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章
第 22 章
謝淺然以前一心等着墨臺璟,家裏人想着若是她真能成為九皇子妃也是好的,因此一直任着她。可如今墨臺璟已娶妻,謝淺然年紀也不小了,于是家裏開始張羅着給她尋一門好親事。
謝淺然對家裏給說的親事是拒了又拒,嫌這個不夠優秀,嫌那個不夠好看,直接對家裏人說這些歪瓜裂棗連墨臺璟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她心裏始終只能裝下墨臺璟,還吵着要去探望生病的墨臺璟。
按理說謝淺然一個未出嫁的官家小姐是不該獨自去九皇子府的,她上次去探望墨臺璟是借着十皇子和十皇子妃的名義。
可她在家撒嬌撒氣,說什麽她跟墨臺璟約好了,等墨臺璟好些定要再去探望,墨臺璟可等着她。她還說不讓她去她就不相親,就絕食,寧願死了。
家裏人實在拿她沒辦法,才悄悄跟十皇子妃說好,讓她又借着十皇子妃的名義去九皇子府探望。
-
上次在城中遇歹徒的事後秦書程又被禁足了幾日,可她對父母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細細分析歹徒是沖着褚意去的,她出門不會有危險,而且兩次都是因為她帶褚意出門才出的事,就算是賠罪,她也該去陪陪褚意。
而且,其實秦書程的父親已查到褚澤出事下落不明,但此事被要求保密。褚意的處境如此困難,秦書程作為好友,不能将褚澤的真實情況告知對方,總該多去陪陪對方。
秦書程在家中向來受寵,軟磨硬泡也就讓家人解了她的禁足。
被放出來的秦書程高高興興地去找褚意,沒想到竟然在九皇子府中碰見了謝淺然。
秦書程侍疾回來便問過知月她沒在時褚意的情況,因此她很清楚謝淺然欺負褚意之事。她早就想教訓謝淺然這個言行無狀的瘋丫頭,無奈一直找不着機會。而今日,對方主動送上門來,她當然不會放過對方。
-
謝淺然和秦書程是一前一後進的九皇子府,分別由不同的仆人引着入內。
謝淺然要彰顯自己大家閨秀的氣質,緩緩而行,而秦書程是個急性子,一向舉步生風,兩人一慢一快,不一會兒便遇上了。
秦書程發現對方是謝淺然後臉色立刻變了,疾首蹙額地自言自語:“哼,我當是誰呢,走這麽慢,跟只蝸牛似的。”
Advertisement
謝淺然知道秦書程跟褚意交好,她自然也讨厭秦書程,可無奈對方是太尉之女,她再讨厭也會有所忌憚。她敢欺負褚意不僅是因為褚意失憶了,還因為褚意雖是将軍之女,可褚将軍卧病在床,褚澤又未立軍功,褚意這個将軍之女可沒什麽後盾。況且褚意嫁給了墨臺璟,嫁給墨臺璟的人就是她的敵人,她絕不會放過。
謝淺然不想跟秦書程起争執,可她争強好勝的脾性改不了,因此只能将氣撒在引路的仆人身上:“這條路怎麽和我上次走的不一樣?你是不是繞路了?我就說怎麽會走這樣久!你這奴才會不會帶路?”
仆人只是照常先将謝淺然引去偏廳等候,路線都是定下來的,他怎敢繞路,見謝淺然不高興,立刻低聲下氣解釋道:“謝小姐,小的絕不敢繞路,許是……”
“你的意思是我記錯了?”謝淺然不等仆人把話說完,先發起了氣,“你個下賤的奴才敢跟我頂嘴?”
“小的不敢……”
“你有什麽不敢的?還想找借口嗎?看我不将此事告訴璟哥哥,讓璟哥哥打發了你!”謝淺然光說還不夠,氣一上來,舉起手就狠狠扇了眼前人一個耳光。
“住手!”秦書程快步上前,“你怎麽打人?”
“我打個奴才怎麽了?”謝淺然不滿而驕縱,“是他對我不敬,我打他算輕了的!該讓奴才用棍子打他!”
“這裏是九皇子府,奴才有什麽不對,自有九皇子和九皇子妃處理。”
謝淺然聽到秦書程用九皇子和九皇子妃壓她,頓感自己被嘲笑諷刺了,瞬間怒不可遏:“你別拿九皇子妃壓我!什麽九皇子妃,大家都知道她新婚之夜被抛下,九皇子對她厭棄極了!他們可沒夫妻之實,褚意頂多就有個九皇子妃的頭銜,實際上她什麽都不是!”
秦書程只覺自己遇到的是個瘋子,對方竟然大聲讨論這樣的事。若是平日裏遇到瘋子,她肯定離得越遠越好,可謝淺然罵的是褚意,她也忍不了,直接開口:“謝大小姐是聽牆角了嗎?說得跟你見過聽過似的。九皇子和九皇子妃如何相處是他們夫妻之間的事,幹你一個外人什麽事?謝大小姐不會跟街上那些說三道四的婦人一般,喜歡嚼舌根吧?”
“你竟敢污蔑我?”謝淺然怒形于色,火氣一上來,她才不管對方是誰呢,開始破口大罵,“你跟褚意就是一丘之貉,都是些不要臉,喜歡搶別人意中人的人!你們如此強拆別人的因緣,就算搶了去,也注定沒有好下場!”
“我看你是被我說中痛處,惱羞成怒了吧?強拆別人的因緣?這話你真是說得出口。你和九皇子哪兒來的因緣?誰都看得出是你單相思,是你對九皇子死纏爛打。九皇子都委婉拒絕過你多少次了?你全當看不見,難不成真要九皇子明确拒絕你,讓你難堪,你才肯放棄?”
“你胡說什麽?明明我和九皇子就要修成正果了,要不是褚意橫刀奪愛,這府中的女主人就是我,還輪得到你在此撒潑?你根本進不了九皇子府!”
“意姐姐和九皇子是聖上賜婚,有本事你去聖上面前鬧啊!”
“璟哥哥是被迫的!璟哥哥心裏的人是我!”謝淺然驀地想起家裏給她介紹的那些她不喜歡的親事,頓時瘋魔了一般大吼大叫,還揮手去推秦書程。
秦書程哪兒會任謝淺然欺負,一把抓住對方的手,緊緊抓住。
“你弄疼我了!你竟敢打我?快放開我!”謝淺然柔柔弱弱地哭鬧起來。
秦書程沒想到對方倒打一耙,她的火氣也上來了,于是死死抓着對方的手腕不放,她倒要看看對方還能幹出些什麽事。
“你放開我!你個粗魯的女子,你到底是不是女子啊?”謝淺然眼角含淚,揮起另一只手去打秦書程,她旁邊的婢女也上手幫忙。
熙然見對方的婢女出手,她可不許旁人欺負她家小姐,撲上前去,一把推開那婢女。
就在這時,褚意急匆匆地趕來了。
“有話好好說。”褚意見狀就知情況不妙。
“意姐姐,這位謝小姐可不想好好說話!”秦書程仍然沒放開謝淺然。
“你快放開我!”謝淺然竟然流淚了,“是你先出言不遜,是你先動手。”
“還不會好好說話呢?”秦書程手上用了點勁兒。
“好疼!好疼!”謝淺然疼得直流眼淚。
“書妹妹,先放開謝小姐吧。”褚意朝秦書程使眼色,“此事我們慢慢說。”
秦書程看見褚意後面還跟着許時薇,于是先甩開了謝淺然的手:“人證可有幾個,今天這事必須說清楚!”
“說清楚就說清楚!”謝淺然摸着自己的手腕一臉委屈,“此事得找璟哥哥做主!”
“怎麽,意姐姐這個九皇子妃還不能做主了?”秦書程強勢地往前一步,吓得謝淺然後退兩三步。
“你都叫她意姐姐了,她免不得要偏袒你。”
“你還叫九皇子璟哥哥呢!”秦書程大聲反擊,不過她想到一句能氣對方的話,于是繼續道,“不過九皇子肯定不會偏袒你,畢竟沒見過你這麽不讨喜的人。”
“你……”謝淺然氣得直瞪秦書程,可褚意和許時薇都在,她不好再發氣,不然一會兒就沒理了。
“你什麽你?本小姐叫秦書程!今日是你有錯在先,本小姐只是教訓你!哼,如此蠻橫無理,該得個大教訓,今日的事本小姐奉陪到底!”
“那便走啊!讓璟哥哥評評理!”
“你說去就去?九皇子還在靜養呢!如此莽撞無禮,你可真是只想着自己,不為別人着想。”
“你你你……”
“好了,我先讓照晴去禀報殿下。”褚意怕兩人繼續吵下去,趕緊開口,“大家先去偏廳等着,在此處吵鬧也不好。”
“意姐姐說的對。”秦書程靠近褚意,“我們走吧,意姐姐。”
謝淺然氣得滿臉通紅,但也只能跟着去。
一直默默旁觀許的時薇覺得有趣極了,她可得跟着好好看看。
-
一行人去到偏廳後,褚意和秦書程坐在一處,謝淺然坐在一處,誰都看不慣對方,又誰都不想理睬對方。
許時薇坐在最外面,遠離紛争的同時縱觀全局。
-
照晴腳步快,不一會兒就回來了。
墨臺璟讓所有人都去小院。
-
“哼,我就說,璟哥哥一定會替我做主的!某些人還說什麽我不會替別人着想。”謝淺然最是要強,就喜歡在口舌上争個輸贏。
“話可真多!”秦書程嫌棄得很,起身招呼方才引路的兩個仆人,“所有人都去,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一行人慢慢朝着墨臺璟的小院去。
-
到了小院,墨臺璟正坐在小院中的石凳上。看來這事是要在院子中解決了。
“璟哥哥,引路的奴才對我不敬,惹出好些事來。”謝淺然快走幾步上前,委屈地訴說。
“謝小姐,你着什麽急呀?”秦書程揚聲道,“事實是什麽樣,我們可都是看到的。”
“事實就是你們都欺負我!”謝淺然提高聲音。
“你既說引路的奴才對你不敬,說說是怎麽個不敬法吧。”墨臺璟開了口,聽不出任何情緒。
謝淺然見墨臺璟先問她,開心得不得了,撒嬌似地說道:“我就問了句他是不是繞了路,他就跟我頂嘴。”
“殿下,奴才只是說小的不敢繞路。”給謝淺然引路的仆人連忙跪下,“奴才不敢對謝小姐不敬。”
“沒錯,他只是這樣說了一句,謝小姐就不高興了。”秦書程立刻道,“熙然,你也聽見的,把謝小姐的話複述給九皇子殿下聽。”
“是,小姐。”熙然時刻準備着,模仿着謝淺然當時的樣子說道,“你的意思是我記錯了?你個下賤的奴才竟然敢跟我頂嘴?引路仆人說小的不敢,謝小姐又說你有什麽不敢的?都敢找借口了!看我不将此事告訴九皇子殿下,讓殿下打發了你!接着謝小姐就舉手打人,我們家小姐趕緊上前阻止。”
“你胡說!”謝淺然氣急敗壞,“我明明是……”
“引路的人不止一個,他們都是九皇子府的人。”秦書程打斷謝淺然,朝着墨臺璟道,“九皇子殿下您問問旁人就知熙然是不是在胡說。”
墨臺璟看向另外一個引路仆人:“你來說。”
謝淺然死死盯着另一個仆人,面露兇色,仿佛能吃了對方。
然而另一個引路仆人垂眸上前,看都沒看謝淺然一眼,他對着墨臺璟恭敬道:“回殿下,熙然姑娘說的是事實。”
“你……你們……你們都欺負我!我不會放過你們的!”謝淺然突然就惱羞成怒,哭着跑走了。
“做錯事就跑,你……”秦書程可不想放過謝淺然,但褚意拉住了她。
謝淺然睚眦必報,咬着不放會更麻煩。
謝淺然一走,墨臺璟也起了身,一言不發地走向屋內。
秦書程又是一陣氣,墨臺璟也太冷漠了吧,她還想把謝淺然侮辱褚意的那些話說出來呢。
褚意拉了拉秦書程,只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秦書程氣得慌,太憋屈了。
一直在不遠處旁觀的許時薇笑了笑,時間不早了,她也該回去了。
今日,可真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