎蒼派在朝暮門藏了不少細作,未必只有要進內門的那一批。但凡事皆不可能一蹴而就,若是能先抓住一批人便已然算是不錯了。

只是時昭琰并沒有明說是什麽辦法,在場的幾人知道的是心知肚明,不知道的便是一頭霧水了。

“什麽辦法?”慕長老遲疑地望着時昭琰,“你能認出擎蒼派的人?”

“那些金丹期的修士多半只有築基後期的實力,若是相差太多,在比試之時,我肯定能感應出來。”

“原來如此……”慕長老似乎恍然了。

時昭琰的這個提議的确很好,至少屋內并無人提出什麽反駁的意見。

于是,此番也算是定了下來。

而就在時昭琰打算離開之時,器堂的那位慕長老卻是叫住了他。

“小琰,你是不是還沒有佩劍?我這裏剛好有一把,若是不嫌棄,便直接贈你了。”

慕懷長老亦是一位頗為和善的長輩,語罷,就從自己的儲物袋裏拿出了一把佩劍。

那佩劍與雪亂劍差不多長,只是比起雪亂的輕盈,這把劍漆黑的劍鞘更添一絲古樸厚重。

這是……

時昭琰的眼底閃過一絲愕然。

這把劍他自然是認識的,那是自己之前一直用的佩劍。

此劍名為玄晖。

玄晖劍的确是時昭琰用得最順手的一把武器,以至于他在拿到這一把佩劍之前都懶得去找另一把劍湊活着用。

不過,這不是門派大比的魁首的獎勵嗎?慕長老為什麽會突然将它交給自己?

許是時昭琰的錯愕太明顯,慕長老會錯了意,幹笑道:“你是青溪未來的道侶,便當是我這個長輩給你的見面禮好了。”

到手邊的東西,時昭琰自然不會拒絕,他謝過慕長老,接過了這把玄晖劍。

說來也是奇怪,當這看似古樸的長劍落入手中,時昭琰竟是覺得莫名熟悉。

熟悉什麽呢?

時昭琰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有這種感覺,之前的一切接觸都是隔着屏幕的,這次才是自己第一次真正地觸碰到這把陪伴自己四周目的佩劍。

雖然很難理解,但不得不說這真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就像自己第一次遇見晏青溪的時候……

時昭琰想得遠了,面上的笑意更深,甚至連耳尖都有些泛紅。

郁長老有些不解,口中也是調侃道:“拿了一把劍就這麽高興?”

感覺不太像這小子的性格。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郁長老所想并沒有錯處。

畢竟某人僅僅是因劍思人而喜悅罷了。

那一瞬,晏青溪望着時昭琰那泛紅的耳尖,似有所感,稍稍移開視線。

“哈哈,喜歡就好。”慕懷笑了笑,“這玄晖劍本是我打算用來獎勵了門派大比的魁首的,如今看來覺得這把劍正是适合你。”

“哦?”祝掌門看了一眼那玄晖劍,擰着眉道,“那你打算拿什麽東西補上?”

總不可能讓時昭琰把第一的獎勵拿去了,那說出去就和他們朝暮門內定了第一似的。

慕長老笑了笑,說:“自然是有其他靈器。”

“品質上必然不會輸于玄晖,祝師兄便放心吧。”

見此,祝掌門便不再多說什麽了。

畢竟,時昭琰也算他半個徒弟,只要門派的規則沒有被打破,讓他得到一些好處,祝掌門自然不可能有意見。

……

另一邊。

申長老與周闕并肩走着,兩人多年未見,關系并不親近的兩人也沒什麽好說的。

按照道理,符陣之道相輔相成,而歷代朝暮門的符陣兩堂的長老及弟子間的關系都稱得上不錯。

可周闕和申長老那是真的不熟悉。

“申師兄,你覺得時昭琰這人如何?”周闕忽然問道。

“他?”申長老同周闕并肩走着,微微一愣,顯然沒想到周闕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看上去是個頗為有天賦的後輩。”

雖說着贊成的話,可他的語氣中藏着幾分遲疑。

畢竟周闕是同時昭琰一起從照雪城回來的,必然比自己了解他。

“除了這個呢?”周闕聞言也未曾有什麽表示,只是繼續問他。

申長老想了想,補了一句:“有些來歷不明吧。”

的确,在他眼中,時昭琰卻是配得上“來歷不明”這四個字。

“但青溪認準的人,應當沒有什麽問題。”

周闕稍稍挑眉:“晏青溪不會看錯人嗎?”

他可不同于這些看着晏青溪長大的長老,對他并沒有什麽濾鏡。

相反,周闕覺得晏青溪的腦子有時候也不算很清醒。

尤其是對待時昭琰的時候。

當然了,周闕并沒有懷疑時昭琰的意思,只是需要用他的名頭,來引出一些深藏在宗門裏的毒蛇。

“你是懷疑……”申長老想起周闕一開始在問的那句話,臉色微變。

“只是猜測罷了。”周闕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将一切深意掩藏下來。

申長老沉默了,不知是否認同了周闕的話。

兩人之間似乎再沒什麽好說的了,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申長老才繼續開口。

“其實之前慕師兄也和我說過此事,”他語氣中多了幾分追憶,“似乎也在懷疑時昭琰的來歷。”

“哦?慕師兄也懷疑他?”周闕微眯起眼睛,不知是何含義。

“……算不上吧?他也只是提了一句,畢竟掌門與郁師兄都未說些什麽,顯然是信任此人的。”

周闕應了一聲,停下了腳步。

此時,他們已然到了靜心臺附近,并不适合再談論這些無關的話題。

“再觀察一番吧,”周闕平靜道,“若是有什麽問題,那才是真的麻煩。”

“畢竟晏青溪那邊……呵,麻煩。”

“不提此事了,先看看靜心臺吧。”

說及此事,周闕的眼神從漫不經心變得認真——他可不允許擎蒼派在靜心臺搞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

……

走出議事廳,時昭琰見外頭陽光正好,便解下腰間的佩劍,對上了那耀眼刺目的陽光。

根據游戲的文案所述,這玄晖劍在陽光下會散發出如黑曜石般的光芒。

如今一試,那通體漆黑的劍鞘愈發灼目照人。

而将那劍拔出,銀光照着暖陽,玄晖并不像雪亂那般有着駭人的寒氣。相比之下,它更“內斂”些,但那劍芒之中亦是暗藏着鋒利的殺機。

無論從哪裏看,這把玄晖皆是難得的名劍。

時昭琰心想,游戲文案居然沒有騙人,廣告與實物竟然一模一樣。

他嘴角揚起笑意,擡手間便是耍了一個漂亮的劍花,甚是恣意潇灑。

待長劍歸鞘,時昭琰轉身,揚着眉,滿是笑意。

他正瞧着晏青溪,似乎在等待着什麽。

“玄晖劍很适合你。”晏青溪望着時昭琰手裏的劍,一時有些恍惚。

他仿佛看以前那個執劍的青年,會在灼灼烈日之下,笑吟吟地拉着自己同他禦同一把劍。

那時自己說了什麽?

晏青溪不記得了,他只知道自己并沒有拒絕。

“師兄,這次我來禦劍吧。”時昭琰得了新武器,心中亦是帶上幾分喜意。

在晏青溪面前,他總是存着幾分孩童般的稚氣,即便早就知道自己面前的人以前也見過這把玄晖劍,但他就是願意把自己的歡喜暴露在他面前。

許是這份笑容太過動人,晏青溪一時恍惚,竟是答應下來。

然而,他們都忘記了一件事。

一盞茶後,路過的葉帆看見禦劍的兩人并将其攔下。

他狐疑地望着時昭琰,又看了眼晏青溪,最後問了一句:

“時師弟,你考禦劍證了嗎?”

時昭琰:“……”

那自然是沒有的,他的佩劍到手都沒捂熱,哪裏有時間去考證?

見到時昭琰的表情,葉帆也是懂了。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伸出手道:“時師弟是第二次違規了,這次得加倍處罰了。”

“還有……”

葉帆并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那恨鐵不成鋼的視線已經落在了晏青溪的身上。

無須任何言語,時昭琰與晏青溪皆是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葉帆若是把話說出口,應當會是如此:晏青溪,你怎麽也同他一起胡鬧?

晏青溪:“……”

他也不知道,許是遇到時昭琰就注定自己會在神思不屬之時忽略些什麽,但這無傷大雅。

晏青溪并不在意。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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