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心扉
心扉
“你倒是做了件好事。”聲音随着木門關閉回蕩在校長室裏,留下滿牆的挂像面面相觑。
旋轉樓梯下到一半,棠海和快步走上來的某人打了個照面。
黑色的長披風在動作暫停住時因着慣性甩出一個弧度又緩緩垂落身後,男人緊緊注視着她,深邃的眼眸中滿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但棠海只是繼續向下走着,連視線都未停留。
“西弗勒斯,”鄧布利多敏銳地察覺到斯內普的心不在焉,這不難聯想,畢竟他是故意在這個時候叫他來的,“你暑假有什麽安排嗎?”
“我假設你叫我來是為了詢問下屬的假期私人生活的,那麽請恕我拒絕回答。”
“偶爾也要放松一下嘛,”一如既往地冷冰冰,碰了個硬釘子的老頭兒并未感到冒犯,反而覺得更加有意思了,“我要去法國參加歐洲巫師峰會,連棠小姐都要回國度假,你也別總是待在家裏,多出去走走對身心都有好處。”
若無其事地透露出關鍵信息之後,鄧布利多才開始說正事,可惜對方的注意力已經無法集中在這上面了。
越是随着暑假的臨近,斯內普就越是焦慮。雖然棠海還是一如往常的神出鬼沒,但是每次見面,她都視他如無物。這絕對是生氣了,斯內普感覺自己開始變得像個跟蹤狂,天天到處打聽對方的行蹤,但棠海和當年上學時幾乎沒什麽兩樣,依舊是上課打卡下課吃飯早起晨練熬夜喝酒,看似規律得不得了,其實——好吧其實也規律得不得了。
一想到暑假有整整兩個月都見不到她,斯內普就感覺抓心撓肺的難受。臉色也一天天愈發陰沉,吓得學生們現在上魔藥課時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石牆高壘的中古建築哪怕在豔陽高照的天氣裏也始終蒙着層暗調,此時一抹青綠色的出現反倒是帶來了令人眼前一亮的清新明快。棠海剛剛結束本學年的最後一堂課,一想到即将來臨的暑假,腳下也變得輕快起來,帶着笑愉悅地跟遇到的每個人打招呼。飄逸的裙擺随着動作幅度流轉在腳踝邊,布料掐起褶皺收得腰肢極為纖細,向上延伸束起的半高領包裹着優雅脖頸,任誰看這都是一件保守得體的連衣裙,但只有施了幻身咒遠遠跟在她身後的斯內普才知道這條裙子背部那略顯清涼的設計感,兩條柔軟的加寬緞帶十字交叉,恰到好處的勾勒出兩翼蝴蝶骨和淺淺腰窩。他暗暗磨了下後槽牙,恨不得給所有經過棠海身邊的人都施個眼疾咒。只可惜作為一名人民教師,職業道德并不允許他這麽做。
“棠。”
棠海腳步一滞,站在一樓大廳樓梯口的男人正擡頭望着她。許是因為重新有了住所和朋友的陪伴,盧平看起來比那次在韋斯萊家聚餐見面時要精神不少。
“來找鄧布利多教授嗎?”在樓梯即将旋轉變換方向的前一刻,棠海輕盈地從臺階跳躍到他面前。
“嗯,好巧。”
“不巧,你是不是之前有話要問我來着,”來得正好,棠海臉上又挂起了那副招牌的皮笑肉不笑表情,“走吧,邊聊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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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盧平問她,但其實是棠海套盧平的話。
“格雷伯克?”她裝出一副很驚訝的樣子。
“對,因為父親說的那些話,在我五歲時的一個月圓夜遭到了他的蓄意報複。”
......
“巫師戰争時所有的狼人都沒有接受黑魔标記,神秘人消失後他們怕被抓所以也藏起來了。”
“都是我不在時發生的啊......”
“離開是幸運的,至少你沒有遭遇這些年的事情。”
“後來呢?你有再遇到他嗎?”
“沒有,他們平時大多在翻倒巷那片出沒,我需要隐藏身份不能被認出來,所以就沒有加入那些聚集起來的狼人群體,但滿月的時候一般都是在諾丁漢,原始森林能更好的保護狼人不被魔法部發現。”
“确實是,幸好現在布萊克回來了。”得到有效消息後,棠海準備引導話題逐漸走向結束。
“這個需要感謝你——”
“校長室就在樓上,你應該不需要再帶路了。”肩膀突然被搭上披風,隐藏起白皙緊致的背部肌膚,棠海和盧平雙雙回頭看向出現在身後的斯內普,後者的表情很糟糕,語氣甚至可以用咬牙切齒來形容。
斯內普将棠海身上那件披風的肩帶系緊,擡眼見盧平還站着未動。他默不作聲地将棠海護到自己身後,一張陰沉的臉眉頭緊皺,似在壓制着什麽。饒是自學生時代起就經常見斯內普發火的盧平也感覺到了一絲危險氣息,他擔心的看了一眼對方身後的棠海,但斯內普迅速挪動腳步擋住了他的視線。
“怎麽,還需要我送你?”冷冷的抛下一句話,不等盧平回答,斯內普便攥着棠海的手腕快步離開了。
臨近期末的霍格沃茨比較安靜,走廊樓梯上學生并不多,偶爾零星幾個拿着書匆匆走過,好奇的目光在對上魔藥學教授那陰骛的眼神之前就已經知趣的躲開了。
身後的房門被重重關上,發出很大的聲響,斯內普拉着棠海一路回到地窖,毫不憐惜地将她狠狠按進沙發裏,綠裙子如花般綻放在身下,攤鋪成不規則的淩亂扇形。
房間并不明亮,角落裏隐約跳動的豆點燭光加深了此刻微妙的氣氛。發帶不知何時滑落在地上,掙脫出一頭烏黑柔順的長發。棠海邊揉着泛紅的手腕邊擡眼上下打量着斯內普,內心早已從疑惑恢複了平靜,她倒是想看看他這是打算做什麽。
但對方并沒有進一步動作,只是站在面前望着她,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線,眉心蹙起的豎痕深得仿佛再也舒展不開。見他遲遲不說話,棠海瞬間也覺得無趣,低頭解開披肩系帶正準備起身離開卻又被斯內普重新推回了沙發裏。
一條腿跪了上來,陳舊的沙發失了彈性太過松軟,承受着兩個人重量的位置深深塌陷進去,西褲面料隔着裙子緊貼上她的腿。斯內普傾身過來,手臂撐在身側圈起一個狹窄的空間,仿佛怕她逃走似的。那雙深入寒夜的黑色眼眸中滿是棠海看不懂的情緒,無所謂,反正她也不想懂,棠海雙手抱臂挑釁般地直迎上他的目光,這年頭誰還不會賭氣了。
一場無聲的眼神交鋒,終究還是斯內普先敗下陣來。他真的對她毫無辦法,只是看着她的眼睛,他就忍不住心軟。
“對不起。”斯內普輕輕拉過棠海那只剛剛被他攥疼的手腕,上面的淺淺紅痕此刻明顯得刺眼。
“原來您還會說話吶?”棠海掙開他的手,她的氣還沒消,莫名其妙地不理她,又莫名其妙地生氣,莫名其妙地拽她過來還不說話,又莫名其妙地道歉,她是喜歡他,但她又不是什麽玩偶傀儡可以任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還要忍受他這一身的壞性格臭毛病,更何況她也沒說過什麽不是。
“棠,”他喉結微動,“抱歉,能不能原諒我。”
他的聲音是低沉的,柔軟中又帶着些許沙沙的質感,這讓棠海感到一絲動搖,但她依然定住神未被那縷情愫影響,“憑什麽?”
他無措地望着她,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深邃的眼眸如廣袤不可測的夜空,晦澀不明。
幾不可聞的暗啞呢喃如突然劃破天際的流星,墜入一片至暗深淵又消失不見,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但卻被棠海敏銳地抓住了那一閃而過的尾巴。瞳孔驟然放大,她難以置信地盯着那張微啓的薄唇,想要确認剛剛耳朵聽到的那句話。但那微垂眼簾下的漆黑眸底看不出虛假,只有一片袒露心扉後的赤誠真心等待着她擇期宣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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