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絢爛極光

絢爛極光

“玩得開心嗎,我的小寶貝~”那人這樣說,可秦雲雁卻分不清這是他臨死前的幻覺還是真實。

剛才又沒有直升機過來,錦書從哪裏跳的傘啊!而且此時此刻錦書不應該和他的那群神秘的小夥伴在一起嗎?

秦雲雁十分困惑,他緊握着槍的手有些抖,但仍舊将槍口抵着自己的太陽穴。

是幻覺吧。

他輕聲呢喃了一句:“是你陪我一起走,也挺好的。”

悠悠的女聲又響起,這次是從錦書身邊的空氣裏傳出來的。

“一——”

果然是死亡倒計時嗎?

秦雲雁了然地想,他穩住自己因為将要面對死亡而顫栗的手指,閉眼準備了結自己。

“走個屁!”

他的手被掰開,一個火熱的身體貼了上來,像是個熱氣騰騰的暖爐,為寒月下的人驅散了陰氣。

錦書瞬移般竄到了他面前,一手卸掉秦雲雁手裏拿着的槍,一手扣住秦雲雁的後腦勺。

兩舌共舞之時,秦雲雁确認了懷抱之人的真實,心裏的剪刀終于離開了那根弦。

津液交流之時,他忽然感覺什麽東西刺進了自己的後背,不疼,但是暈暈的。

秦雲雁悶哼一聲,倒在了錦書懷裏,像是有什麽東西從自己靈魂深處正在被拽了出來,精神在被撕扯,□□卻毫無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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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毫無問題,他身上的傷也在疼。

好難受啊!秦雲雁想,他靠在錦書的身上微微痙攣着,覺得前十輩子死的時候都沒這麽難受。

“雲雁,擡頭。”錦書說。

靈魂深處的那物大概已經被拽出來了,他感覺渾身一輕,仿佛下一刻就要遨游于天地之間。

撐着所剩不多的氣力擡頭,秦雲雁看見錦書琥珀色的眼眸中倒影出來的豔麗花火,那是他見過最明亮、最美麗的顏色。

一個晶瑩的東西垂直向上,升到萬米高空之上。

女聲在它周圍傳出,是一個拟聲詞:“嘭——”

先是向內收縮,縮成一個比粒子還小的點,接着以一種無法捕捉的速度炸開。

那個瞬間,這個世界的所有靈魂皆是一陣顫動。

只是比須臾還短的一瞬,這個時間大多數人都還在夢中。夢中抽個筋,蹬幾下腿都是常事,沒有什麽人會注意。

就算是清醒的人,忽然眼前模糊一下也不算什麽事。

最嚴重的就是在炸開位置的正下方。

剛從黑布中掙紮着出來的人又因為這一瞬間的恍惚,你踩空一下,我邁空一下,成群結隊地摔了下去,像是從樓梯滾落的玻璃珠們。

黑色的天幕之上,無數條如極光般燦爛美麗的裂紋在與星星一同閃爍。這是由無盡的能量所凝結成的,既美麗又強大。讓人不由得心生畏懼,又有一絲別樣的嫉妒和向往。

下面的小情侶看着這人間絕不會有的瑰麗景象,一時間誰也沒說話。

遠隔千裏之外的幸城,高速路上的車輛川流不息,都是因為沒買上票所以晚一天回家的。

屋外燈火通明,屋內卻漆黑一片。燈關着,眼睛睜着。梁松雲半夜睡不着,坐在窗前觀星。

他在庭審上無聊到把之前朋友約的歌都寫了,都是初步的曲,還沒有制作。

總得給明天留點事幹不是嗎?

忽然,霞光滿天,遮住了一切繁華的光輝。

他從沒看過如此奇異的場景。

安白穿着睡衣從卧室裏出來,一張常年帶着溫和笑容的臉此刻罕見地帶上了嚴肅:“哥,幾點了你還不睡覺,明天還要去法院呢。”

梁松雲笑笑:“不用啦,明天可以睡個好覺了。”

然後繼續欣賞這千年不遇的奇觀。

安白走到窗前,看見的只有靜穆的天空,與不明顯的點點星光。

……

回到複皇總部,姜一葉帶人潛伏到東門外,看見了城門上有人拿燈的閃動打出他們的暗號。

暗號的意思是:前進。

裏應外合加上守兵不多,他們很快就摸着黑進入內部。

吳卿婉在争鬥中兩腿上不幸都中了槍,躺着臨時擔架上跟姜一葉打了個招呼。

“現在戰況如何?”

“都攻破了。”

“北邊也是?”吳卿婉驚訝,北邊還有一座營的人呢?這麽快就解決了?其他門她都不意外,畢竟沒幾個人守着了。

姜一葉“嗯”了一聲,擰開一杯水遞給吳卿婉,她的嘴唇已經幹裂了。姜一葉解釋:“北邊紅河帶隊去了。聽他說不知道怎的門口被人挖了個深五米的大坑,北營那些人連人帶炮都摔坑裏了。”

據說摔的可慘了,人仰馬翻的。旁邊的土還松動了,埋了一部分人。紅河的人帶出來沒跟敵人打呢,先去救敵人了。

“這麽蠢?”吳卿婉想:就算是陷阱也不應該直接全軍覆沒吧。

“土地下被挖空了,他們帶的裝備太多,直接陷進去了。挖的人很聰明,而且知道複皇有多少人。紅河他們把複皇的信號燈放了,現在大魚應該都在網裏。”

簡單來說就是一個中空的腔,上方的膜到了承受重力的極限,破了。然後上面的物體就都陷進去了。

那個坑還挖得非常整齊,基岩層的切面十分平整。

“秦雲雁說他的手機在二號目标那裏,可以定位去找。”

姜一葉讓手下人去定位秦雲雁的手機位置,随口問:“好,他人呢?”

“他……”吳卿婉看向遠方。

……

錦書抱着秦雲雁,感覺愛人身上暖和多了,才輕輕問:“好看嗎?”

秦雲雁感覺恢複了一些力氣,想起兩人離別之前還在吵架,看見錦書一臉什麽都不是事兒的表情,心裏的火又燒起來了。

他從懷抱裏掙脫開,心道:我這次必須得讓他知道我不想要那種旅行青蛙式的伴侶。

佯裝陰陽怪氣問:“不是說一周嗎?這麽快就回來了?”

“過了十二點了,今天剛好第七天。怎麽?盼着我晚點回?”錦書感受到秦雲雁語氣裏的意思,這是嫌自己打擾到他的好事了?

現在不回來等着看見一具冰冷的屍體嗎?

錦書向後一小步,擋在風口上,兩人拉開四十厘米的距離,他也陰陽怪氣:“我讓你全須全尾地回來!你倒是理解能力強,想給我留具全屍是吧?”

忽然離開了“暖爐”,冷了好多,但風似乎比剛才小多了。

秦雲雁氣笑了,反問回去:“你現在知道這種滋味了?你給我留那封信的時候怎麽不想着我會不會心痛、會不會難過!”

“我那都是意外!哪像您這麽瘋,自己死哪都想好了!”錦書深知吵架這種事無論在不在理都得表現得理直氣壯,不然必定輸。

“意外?上輩子你毒酒都備好了還說是意外!我後來看你寫的遺書才知道你已經開始五感盡失,你就是什麽事都不告訴我!”

錦書也知道這件事他做的太決絕了。但他也不知道還能怎麽處理。前世的他不敢正面面對二人的感情,而且命不久矣了,留下遺書體面地離開總比窘迫地死在暗戀的人面前好。

前世的事他吵不過,所以必須把話題轉移到現在。

他想到了預言中秦雲雁自殺的那一幕,還有某人兩度要在自己面前開槍。

就這麽分不清自己和想象嗎?他有這麽像鬼嗎?

錦書在那刻将秦雲雁這些年怨他的緣由理解了個徹徹底底,沒多少人能接受自己愛人尋死這件事,而且還瞞着不說。

“你不也是嗎?什麽也不說就來這破地方,準備自己送死!”還傷成這樣,我把藥放哪來着?

等等,秦雲雁就穿這麽點在這大冷天的北風裏待着?真是欠收拾了。

錦書氣得牙癢癢,捏起拳頭又放下,将背包放到旁邊找東西。

“我能有您牛嗎?一聲不吭死我面前兩次!”秦雲雁臉色白得厲害,就算生氣臉上也見不到紅。

錦書邊吵邊翻出一瓶愈合的藥,二話不說把秦雲雁拽過來,用靈力吸出殘彈,敷上藥膏,找止血的綁帶給秦雲雁的傷口簡單處理了一下。

這邊他倆互相翻舊賬吵得歡,其他人也不消停。

木梯子被燒沒了,火光漸漸暗了下去。

下一層的何憐葉醒了,他被綁成了毛毛蟲狀。掙紮了一陣,槍傷被撕裂了也沒掙脫開繩索。他滿臉猙獰地看向上面聲浪一浪高過一浪的二人,看着牙癢癢。

那個眼生的人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等朕的兵到了必要将這兩人抓住吊打七七四十九天,然後将他們淩遲!

他這個地方看不見那二人在幹什麽,只能聽見聲音。

于是何憐葉模拟毛毛蟲行走的姿态,爬到了能看見那二人的位置。本來以為那倆在打架,結果看到兩個狗男男靠在千瘡百孔的桌子上,貼在一起處理傷口并取暖。

聽到上面那兩個人已經吵到誰上的某某個姿勢太疼,何憐葉實在忍不了了,這倆人是真當這裏沒人啊!

“你是何人?朕——”他開口喊。

“閉嘴!”兩人一起喊!

尤其是那個不知道從哪裏跳出來的人,眼神仿佛要殺了他。秦雲雁則轉過身,不知道在找什麽。

他看清了那個男人的臉,根據跟着秦雲雁的手下彙報是秦雲雁的情人,真是一對“恩愛的鴛鴦”。

何憐葉邊惡狠狠地計劃怎麽折磨這兩個人,邊向下面亂騰騰的手下們下命令:“抓住這兩個賤人!生死無論!”

那群手下直接滾到了最底層,有些受傷嚴重,動不了了。但還有很多人都能跑能跳的,聽見命令都順着樓梯往上跑。

錦書聽見聲音也不急,他慢條斯理地走到臺邊,借着旁邊沒被打翻的燈臺,眯着眼睛打量這張被煙熏黑的臉。

他像是剛看出來這是誰,誇張地說:“哦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自诩為我家男人的白月光的那個假顧末吧。真不像啊,如果是顧末的話,他應該随時在自己身上綁上炸彈,準備與我們同歸于盡。”

“朕——”何憐葉自從被綁到複皇洗腦成功就一直在把洗腦自己,把自己當成顧末。

他眼睛變得通紅,瞪着錦書,沒看見秦雲雁一臉陰鸷地走過來,舉槍。

“嘭——”最後一枚子彈射入何憐葉的另一邊肩膀,兩個洞口非常對稱地流着血。

秦雲雁看都沒看何憐葉,冷着一張白臉對錦書說:“咱來沒吵完呢!別轉移話題!”

沒等錦書再跟他吵起來,就聽何憐葉忍着劇痛直呼不可能,嗓音極其尖銳:“怎麽這麽準,你不是原來槍械考核就沒及格過嗎——”

的确沒合格過,秦雲雁向來是指哪打哪,想打幾環是幾環。

他們作為皇帝的轉世被綁到複皇時,被當成特種兵訓練過,包括但不限于射擊、拆彈、徒手爬樓……

甚至被要求過不拿工具在森林裏生存一周,他就是在這些折磨中活下來之後想通了。反正跑不掉,何憐葉就讓自己成為了複皇的人。

只要成為他們的頭頭,我就不會再經受這些了——那時的他在監獄裏想。

朕歷經這麽多磨難才登上皇位,怎麽可能讓你們這兩個賤人破壞!

何憐葉忍着痛朝下面看,他的兵快上來了。

這兩個人誰也別想活着離開!

錦書一臉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你懂什麽?他開槍一直很準,不僅準還很深,每次清理都麻煩死了——”

何憐葉愣住了:我聽見了什麽?耳朵髒了。

錦書看着他被綁的樣子,嘆了聲專業。他之前聽到過這個何憐葉接近秦雲雁是因為大祭司算出來秦雲雁身上有“龍脈”。

這龍脈嘛——錦書擡頭看向還沒消散的霞光,嘲諷地迎着何憐葉的目光向上指。

“還有你不是想要龍脈嗎?”他看見何憐葉的眼底流露出十分明顯的貪婪,然後錦書笑了下,做出一個拳頭彈開的手勢:“炸了。”

何憐葉擡頭只看見天空一片黑暗,他怒道:“你你你——”

“你什麽你——”錦書跳下臺,把何憐葉踢向端着槍沖上來的人群,人群又一次跌了下去。

秦雲雁聽着何憐葉的慘叫聲,蹲下身問臺下的錦書:“他們——看不見上面的那個霞光嗎?”

錦書回答:“除了靈魂離體過的和靈力強的,都看不見。”

秦雲雁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第二層還有一個人,那個被錦書踩了一腳的大祭司。

這個老頭被踩吐了血還沒咽氣,一看平時補品沒少吃。一雙渾濁的眼睛惡狠狠地盯着錦書,婆羅般的嗓子嚷道:“你是那個狐貍精榮滄!你個亂臣賊子,怎麽敢碰陛下!”

錦書沒想到到了現代還有人能認出他來,一時間有些驚喜。他特地多打量了下這個老頭,無論是神态還是樣貌,都沒有識別出自己熟悉的人。

他選擇去問秦雲雁:“親愛的,他把自己當成誰了?”

秦雲雁沒力氣了,坐在臺邊。聽這問題扶着腦袋說:“你走之前貶到浣衣局的那個小德子,後來因為挺能幹的被調出來了。我也是後來才知道他對我有歹念,在我臨死前把他給賜死了。沒想到他還建了個尋風組織,也就是複皇的前身。”

一提到這事錦書白了他一眼,陰陽怪氣道:“哦,就是那個你認為我多管閑事,所以為此和我吵了一架的那個?”

他當年看到一個小太監偷秦雲雁的內衣,一時惡心就直接把那個小太監給扔浣衣局裏了。

那陣他和顧長風的關系很僵,這件事點燃了炮火。然後當時已經開始失去視覺了,一氣之下在顧長風寝宮的房梁上留了個遺書,去赈災去了。

然後就被山洪埋土下面了。

錦書想到這裏不禁轉頭去看秦雲雁,看到那人昏昏欲倒,馬上就要跌下去了。

他趕緊跑過去,接住了秦雲雁。一摸,脖子和臉都涼得要命,眼神都迷離了。

是靈魂不穩嗎?錦書又慌又怒,憤怒也不能發洩在懷裏的人身上,只能去氣大祭司。

“我不僅碰了還睡了,咋的?你個小兔崽子都沒兩百歲,怎麽還敢裝爺爺。”錦書抱着秦雲雁把老頭也踢了下去,然後跳上高臺。

“我告訴你們,這個人是我的。永遠是我的。”錦書親了親秦雲雁,溫聲問:“再撐撐好嗎?”

秦雲雁掙紮着撐開眼皮,輕聲道:“那你還老跑出去……”

到這時候還說這些……錦書憤憤地在秦雲雁嘴上啃了一口,道:“以後不會了。”

他把臺下的降落傘召了過來,又抽倒了一群人。将黑傘面鋪到地上,疊成方塊,讓秦雲雁躺在上面。

然後扭頭去找藥,被秦雲雁拉住。

秦雲雁整個人都在不斷顫抖,聲音氣若游絲,很輕,在錦書心裏卻重如泰山。“阿錦……我好疼,全身都難受……好難受……”

他從沒有這麽難受過,有時感覺身體在疼,有時又感覺不到身體;有時覺得自己被抽了真空,被緊緊包裹住,有時又覺得自己在外太空,什麽也感覺不到。

這感覺很奇妙,說疼又比疼磨人,說暈又能聽懂外面的一切信息。

心裏面積攢許久的各種情緒一齊爆發,委屈、害怕、激動、惡心等等矛盾的情緒不合時宜地同時出現,搞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秦雲雁不管不顧地想:要不你們這些情緒先在外面打一架,決出個勝負再來我這裏吧。

錦書看見自己手腕的表盤內指針在瘋狂地瞎轉,手上找藥的動作加快了幾分。

這咋把起死回生丹都放進來了。錦書看着形态各異的瓶子罐子頭疼。終于找到了“無面”說的淡綠色瓶子,裏面是液體。

“乖……把這些藥吃了……”

看着秦雲雁的狀态也自己吃不了,錦書将藥含在自己嘴裏,嘴對嘴送藥。舌頭抵在愛人的喉嚨處,那人身體條件反射般将藥咽了下去。

擦去秦雲雁嘴角流下的津液,錦書才去處理近在咫尺的子彈。

他一回頭,那如同槍林彈雨般的子彈竟然停下來了。淡淡的光包裹住了那些子彈。

錦書露出迎戰的笑,他在隙間可從來不當退縮的那個。

從來都是別人躲着他走。

“還得把你們這群蒼蠅解決了。”

他召出自己靈體化成的黑扇子,上面裹上了一層透明的紅色。

秦雲雁吃力地睜着眼睛,靠着墊子看着這一幕。他的眼前還浮現着錦書從天而降的那一幕。

一想到錦書,他就感覺似乎沒那麽難受了。

原來真的會有人因為一個相似的場景愛上一個人兩次啊!他迷迷糊糊地想。

記憶一下子跳轉回七百年前。那個他還會被一群仗勢欺人的小屁孩取笑的時候。

那時的他什麽也沒有,和自己在冷宮中相依為命活了三年的母親放了把火,為她自己舉行了一場盛大糜爛的火葬。

他裝瘋,因為母親告訴他只有裝瘋能活下去。但教導他要好好活着、不要貪念的母親都死了。年僅七歲的他也不知道活下去還有什麽意義。

所以當一幫纨绔子弟讓他爬亭子向下跳時,他特地找了塊底下是水的地方跳。他不會水,也不會有人為了一個瘋子在寒冬臘月下水。這樣他可以痛苦一小陣子,然後就一了百了了。

于是滿心灰暗的小孩遇見了小太陽一般的少年将軍。

人一旦第一次求死不成就會畏懼死亡,他也在那次溫暖的懷抱中找到了自己活着的盼頭。

鬥轉星移之後,那人還是這麽意氣風發,讓他移不開眼睛。

錦書感受到秦雲雁的目光,那人靠在那裏,似乎好受多了。

他蹲下,笑着将扇子遞給秦雲雁,抓着他冰冷的手放在平滑的扇頁上。“摸摸,這可是我靈體的一部分,除了我同意的人誰也拿不起來。”

軟軟的,溫的。秦雲雁對自己的接受能力表示習慣,畢竟他都有十世的記憶了,有什麽不能發生嗎?

他看向錦書的笑臉,并看穿了那對自己的寵溺下的嗜血。

榮滄後期身嬌體弱的狀态真是委屈他了,這樣一個人,是猛虎而非金絲雀。

他将扇子還給錦書,看見那扇子分解開,化成一片片令牌在空中飄浮,每個上面都亮晶晶的,秦雲雁看着特別喜歡。

每個令牌都從他的胸口直接穿過,秦雲雁發覺一股股暖流由胸口傳向四肢,說:“留他們一命,萬一能救回來呢。”

再生殺予奪的萬獸之王在他這裏也是心甘情願系上項圈的小貓,這種感覺讓他心裏升起莫名的滿足感。

錦書無奈收起殺心:

“好,都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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