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章
第 4 章
我哥他們做完，已經是下午四點，太陽有落山的跡象，我寫完作業，正和大炮玩着，倘若我還在東江學校附近，這時應該可以從陽臺看到橘黃色的雲彩。
可惜在這兒看不到，我姑姑家在四樓，樹木遮擋住了視線，只能看見樓下有個游樂場，粉色和藍色的河豚秋千上分別有兩個小孩，無聊極了，希望他們掉下來，不，紅色很醜，哭聲太煩，他們應該好好玩。
秦延給我帶了很多零食，他看我做數學題，說他自己就很喜歡幾何，也很喜歡數學，我哥就不說了，小學作文全國二等獎，獎還是去北京現場領的，外語也很厲害。
他們身上有股味道，臊氣濃郁，麝香的味道沒清洗幹淨，被熱水沖開了，十分難聞，可能他們也不是什麽好鳥，若是被姑姑知道，估計林文州還是斷絕關系來的快，他沒腦子，秦延和親情，他選擇前者。
他這個年紀，前一個是自由，後一個就是他曾經無數次想逃離的枷鎖，所以在他的角度，這是無可厚非的選擇。
誰也沒錯。
—
周末是煎熬的兩天，回到學校後很快就開始考試，兩天時間很快過去，宋惜沒找我，我可能度日如年，因為她們班主任不允許她們在考試期間，特別是午休的時候出去玩。
考完試，我和她回到原來的關系，放學一起回家，一起吃小吃，一天之中就那段時間很珍貴，周三下午我們在便利店旁邊的角落接吻，身後就是停車場，我們很怕長的高的人看見，所以是我遮住她。
我們十八歲的青春都給了對方，九個月前我們認識，八個月前開始正式打交道，七個月前到确認關系，總共暧昧了一個學期，今天我想原諒她的所有過錯，她不應該和其他人玩，不應該和陳歡走的很近，不應該和別人說起我的名字，在外我和她沒關系，而現在的她，除我以外無人可見。
她發出悶哼，腿也軟，被我托住後腰狠命掠奪，那種感覺實在是太美妙了，唇舌相抵和觸碰，無法呼吸就是甘之如始的溺亡，我感覺我們在互相交合、互相融化。
……
我們的臉頰分離開，她臉很紅，我抹去她臉上沾到的水，她不是軟弱的性格，就拿出紙巾怼我臉上，使勁揉我的臉：“……我都沒想過，你這書呆子的模樣，怎麽做起來這麽會。”
“人不可貌相，海水也不可鬥量，還是說你想試試？”我繼續捉弄她。
方才在她身上聞到了草木香，挺好聞的，在校園，大概所有青春期的女生都是這個味道，又甜又好聞，我想起我們穿過的一片小葉黃楊。
“把袋子拿好回去了，你不是補鈣嗎，牛奶也給你，趕緊的把腦子治好！”宋惜不等我，撂下這句自顧自走了，我跟在她身後，很快又和她在十字路口分別，周三是一周之中最為難熬的一天，可我今天太幸福了，就連入夢都是粉紅色的背景。
記憶中我和她都是喜歡把話挑明了說的人，從來沒有吵過架，從來沒有嫌棄過對方，後來就不知怎麽了，我開始作，我想試探這段感情的底線，到底是她先崩還是我先崩，她是雙性戀的謠傳又何時能破。
可事實證明，有人生來無堅不摧，有人生來膽小脆弱，無論是哪種人，首先在感情中當小孩的那個，才是真的可悲。
—
成績在第二周出來後，我排在年級第十九，宋惜在第八十四，陳歡則在第三十二。
我很高興，但宋惜看起來很失落，我不會安慰人，就只能陪她難過，可是憑什麽呢，明明我考了第十九，在七校聯考的排名還在前一百，今早才上升旗臺領了個獎牌和證書，我怎麽就應該難過呢？
我說勝敗乃兵家常事，這次不行就下次，她沒說話，只是改了話題：“你周末有時間嗎，去華僑城還是去歡樂谷？”
“都行，你都知道我是跟你的，你還問我做什麽呢？”
我和她分開後，我看着手機裏攢下的錢，心想還夠買門票的，就沒多想，先回去打發了老媽再說。
進門前我眼皮在跳，開了門才發覺氣氛不對——何煜回來了，在客廳看電視，很顯然他手機被收了。
我沒理他，他也沒理我，我很快回了房間，鎖門直到寫完作業才出來準備洗澡，他忽然開口了：“你手機在不在，有沒有下載百戰？”
“你想做啥？”我警惕問，他上次因為百戰這個游戲才被騙了一百二，這次我出去玩他就找上門了。
“我沒手機，被老媽收了，你趕緊下載一個，明天我回學校，你每天幫我看直播，我還差三天，很快就能領到那個獎勵了。”何煜在沙發上坐姿清奇，怎麽看怎麽惡心，我趕緊放水，又很快洗完，連沐浴露都沒放。
“滾，沒空。”我當時是這麽說的，他臉黑的要死，特別是印堂處，不是他死就是我死的既視感，我想燒一盆熱水給他倒過去，那張臉真是世上極致醜惡的臉，比科普老師講的阿斯蒙蒂斯還要像惡魔。
可惜我無法審判他的罪行，我分明是他釋放邪惡的見證者，可這次他沒有在浴室外恐吓我。
我才不信他會輕易放棄，威脅人當然是會上瘾的，果真等我出來後他又說：“你以前求我的時候我也照做了，你現在不給是吧，你再拒絕一下試試？你信不信我打你？”
“你來，你有本事把我殺了，不然我一定先殺了你，你以為你他媽很牛是嗎？”什麽叫我求他，我惱火說，除了M以外誰都不願成為受虐的一方吧。
我說完他煩躁地撓了撓頭，發出野獸進攻時才會出現的低吼，他起身扔了遙控器，我不知道他想做什麽，老媽沒回來，狹窄的客廳就我們兩個，中間橫了一張桌子，他抓起裝水果的鋼盆就朝我砸過來。
我記得當時，我興奮的以為我會瞎，這樣就認定了我的人生總是好運伴随厄運，否則無人相信我的遭遇。
宋惜是黑百合，也是我的劫難，我的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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