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膩膩歪歪

膩膩歪歪

瑞雪挂枝頭,冬日的太陽懶散地伸了個懶腰,将自己的光與熱投向大地。

街上沒什麽人,大概都不願浪費這大好的睡覺時間,拉緊了窗戶,還在與周公談話。

秦雲雁卻是被這一縷陽光晃醒的。

剛醒的眼睛受不了這刺眼光,他下意識地擡手擋住,卻聞言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

再一次感覺,身下的觸感不對。他在樹林裏那張床可沒這麽柔軟。

他一臉懵,想要坐起,卻被一只從被窩裏伸出來的胳膊攔住,大力把他又掀回床上。然後秦雲雁感覺自己被一個溫暖又比床硬的東西抱住。

是一個懷抱。

秦雲雁的大腦還沒反應過來,就聽手臂的主人發出一聲悶哼。

接着是撒嬌的語氣,那人的聲音有些啞,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別動,再睡會兒。你昨天折騰得太狠了。”

秦雲雁順着聲音向上看去,先是看見對方白皙的胸上紅色的牙印,再往上是一路的吻痕,最後是錦書的臉。

他癡癡地開口:“這真的不是夢?還是我真的糊塗了?”

錦書意識還沒清醒,也懶得跟他廢話。他黏黏糊糊地親了秦雲雁一口“我在。”

“真的不是夢?”秦雲雁反複确認,手顫抖地扶住錦書的腰,然後順着脊椎骨一路向上摸,邊摸邊摁一摁,敲一敲,他在确定眼前這個人是不是實體。

換來的是錦書又狠狠地親了他幾口,接着他聽見耳邊威脅似的話語:“不信的話我可以讓你今天都下不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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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雲雁叼住那人的唇瓣,舌頭卷住對方的巧舌,來了一場別開生面的華爾茲。

親完兩人的呼吸都變得粗重,但某人實在困:“乖~再睡會兒。剛才夢裏面剛被罵了一頓,昨天晚上又那麽折騰,真的沒力氣。”

錦書用自己僅剩的意識抱住秦雲雁,然後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留下被抱住的人懷疑人生。

秦雲雁:我老婆活了!靠!是實體的!能親能抱抱的老婆!

他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錦書的睡顏。用視線描摹着對方的輪廓,從一縷頭發絲到一個細小的毛孔。

那麽熟悉,那麽精致。

秦雲雁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窗外漸漸熱鬧起來,小孩們開始成群結隊地折騰。尖銳的童聲穿過玻璃的阻隔打破了寧靜。

秦雲雁看見錦書睜眼了,眼神有些迷茫無措,但确實是醒了。

“吵死了。”他嘟囔一句,随即準備起床。

秦雲雁也跟着他起身,但坐在床上遲遲沒有動。

錦書“開機”得很快,開啓唠叨模式:

“你這一年挺行啊?瘦這麽多,打算當竹竿嗎?”

“你這衣服也一年沒買了吧,诶?我那幾件呢?找到了!但有點小。”

“一會兒咱倆去一趟商場吧,買點衣服。順便吃個飯去。”

“順便去一趟菜市場,你多久都沒在家住了,這麽髒,我昨天收拾了好久。”

“你要是不想再因為吃飯吃錯了進醫院就別給我機會進廚房。除了燒烤我還能在行點,剩下的真的全完蛋。”

“幹嗎愣着?洗漱去。”錦書穿了件上次和秦雲雁一起逛商場買的毛衣,向後看,發現秦雲雁沒有動彈,皺着眉頭發問。

秦雲雁擡起手臂,眼中還滿是不可置信。他向錦書的方向虛空一抓,不出所料抓了空。他呆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從事業線看到生命線,什麽也沒有。

錦書知道他是又以為自己是假的了,直接上前握住秦雲雁的手,将他寬大冰涼的手掌貼上自己的臉頰。

“我在。”

這一刻秦雲雁才真正意識到:他回來了。

他趕緊起身,又忽然想到什麽:“你收拾的?”

錦書點頭:“都收拾了一遍,衣服也洗完烘幹了。”

秦雲雁不信邪,以他的經驗這房子裏肯定有東西,不然他也不會直接斷了水電,換了個地方待着:“沒發現什麽特殊的東西?”

“有啊!比如你前世寫的那些書。還有好多你畫的我和雕的我。”

“我指的不是這些。”秦雲雁俊臉一紅,趕忙擺手。

笑死,二創讓正主看見了,這還得了?

“哦……那個破組織裝了四個針孔攝像頭,十一個竊聽器。都讓我給拆了。斷着電的時候拆的,他們不知道是我。”

秦雲雁擺頭,露出顯而易見的厭惡:“果不其然……”

自從錦書死了,何憐葉出現了之後,他可沒消停過。這一年過得可精彩了。

但這些攝像頭是哪派裝的呢?不會兩派都裝了吧!秦雲雁想。

沒等他分析完其中的緣故,就看錦書眉一橫,從衣櫃的角落裏翻出來兩盒煙。

“還有你怎麽又開始抽煙了?趕緊戒了!”他一叉腰,作勢要口伐秦雲雁。卻沒注意,手一碰腰,一陣酸痛。錦書暗暗“嘶”了一聲,手上的動作也變成虛扶着腰。

秦雲雁看見這一番動作,先是試圖狡辯,很快發現自己無法狡辯,直接投降并轉移話題。“就……沒控制住……咱倆昨天是怎麽突然折騰到這裏的?”

他把錦書拉回床上,靈巧的手指在錦書腰間按摩,試圖彌補昨天犯下的“罪過”。

錦書眯着眼睛享受秦雲雁的按摩,想起來剛才在夢裏被無面托夢,被狠狠地罵了他一頓。

“瞬移會導致一瞬間的時空逆流,很容易就會被那老變态發現。祂一旦發現就全完了!你就不能別整這些幺蛾子嗎?計劃快到最關鍵的時期了……你找小楚要的那個定位也先別給你對象了,等碎片炸了你倆随便怎麽搞。一瞬間傳到珠峰頂上做我都無二話……”

錦書這麽多年還真沒怎麽見過這位發火,也意識到了這件事的重要性。

他趴在床上,托着臉斜着看秦雲雁,神秘兮兮地道:“還不能說。”

秦雲雁提出一個很現實的問題:“那我手機和電腦還在那邊呢。”

現代人沒有手機會死的,尤其是秦雲雁還得線上審報告什麽的。他現在再買機票去蕪城,一來一回又浪費時間。

“哦,稍等。右邊一點,對,昨天落地窗前那個動作太硌了。呦呦呦——別使這麽大力,疼~”

“無面”不讓秦雲雁瞬移,但錦書可以啊!

等按摩結束後,秦雲雁的世界觀被重塑了一遍。錦書開門出去,踏入一片黑,然後關上門。

他沖上前去,拉開卧室的門,是客廳。

從這個角度看去還能看見外面亂糟糟的沙發。

關上,開開,還是客廳。

來回十幾次。

秦雲雁用力掐了一下自己,手臂傳來切實的疼:夢沒醒?

沒多久,就見錦書又開門,從一片黑裏回來,手裏拎着秦雲雁的包和放着他自己東西的腰包。

“不是……這怎麽……啊?”秦雲雁大受震撼。

這種東西還涉及敏感話題,不能說。錦書搖搖頭:“我現在還不好解釋……總之先吃飯去吧。餓死了。”

“好,你回來就好。”秦雲雁只是看着他,一雙從夢幻中回歸的眸看向澄澈的眼,不在意其他。

一番收拾後,二人開車出發了。

涼風習習,車窗緊閉。隔着防窺膜看向外面,大街上人多了起來,但都拿帽子口罩羽絨服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湛藍的天空上飄過幾縷淡淡的雲,很是閑适。

車載音響向外吐着最近熱門的音樂,錦書拿着秦雲雁的手機打開外賣軟件找餐館。

在車上挑挑揀揀一通,最終還是去了那家老夫妻開的小餐館。

小店很溫馨,撥開塑料袋門簾,暖氣的溫暖溫和地覆住客人,貼心地趕走涼氣。

打工的換了一個,不鹹不淡地迎他們進去。反倒是笑眯眯看報紙的老頭看見他們,熱情地打了個招呼。

秦雲雁帶着錦書在老位置落座,随便點了幾個菜,目光落在酒水那欄頓了頓,問同側落座的錦書:“喝嗎?”

錦書正整理兩人的大衣,聞言輕笑一聲:“我能把你喝到見不到周一的太陽,但就你這胃,還是別喝了吧。”

秦雲雁自知現在身體不好,又要了兩碗米飯,将菜單還給服務員。

他就靜靜靠在錦書身上,依偎着好似在冰川裏。

像是睡着了,又忽然驚喜,默默攥緊了錦書的衣角。

錦書察覺到了,撥開秦雲雁緊繃的手,用自己的手握住。那只手有些冷,出了些冷汗所以滑但不膩,像是塗了甘油的魚,卻被錦書的溫熱感染,十指相扣,難舍難分。

“所以上次來這裏那次你根本沒喝醉。”

“當然。”

“那你是故意裝醉挑撥我?”

錦書絲毫不慌:“我表白我男人有問題嗎?”

他那陣情感缺失,純粹想逗秦雲雁玩。

至于真喝醉表白顧長風,那是潛意識裏的行為,他自己都不知道。

“可那陣我沒有恢複記憶。”秦雲雁調整了一下姿勢,離錦書更近了些。

錦書颔首謝過服務員,将一碗銀耳蓮花粥拖到自己面前,喝了一口,又跟服務員要了糖,加到粥裏面,放到秦雲雁面前。

“沒事,那陣我也沒恢複記憶。”

他俏皮地眨了眨自己那雙真摯又充滿愛意的眼睛,瞧着旁邊的秦雲雁。

秦雲雁正用沒握着錦書的那只手喝粥,甜度剛剛好。聽身邊人許久都沒再說話,疑惑地看向他。

那人對他說:“那趁着咱倆都記起來了。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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