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遇敵

遇敵

“有敵人。小心點。”

關雎洲鎮靜地說。話音剛落，他和曹二狗立刻化身警惕的野狼，從四面八方追蹤敵人的藏身之處。

我們不再沿着山路向下走，而是彎腰潛伏進山脊側面的樹林，撥開半人高的灌木叢向下游走。

很快，關雎洲發現更多線索。

“估計有十人左右。”關雎洲說，“我們從山側面抄過去，應該很快能發現他們。”

所幸，我們上午一直在爬山，現在終于往下走了。敵人走在我們前面，地勢比較低，不容易發現我們。

“等等，敵人數量太多，我覺得我們應該馬上折返回去。”

我提出了自認為中肯的建議。我覺得既然我們的任務是偵查，發現了敵人，說明此路不通，趕緊回去彙報是上策。如果我們被抓住，一個能回去提醒的人都沒有。

“不行。至少人數、武裝要摸清。這是一個小隊，他們的大部隊在哪裏、有沒有駐紮地？我們帶回去的消息越多越好。”

曹二狗點點頭，說：“分頭行動，俺向下走，有危險立刻後撤。昨晚的崖頭下面集合。”

說完，他矮下身子，悄無聲息地鑽入樹林，轉瞬就消失不見了。

我跟關雎洲繼續繞着半山腰走。來到一個斜坡後面，我們隐約聽到有人聲。

“蹲下！”關雎洲輕喝一聲，按着我的肩膀蹲草叢裏。

根據他的判斷，轉過斜坡就沒有掩體了，我們和敵人的距離不夠我們躲藏。

安靜下來後，敵人的聲音變得清晰。關雎洲專注聽了一會兒，告訴我有十三個人駐紮在這裏。我們小聲交流時，周圍草叢被撥開，有兩人的腳步聲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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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跳提到了嗓子眼兒，我和關雎洲趕緊躲到一棵大樹背後。那兩人走下斜坡，堪堪停在了樹前，開始解褲腰帶，原來是出來解手。

關雎洲看起來很興奮，這是一個近距離觀察敵人軍火的機會。他望了我一眼，不需要過多交流，我倆從兩邊跳出去，敵人正在方便，反應慢了一拍，被我和關雎洲一人一個踢裆後肘擊後腦，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敵人各背着一把沖鋒槍，腰間還有□□、匕首、彈夾，都被我們繳了。

“補給很充分，看來離大部隊不遠。”關雎洲憂心忡忡地說。

這時，可能是兩名敵人長時間沒回去，有人大叫他們的名字。“不好！”我心中警鈴大作，同時有敵人快速沖過斜坡，發現了我們。

“砰！”一聲槍響！

我們誰中彈了？我看向關雎洲，他二話不說推了我一把，我們倆開始往回狂奔。

奔出三四裏地，沒有敵人追來，我們躲在草叢裏大口喘氣。

“呼，呼，長勝哥，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呢，受傷了嗎？”

“沒有，不是敵人開的槍。”關雎洲說：“槍響的時候，我看到敵人回頭了，是別的地方傳來的。”

不是我們這邊的槍聲，難道是曹二狗那邊嗎？是他開槍打了敵人，還是被敵人打中了？

我不敢細想。關雎洲大概也想到了這點，皺着眉頭不說話。

“我們趕緊去集合點吧，不能再耽擱了。”我站起來。

“嗯，我們等等二狗哥......等到傍晚，他不來我們也要去找大部隊了。”他說。

我們最擔心的事沒有發生。

我們前腳剛到，曹二狗後腳就大汗淋漓地跑來了。

“你倆咋樣了？”他進來就喊，我注意到他後背汗濕，臉上沾了泥土而黑黢黢的。

互相報了平安，我問他槍聲是怎麽回事。

“害，俺在敵人後方，聽到他們突然叫嚷着往對面跑，擔心你們被發現，趕緊開槍吸引他們——順便斃了一個，沒浪費一個子兒。”他說，一張黑臉得意洋洋地笑。

果然是這樣！我忽然有種感覺，只要我們三個一起行動，就能克服任何危險！

當然，還不到得意的時候。敵人的大部隊在附近，我們越早回去通報越好。

哥們三個在這裏匆匆吃了一頓飯後，馬不停蹄地往回趕。我們走了三天，關雎洲說大部隊大概也往西北移動了些距離，要不了多久就能遇上。

但願如此，我們的幹糧只夠撐2天了。如果出什麽意外，我們就不得不自己打獵來填飽肚子了。

我們連夜趕路，晴天的晚上星光璀璨，不愁沒有路燈。

在第二天下午，我們找到了大部隊的蹤跡。半山坡上有一個荒村，大約十幾座土屋次第排開，耕地都龜裂了，水井也被風沙填埋，但是竈臺有使用痕跡，不久前還有人在這裏生火做飯。

我們很興奮，挨個屋子去找人。

人沒有找到，曹二狗倒是從某一戶找到了背包，裏面有十人份的幹糧。只有物資沒有人，這可不是個好兆頭。

我們三人聚在一起清點物資，關雎洲背對着門。我眼角餘光一暗，看到門邊探出黑洞洞的槍口。

有埋伏！

那是一把沖鋒槍，直指關雎洲的後腦，只需一槍就能讓關雎洲腦袋開花。

我的身體先一步做出反應，往曹二狗方向一撞，兩人歪倒在牆後。但我來不及拉關雎洲一把，即便張口說話也需要時間。時間突然奇慢無比，我能看見槍口炸開一團火花，眼看就要吞噬一條脆弱的生命。

我背對着門口，突然看見徐長勝撞倒了曹二狗，兩人一起匍匐在地。

我立刻滾向一旁，掏出□□，回身向門口開了一槍。我眼前火花閃爍，幾乎是貼着我的臉射過去一枚子彈。而我的子彈精确射向敵人的方向，門外的敵人悶聲倒下。

好險，我完全是撿回了一條命。我大口呼吸，出了一身冷汗。我看向徐長勝，他沖我點了一下頭。

這種感覺很奇怪，我竟然在看着我自己。

原來我将意識分裂成兩份，這一份進入了關雎洲的身體。我望着徐長勝，我也在望着關雎洲。

徐長勝的絡腮胡竟比我印象中有型，正好修飾他過于方正的下颌，非常有男性氣魄。他的濃眉和炯炯有神的雙眼像鷹隼一樣銳利，挺拔的鼻梁側看峰巒疊起，令人過目不忘。

等等，我在河裏照鏡子的時候，根本沒這麽帥啊？

我滿腦門問號，果然關雎洲的眼睛有點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