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放下(婦女節特別篇)
放下(婦女節特別篇)
辦手續、搬家、學習、考試……回國後的一系列事情讓棠海忙碌得根本無暇顧及心中的那絲不明情緒,直到錄取通知書下來,棠海才稍微能停下來緩口氣了。
徑山關掉了香港的武館搬來北京與她同住。大三時,棠海在學校附近購置了一套小院兒,斜對面那家住着胡同口裁縫鋪子裏的旗袍師傅,再往旁邊住着一位愛唱戲的大爺,每天晨起練功時都能聽到他擱自家院子裏吊嗓子。
這種生活很惬意,相同的語言熟悉的環境,每天提溜着豆汁兒油條從胡同口走回家,坐在門檻上看來來往往的商販吆喝。班上的同學們什麽年齡段的都有,小的和棠海一樣十七八,大的比教書的老師還要年長上許多。
這是獨屬于一個時代的特色,不似老相片裏那個灰蒙蒙的世界,這裏的一切都是五彩斑斓欣欣向榮的,每個人都在為了迎接嶄新生活而努力奮鬥着。
這裏的生活平凡而真實。
不知是因為在英國的經歷,還是受當下環境的影響,棠海的心歷路程也發生了巨大的轉變。她主動提出想去旅行,其實是打算回前世的故鄉看看。
做出這個決定耗費了很長很長的時間,棠海原本以為自己絕對不會願意再踏上那片土地,見到那些人,但她無法忽視自己內心深處那暗藏已久的情感。
她給自己找了很多理由,去看望姥姥姥爺也好,去報複那對男女也好,雖然只是想想,但感性此刻占據了上風,懷揣着一股難以名狀的複雜情緒,棠海踏上了去往家鄉的路。
駛出城市,車輛變得颠簸起來,車轱辘卷起的塵土彌漫在空中,在身後留下一片視覺盲區。愈發靠近目的地,她的沖動就會消退一分,甚至多次産生了立刻下車掉頭返程的想法。
近鄉情更怯,或許就是這個意思吧。
棠海望着窗外的景象,這個時期的堎野鎮和她記憶中的樣子完全不同,大片的田野混着偶爾掠過的幾座泥牆糊的房子。相差了幾十年的城鎮化發展,認不出也不奇怪。
車子在一顆老槐樹前停下,背着小包的售票員熱心地提醒她到站了。
記憶中的那棵高大槐樹首先映入眼簾,枝葉繁茂的樹冠為人們擋住陽光,留下一大片陰涼。這是鎮子的公共區域,搬着馬紮手持蒲扇的大爺大媽們正坐在樹下打牌聊天。附近有一所學校,現在是假期,孩子們都在路邊玩耍。
崚野鎮不大,兩條主幹街道呈十字交叉于槐樹旁。她朝家的方向走去,沿路的房子還是那種土坯的,棠海仔細注意着遇到的每個人,生怕錯過誰。
然而,她并沒有遇到認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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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邊玩滾鐵環的小孩兒們紛紛擡頭看向這個穿着打扮都十分新奇時尚的年輕人。
“你找誰?”操着一口鄉音的男孩朝她跑過來。
“徐燕芳。”棠海站在熟悉的院子前,那扇稍顯破舊的木門上貼着一左一右兩位門神。
“不認識。”
“這是你家?”棠海指了指面前的木門。
“是啊,媽!有人來了。”男孩推開門朝屋子裏喊人,一個三十出頭的女人急走了出來,手裏還端着一筐沒擇好的菜。
“你找誰?”
“請問徐燕芳住這裏嗎?”棠海看着眼前陌生的女人內心困惑起來。
“不認識,我們鎮上好像只有前面那戶有個姓徐的,光棍漢一個,你要找他?”
“不是…這裏不是陳家的房子嗎?”
“不是啊,你找錯地方了吧?”女人順手把菜筐放在一旁,上下打量着她。
棠海疑惑地轉頭環顧四周,不對勁啊,這個小院是姥爺的祖宅,姥姥從嫁過來後大半輩子都住在這兒,怎麽會找錯呢?她思索了一下,“那姓棠的呢?鎮子上有姓棠的嗎?海棠的棠。”
女人搖了搖頭,“我不識字,但沒聽說過這麽少見的姓,你是來找人的?要不還是去鎮子口打聽打聽吧,那兒人多,興許有認識的。”
棠海不死心地往裏瞧了兩眼,又沿路折返回去,找樹下乘涼的老人們打聽情況。
“棠?确實沒聽說過,難不成是下面村裏的?”
“不是,就住在鎮上,主街西頭,家裏有一兒一女。”棠海按照這個時間段的狀況盡力描述着。
“确實沒有,我擱這兒住了幾十年了,沒聽說過你說的這戶人家。老劉你住西頭兒,你知道嗎?”老人們互相張望着,彼此詢問。
“我也沒聽說過。”
“孩子你找錯地方了吧,确定是崚野鎮嗎?”
“……”
快到飯點了,人們漸漸散去,只剩腳下不知誰家孩子落在外面的鐵環靜靜躺在地上。
棠海失魂落魄地坐在槐樹下,這裏的人她一個都不認識,甚至連鄰居都對不上。
不可能,姥姥在那個小院兒裏住了大半輩子,西頭也确實是那個男人的家,可為什麽這裏的一切都和她印象中的不一樣。
高大粗壯的槐樹影子随着太陽西斜而緩緩移動着方向,傍晚的風吹過,晃得蔥郁的樹葉沙沙作響。
這是唯一能證明她記憶的标志。
棠海就這樣在樹下坐了好久,一直到返程的末班車停在自己面前。來之前的種種設想都落了空,她坐在客車後排的座位上,道路依舊颠簸。
曾經的棠海帶着滿腹怨氣和疑惑,不明白為何要讓她帶着前世的記憶來到這個世界。消極、麻木,充斥着她的頭腦和思緒,那些悲慘的、不幸的過去就像一套沉重的枷鎖,牢牢地将她捆綁。
可現在,那些人、那些事,全都消失不見,就像一場笑話,曲終人散,緩緩落幕。最後只剩她一個人站在舞臺中央死死拉住那束打光燈,自己跟自己置氣。
棠海終于意識到,在這個平行世界裏,他們真的不存在了。
光陰流逝,帶走了很多人,也帶來了很多事。時代在變化,胡同也在變化。
聽徑山說,隔壁愛唱戲的那個趙老爺子前些日子走了,他兒子把院子家當什麽的都賣掉下海去了深圳。受一股春風的影響,連胡同口的裁縫鋪子都開始接受新式服裝風格的影響,原本簡約樸素的布料變得鮮豔明亮起來,款式也大膽了許多。旗袍師傅算是進入半退休的狀态,每天下午都能看到她抱着一只通體雪白的異瞳獅子貓坐在門口的搖椅上半阖着眼小憩。
這個時期的中國有着獨屬于那個時代鮮明的特征,棠海也親身經歷着新中國改革開放前後翻天覆地的變化。
從衣着到建築,從言行到思想,仿佛一幅只勾勒了線條的黑白畫被一筆一筆塗染上了顏色,眼前的世界漸漸變得絢麗多彩。那些曾經只能在書籍和網絡上略窺一二的信息,現在正如一幅畫卷徐徐展現在眼前。無論是教室裏傳來的朗朗讀書聲,還是馬路上來往的汽車喇叭轟鳴,都在為使這幅畫變得立體生動而添筆。
春風拂綠了樹葉,帶來陣陣暖意。身邊的同學們明顯感覺到棠海變了,變得開朗愛笑了。
在徑山的慫恿下,她蓄起了長發,微卷的發絲被随意撩起別在耳後,反倒将原本略顯英氣的五官襯得柔和了許多。
這是她第一次試着真正接納自己,是過去的自己,也是現在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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