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劫後餘生
劫後餘生
“哎...哎喲......嘶......”
我頭腦昏沉,全身酸痛,隐隐聽到身邊的□□聲。
眼前一片昏暗,我用手抹了把臉,确認是眼睛被糊住了還是天黑了。
我臉上沾了好多泥,可能還有血,摸上去粘粘乎乎的。我用袖子亂擦一通,再睜開眼,看到周圍有很多亂石,樹根見土壤流失嚴重,我就趴在裸露的樹根和亂石之間,像是某個山溝裏。
太陽下山了,現在剛入夜。
我活動了下手腳,并沒有大礙,我身上都是別人的血。
那個□□聲離我很近,我轉頭去看,就看見關雎洲背靠一截枯木,手捂着大腿,滿臉痛苦。
他中彈了!
“關雎洲,你怎麽樣!”我跑過去查看。
我還記得,我們遭敵人俘虜的時候,關雎洲腿上被打了一槍,然後我便失控召喚了烏洱姆。
他的大腿中彈,褲子被血染成黑色,他臉色慘白、冷汗涔涔,用手捂着傷口,似乎在阻止血流。“別用手碰!”我趕緊拉開他的手,他絕望地望着我,眼神像一口幹枯的井。
“曹二狗呢,你看見曹二狗了嗎?”我問他。
關雎洲搖了搖頭。
“媽的!”我罵道。關雎洲的傷口在大腿中間,我摸了摸,骨頭還完好。我輕敲他膝蓋,小腿自然上彈,沒有傷及神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最棘手的是子彈還嵌在裏面,要趕快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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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倆醒咧?”随着一串急促的腳步聲,曹二狗從遠處跑來。
“二狗,你去哪了?!”我驚喜,看見曹二狗四肢健全真是太好了。
曹二狗放下沉甸甸的背包,從中翻出一些東西,“害!山塌了,你被石頭砸了頭,昏了。關雎洲也差點斷氣。俺扛着你倆走,走到天黑才找到個隐蔽的地方。”
“俺聽老鄉說,這種草藥止疼,放下你倆後到處去采。俺還找了些幹草,今晚生火烤烤衣服。”
原來如此,怪不得我的記憶斷片了。
曹二狗把采到的草藥放進飯盆裏,用石頭研磨出汁液。我們在關雎洲邊上升起小小一堆火,我跟曹二狗一起查看他的傷勢,必須趕緊取出異物,給他敷上藥,然後遠離這個地方。
我和曹二狗沒有醫務經驗,連麻醉藥也沒有,不過我們是當兵的,下手比一般人狠。我給關雎洲一截樹根讓他咬着,他知道我們在想辦法救他的命,咬住樹根後兩手抱着枯樹。
曹二狗撕開他的褲管,能看到傷口很深,還在滲血。我将兩把匕首在火上烤,臨時消毒,然後用匕首尖端從傷口一側插進去,試探子彈的位置。
關雎洲渾身顫抖,忍着不叫出聲,一雙黑眼睛緊盯着傷口,火光在其中熊熊燃燒。
我找到子彈了,快速把另一把匕首插進去夾住子彈。曹二狗按住關雎洲,生怕他疼得亂動讓子彈卡進去。我真是佩服他們倆的毅力,再苦再累也沒有一句怨言。
我手上使力,汗水從眉心流到眼睛裏去也不敢眨眼。必須一次成功,我要減輕關雎洲的痛苦。我付出了一百二十分的專注力,感覺兩片刀片仿佛是我的兩根手指,牢牢夾住子彈一氣拔出來。
“呼——啊,啊......”
關雎洲叫出來,新鮮的血随着子彈湧出,曹二狗麻利地給傷口裹上草藥,然後用布條捆住傷口上部止血。
做完這些,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曹二狗拾起子彈,彈頭很完整,還好不是□□。
關雎洲還是很疼,但神色明顯緩和一些了。他休息一陣後,抓着我的手,感激地說:“謝謝長勝哥!”
“別謝我,還是謝謝二狗吧。要是他抛下咱倆自己跑了,咱倆現在都埋在土裏。”
“說啥咧!你倆沒了,俺跑去哪?”曹二狗表達抗議,接着又對我豎起大拇指:“長勝心細咧,這麽小的彈頭,俺可拔不出來。”
我擦去額頭上的冷汗,只能說危機出奇跡,要是剛才失敗了,我可沒有信心再拔第二次。
因為關雎洲叫出了聲,曹二狗一直留心四周的陰影,我以為他擔心會引來敵人,便問他:“二狗,我們走了多遠,離敵人近嗎?”
“走了一個鐘頭吧!俺也不清楚,山塌了,很多人墜崖,俺沒見敵人追過來。”
“但是那個怪物跑了,俺看見它扒着岩壁,嗖嗖嗖地爬走了,它要是找過來就完啦!”
他說的應該是烏洱姆。
曹二狗看上去十分後怕:“鬼東西哦,比小鬼子吓人多了。”
“我知道,我聽村裏老人說過,”關雎洲吸着氣開口說:“那東西是野人,四川的森林裏有很多。”
“四川離這裏遠着咧!那怪東西是山鬼,墳包裏死人吃不上供品詐屍的!”曹二狗“科普”道。
我眼看着他們陷入未知生物和迷信之争,突發奇想他們會如何看待我,我的能力對他們來說莫非是“鬼上身”?
在寒冷的荒郊野外讨論鬼不是一個好主意,冷風吹過,我打了個哆嗦。
“別說了,自己吓唬自己。”我趕緊制止,“我們吃點東西休息,等關雎洲好點了,我們還是快點離開吧。”
沒有時間消沉,我們的幹糧有限,關雎洲的傷口也需要進一步醫治,拖得太久徒增風險。
我在他們倆休息後,又進入了羅伯特的意識、輔導員的意識,在他們的記憶中搜刮,拼湊出現在的局勢。
大部隊确實是在我們趕到前撤離了,傷亡慘重。我們遇上敵人的小隊時,關雎洲推測他們剛脫離大部隊不久,想來是破解了羅伯特同事的電報後來突擊我們的。
如果我們能從荒村去追大部隊,也許腳程不出一天。但是很可惜,發生山地滑坡,原本的山路不通了,我們不得不另尋路去追。
輔導員手裏有這一帶的地圖,我看過了,有一條人跡罕至的小道有希望盡早追上大部隊。
天亮後,我告訴他們路線。
曹二狗很奇怪我從哪裏得來的情報,我沒法細說,只能謊稱之前在外國記者那裏打聽到一部分計劃,加上我自己的推測。
鑒于大家目前也沒有其他辦法,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按照我的路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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