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章

第 5 章

知月跟在褚意身後，進了屋，她立刻轉身将門關上，然後趴在門上往外看，直到确認明春和惠秋離開了小院，才轉過身，快步走向坐在屋子中間的褚意。

“小姐，怎麽辦？老爺的狀況肯定不太好。”知月眼巴巴望着褚意，又急又氣。

“我得回去。”褚意很堅定，“但不是現在。顯然趙氏是想讓我犯錯，越是這樣我越要淡定。如若阿爹真的病危，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刻，那肯定不是明春惠秋來告知我此事。”

“小姐說得對！”知月仿佛見到了往日那個有勇有謀的褚意，不由得欣喜，“小姐，你是不是想起來了一些事呀？”

褚意愣了一下，看着知月滿是期待的眼神，她淺淺一笑：“我也不知算不算想起，就是……感受到一些很重要的東西。”

“算的算的，指不定哪日小姐就恢複記憶了！”知月樂呵呵的，忽然注意到窗邊的海棠花枝，“小姐，你去花園了嗎？”

“沒有。”褚意拿起海棠花枝，“說來也怪，這花是一只白鴿銜來的……”

“海棠花是小姐最喜歡的花。我聽說府中花園裏有一片海棠林，到了春日花開時漂亮得很，還想着找機會和小姐一起去瞧瞧呢！沒想到白鴿先把花枝送來了。”

“我最喜歡的花是海棠？”

“對呀。”

褚意先前不知道自己最喜歡的花是海棠，這下想想紙條上寫的字，倒是很适合寬解現下的她，還有白鴿的狀态，如此看來，海棠花和紙條真有可能是送給她的。

可是，會是誰送的呢？難不成是某個世外高人？但世外高人怎麽知道這些事？又為何要這麽做？是隐匿于鬧世的世外高人？

……

“小姐？”知月看褚意想得出神，用手在褚意眼前晃了晃，“小姐是又想起什麽了嗎？”

褚意驀然回過神，她想這麽多幹什麽？或許就是個巧合，她搖搖頭：“沒有，我就是覺得這花漂亮，找時間去花園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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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對了，我得見殿下，回家之事必須殿下同意才行。只是……不知殿下會不會同意，畢竟……”

“小姐，我可以去跟明春惠秋吵一架，把事情鬧大。假若大家都知道老爺病重，殿下肯定不好意思拒絕，這可是孝道！”

“把事情鬧大？”咋一聽這法子可行，但細想後褚意又不禁擔心，“可是事情鬧大會不可控的，這法子不太好。”

“小姐你放心，我不會動手的，我就扯開嗓子跟她們吵，只要讓大家都知道就行！知月定會讓小姐回家探望老爺！”

看着知月滿臉堅定，褚意有些動搖。

“小姐，現下也想不出別的法子了！明春惠秋剛離開不久，我現在去鬧最是合适。小姐——”知月說着說着語氣中帶了些撒嬌的意味。

“好啦好啦，你去吧，記住，千萬別動手。”

“好的！包在我身上！”知月說罷興沖沖地往屋外去。

-

知月離開沒一會兒，青蘭回來了。

“小姐，明春惠秋來過了？還吵鬧了一番？”青蘭聽說了小院裏發生的事，很是擔心，“知月呢？她不是守在小院裏嗎？”

褚意将方才發生的事全部告訴了青蘭，包括知月主動跑去吵架的事。

“知月真是的，盡想些鬼主意！”青蘭對這個沖動的法子萬分擔心，“怪我，沒能快去快去，讓她一個人應付明春惠秋。不行，我得去看看她，可不能把事鬧大了。”

“我和你一起去吧！”

“小姐，你手還傷着呢，得多休息。”青蘭怕是自己語氣太嚴肅，吓到了褚意，讓對方認定事情很糟糕，于是立即解釋道，“知月的确是個急性子，但她答應了不動手就肯定不會動手。我是想着，鬧得差不多了，總得有個人把她拉走吧。”

“大夫用的藥很好，我的手不怎麽疼了，我剛好也想出去轉轉，走吧。”褚意說着便往外走。

青蘭微微一驚，準确來說是驚喜。褚意好似有些變化，慢慢變得和以前有點像。

-

褚意和青蘭找到知月時，照晴已經處理好一切，正準備帶着知月回小院。

“小姐，你怎麽出來了？”知月裝作驚訝又心虛的樣子。

知月的反應是裝給照晴看的。

照晴雖不像別的下人那般會暗暗欺負褚意，但也只是公事公辦，墨臺璟吩咐她做什麽，她就做什麽。而褚意、青蘭和知月三人都清楚照晴心裏是不喜歡褚意的。對此褚意很理解，主人被迫娶了仇人，誰能不怨？明面上對她恭敬已經很不錯了。

“小姐說睡得昏沉沉的，想出來走走。”青蘭很快接話，就怕照晴認定是褚意讓知月出來鬧的。

“聽聞花園裏的海棠開得正盛，我想去看看。”褚意微微一笑。

“夫人有興賞花自然是好，只是奴婢得多嘴提一句，那些海棠是殿下親自挑選，親手移栽的，殿下很是珍惜，還請夫人賞花時多留意些，別傷到花。”照晴看向知月，“尤其是知月姑娘，一向不拘小節。那些海棠花和別的花可不一樣。”

“知道了。”褚意隐約覺得哪裏不對勁，“照晴你先回去吧，青蘭和知月陪着我就是。”

“是，夫人。”

-

找到了知月，事情也沒有變糟糕，一切都好。而之後褚意沒有回她住的小院，而是去了花園看海棠花。

九皇子府的花園很大，亭臺樓閣，小橋流水，假山水榭，一步一景，如漫步畫中。

褚意這還是第一次來花園裏逛逛，走了一會兒，穿過一個月洞門，一大片海棠林便映入眼簾。

粉色的花朵在春晖中分外清麗，一陣清風吹過，花瓣四散飛舞，如夢似幻。

“好美。”褚意伸手觸碰風中的花瓣，此刻陰霾一掃而空。

“這些海棠可是殿下特意為心上人種的，如此深情卻無奈娶了個會誣陷人的惡人。”

“鸠占鵲巢！也不知道擺正自己的位置，難不成還想占了這些海棠去？真是無恥至極！”

煞風景的話從不遠處的假山後傳來。

“誰在那兒？”知月氣沖沖地沖向假山，“胡說些什麽！”

“知月，別去！”褚意想攔住知月卻沒能攔住。這些話聽過就算了，當面對質反倒讓雙方都難堪。

青蘭見狀趕緊三步并作兩步跟上知月。

然而，假山後的人已經離開，大抵是故意說給褚意聽的，說完就跑。

“起風了，回去吧。”褚意黯然神傷。

滿園春色，無人欣賞。

-

晚上墨臺璟回到府中已是亥時一刻。

褚意今日是一定要見到墨臺璟的，她不敢去墨臺璟住的地方打擾，因此早早在離府門較近的一處亭子中等候。

雖是春日，夜裏也有些風大，褚意被吹得手腳發涼，但墨臺璟的身影一出現，她還是立刻起身上前。由于等太久，腿有些僵，跑太快的她還踉跄了幾下，差點摔倒。

“殿下，家父病重，我想回去看看。”褚意想了許久該如何開口，結果一着急，就這樣直接說出了口。

墨臺璟停下了腳步，他早就知曉府中發生的一切，轉身看向追上來的褚意。

褚意踉跄了幾步，她怕追不上健步如飛的墨臺璟，因此跑得飛快，現下衣衫不夠潔整，發飾也松了，看起來不免有些狼狽。她怕墨臺璟嫌她失儀而發怒，心虛地低下了頭。

“秦管家确認過了，褚将軍是有些異樣，但并無性命之憂。”

墨臺璟此話一出，褚意的心涼了半截。完了，怪自己不夠當心，本來今日在晉親王府就夠丢人現眼了，現下還如此失儀，墨臺璟不生氣才怪呢。

“明日我有要事，後日吧。”墨臺璟說完就離開了。

褚意愣在原地，桃花眼眨巴了好幾下：“他要跟我一起回去？”

知月的嘴巴半天都沒能合上，聽到褚意提問才回過神來：“小姐，殿下應該就是這個意思。”

“別擔心，殿下這是知禮節。”青蘭邊整理褚意的衣衫邊說道，“小姐，早些回去吧，你吹了太久的風，當心着涼。”

“好。”知曉墨臺璟要和她一起回娘家，褚意更多的是擔心，擔心出差錯，擔心在家待不了太久，擔心家裏知曉她被墨臺璟嫌棄，擔心墨臺璟知曉褚府一片混亂。

可是，擔心無用，見招拆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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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褚意哪兒都沒去，就乖乖待在家中。

接着，就到了該回娘家的日子。

這日一大早，褚意便起床梳洗，不僅是回家讓她分外激動，也是因為不能讓墨臺璟等，只能她早些準備好等着墨臺璟。

然而，褚意梳洗打扮完畢後，秦管家卻傳來消息說墨臺璟外出處理急事，今日可能沒法去褚府了。

褚意心裏一驚，不過聽說她可以自己回去時又松了口氣，其實她寧願自己回去，有墨臺璟在反而不自在。

但有一點麻煩了，她不知該不該帶青蘭和知月回去。墨臺璟不在，萬一趙氏刁難，趁機找借口扣下青蘭知月該怎麽辦？她不能沒有青蘭和知月，青蘭知月如果再落入趙氏手中，肯定沒好下場，因此她寧願不帶兩人回去，反正有照晴陪着，照晴是九皇子的人，趙氏不敢碰。

不過，青蘭和知月卻不同意，照晴不僅完全不了解褚府的情況，而且也不會全心全意護着褚意，兩人要跟着回去才放心，她們不怕趙氏，更怕沒人護着褚意。

說了好一會兒，最終決定青蘭跟着褚意回去，知月留下。

知月知道青蘭是怕有去無回，留她照顧褚意，可她不希望青蘭有事，她不怕趙氏，她會些武功，大不了魚死網破。她争了許久，無奈青蘭比她大，一向是青蘭拿主意，她快争哭了也沒能改變青蘭的決定。最後是褚意保證帶回青蘭，知月才收住眼淚。

知月目送着褚意和青蘭等人離開，心裏一直默默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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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意一路期待而忐忑。

沒想到的是，到達褚府，褚意還未進褚府的大門就被潑濕了衣裙，狼狽不堪，連照晴都驚呆了。

不用說，必定是趙氏得到墨臺璟不會來的消息，于是故意給褚意個下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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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這次回褚府，注定不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