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囚禁

囚禁

我狼吞虎咽吃完了烏洱姆做的吐司煎蛋。說實話,口感實在一般,我家的電子助手都比他會做菜。我壓根不該對外國人的廚藝抱有期待。

烏洱姆耐心地等我吃完,然後收拾起餐具下樓去了。我望着他的背影,昨天我為什麽沒發現他身材這麽好?他的肩膀、腰線和臀部從側面看起來是漂亮的流線型,按照西方審美可能有些纖瘦,但是對于東方審美卻恰到好處。他的卷發也像是精心打理過一樣有型,我想他應該沒那個時間。

是因為我對他的印象變了嗎?經過昨夜,我對他産生了異性方面的好感,所以在我眼中的烏洱姆更有男性魅力了?我對唯心主義十分懷疑,但是烏洱姆的變化肉眼可見。可能是感受到我的注視,他站在樓梯上回過頭來,他的側臉和鼻梁起伏有致,高眉弓落下的陰影裏一雙翠綠色的眼眸回望我。

想到那張臉在黑夜中做過的事,我這把年紀也禁不住老臉一紅。

“少看我!”我故作兇狠地說:“趕緊去買衣服,我衣服不夠穿了!”

他露齒一笑:“鄙人馬上就去。”

這麽一張英俊的臉,卻化着濃墨重彩的小醜妝,讓我感到極不協調。烏洱姆曾經問過我對小醜有什麽印象,我實在無從得知,我是什麽時候把烏洱姆跟小醜聯系在一起。

今天是個晴朗的好天氣。烏洱姆離開小半天後,我躺着無聊,穿上昨天的衣服到客廳去。小屋的木門從外面拴住了,我走到窗戶邊,窗外環繞着高大喬木和灌木,偶爾有活潑的灰松鼠跳下來找榛果。這麽好的天氣不出去散步真是可惜了。

“烏洱姆怎麽不把鑰匙給我留下啊,真忘事......”我嘟囔着,彎下腰去掰窗框的窗栓,這生鏽的窗框需要把下半部分用力推出去,再把窗栓支起來卡住。我費了很大力氣推開窗戶,然後爬上窗沿,邁出一條腿,緊接着從半扇窗戶裏鑽出去。

如我所料,外面氣溫正合适,清新的風吹拂着單衣。樹下的灰松鼠不怕人,腮幫鼓鼓地打量我。我記得最近的公路方向,打算沿那個方向散步。我已經有2天沒有聯網看消息了,雖然烏洱姆說聯系過我的家人,我內心始終有些焦慮,以前我可是從未斷網遠游過。我想去公路上信號應該會變好,于是一邊踩着松軟的落葉地毯散步,一邊留意設備信號的情況。

公路比我印象中遠得多。我走到天色漸暗,竟完全找不到公路的影子。

我停下來,扶着樹幹短暫休息。在深林中散步的體驗很新鮮,我不知疲倦地走了這麽久。一停下來,小腿肚就開始酸了。

樹幹似乎在微微顫動,我仔細感受,發現顫動伴随着引擎聲從我身後傳來。

我回頭尋找,遠遠看到一輛白色觀光車疾馳過來。我認出是烏洱姆的車。對了,我出門忘了給他留張紙條,他采購回來找不到我,可能着急了吧。我站直身體揮舞雙臂,招呼他到我這兒來。

烏洱姆開到我身邊,我坐上副駕,敲打着酸痛的小腿肚。“正好你來了。繼續往前開,我估計開不久就到公路了,我想給我爸媽發小屋的照片。”我雀躍地說。烏洱姆發動汽車,卻不是往我指的方向,而是原路返回,載着我開向小屋。我不解地看向他,只見他陰沉着臉不發一言。我第一次見烏洱姆生氣。我直覺這跟我有關,可是我的請求非常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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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小屋,他把東西從後座搬進屋裏去,我也悻悻地跟着他進去了。

為了緩和氣氛,我打開他采購的東西,有一大包食物,幾件棉睡衣。我展開衣服披在身上,剛好合身,素淨的白色睡衣觸感親膚,我一面試衣服一面問他:“今天只買了睡衣?這樣我沒有衣服穿出去玩呀。”

烏洱姆沒有回應,自顧自地在拉開餐桌椅子坐下來。就在我暗中思索是不是該開口詢問時,他看向我說道:“您不該擅自出去。外面非常危險。”

“啊...那個是,今天的天氣非常好,我想出去走走。”我解釋說:“這附近幾公裏都很清靜,我沒遇上人。”

“這座小屋是鄙人所知唯一不通信號的地方了。它只能用來隐蔽,沒有防禦功能。如果奈亞的信徒發現了這裏,鄙人沒有辦法保護您。”

“知道啦,”我趕緊緩和氣氛道:“我們在這裏躲一陣子,等外面那些精神病都被抓起來,我再出去玩。”我換上棉睡衣,光腳在小屋木地板上轉了一圈,問烏洱姆:“好看嗎?”

烏洱姆點點頭,“您一直都很美。”

我有些自得,想讓烏洱姆幫我拍照,畢竟難得來澳洲的深林度假。“烏洱姆,你能用我的設備幫忙拍一張嗎?你出去采購的地方有信號,可以把照片發給我爸媽,他們一定會喜歡的。”

烏洱姆答應了,戴上我的眼鏡拍了幾張,我覺得他答應得很勉強,可能還在為我出走而耿耿于懷。我走上前,在他的椅子前面蹲下來,不自在地道歉說:“沒提前通知你是我不對,下次不會了。”

“不,是鄙人考慮不周。您喜歡戶外、喜歡冒險,要求您獨自待在小屋裏是強人所難。”烏洱姆緩緩說,“明天鄙人會想想辦法的。”

我一喜,這是不是意味着烏洱姆願意帶我出去游玩了?對附近熟悉的他一定有不被人發現的好去處。這麽說好後,時間已經不早,我跟烏洱姆去樓上卧室休息,我在期待中沉入夢鄉。

第二天,我睡到自然醒,醒來發現卧室光線昏暗。我以為是陰天,擡頭一看,竟看到天窗被木板封死了。木板層層疊疊釘在窗框上,從裏往外只能看到黑黢黢一片。我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下床,剛要站起來卻突然被大力扯到地上。

“咳咳...”我咳嗽起來,脖子被拽得很疼。我摸過去,摸到一個皮革項圈。項圈連着鐵鏈,拴在樓梯轉角的欄杆上。我的項圈後面有一個鎖扣,被鎖死了。我用力拉動鐵鏈,欄杆沒有移動分毫,樓梯欄杆跟建築是一體的。

我難以置信,雙手抓住項圈,試圖掰開鎖扣。樓下傳來腳步聲,白色的小醜從樓下走出來,倚靠在欄杆上仰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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