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章
第 23 章
又是大半月過去,墨臺璟養傷已經養了兩月有餘,身子基本上好了。
再過幾日是十皇子墨臺霖的生辰,十皇子妃有孕在身,喜上加喜,可不得好好慶祝一番。墨臺霖幾乎是将能請的人都請了,還開粥棚施粥三日,可見他有多重視這次生辰。
墨臺璟自然也是要去的,原本只是去祝賀一番就行,但近幾日查到了些東西,于是此行注定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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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臺璟一直在查褚振身體虛弱和褚意體內有毒的原因。
褚意體內的毒太微弱,也沒有繼續增加,而且墨臺璟不想讓褚意知道她體內有毒這件事,怕她擔驚受怕,因此只讓大夫用藥膳為褚意慢慢解毒。
褚振那邊倒是漸漸查出了些關鍵有用之事。
褚振房中的熏香加上他平日喝的藥會讓他愈發虛弱,在不知不覺中就能要了他的性命。但表面看起來褚振就是體虛而亡,悄無聲息,無從查起。
而那種熏香中很重要的一種配料“磨石”是西域獨有的,極其珍貴。
安京城裏的磨石不多,查一查就能知道大概流向,但這些流向并未查出不妥,倒是十皇子妃的舅舅有在跟西域商人做生意。跟西域商人做生意,暗中拿些磨石不難,還不會被查到。
十皇子是太子的人,要說一切都是太子指使,倒也是有可能的。而假如真是太子想害褚振,那背後肯定還有更重要的事。若能知曉這些事,或許對墨臺璟會有幫助。
太子為人狡黠,城府頗深,害人之事他從不親自出手,十皇子是他的人,幫他做事再正常不過,而雪泥鴻爪,做過的事總會留下痕跡。
十皇子府必定守衛森嚴,不是想查就能查的。如今剛好碰上墨臺霖生辰大宴,人多熱鬧,或許能悄悄查探一番,如此千載難逢的機會一定不能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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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皇子生辰宴,身為九皇子妃的褚意當然也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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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意為此可是煩透了,她最怕跟皇子皇子妃們接觸,規矩太多,稍不注意就會出錯。而且,謝淺然一定在,前不久她們之間才産生了矛盾,謝淺然怕是懷恨在心。十皇子妃可疼謝淺然這個妹妹了,萬一幫着妹妹找她的麻煩,那她才真是羊入虎口,孤立無援。
煩心歸煩心,再煩心也逃不掉。很快便到了十皇子生辰這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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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臺璟吩咐了要早些去十皇子府。這日一大早,褚意便起床梳洗。
參加生辰宴裝扮需大氣得體,褚意很不喜歡穿戴太複雜,青蘭便盡量給她梳了個輕巧些的發髻,戴的發飾選貴重的,就可以少戴一些。
褚意梳洗完畢,墨臺璟已經在等着她吃早膳。
從墨臺璟受傷褚意搬到墨臺璟的小院開始,兩人一直一起用膳,一日三餐都一起。
褚意從一開始的如履薄冰,到後來的自己吃自己的,就當墨臺璟不存在,漸漸也就習慣了。況且待在墨臺璟身邊還沒有人敢明目張膽地欺負她,這點可是她求也求不來的。
不過她一直盼着墨臺璟快點好,她還是想自己獨自自在地吃飯,自在地生活。可如今墨臺璟身體見好,卻依然既沒有提分開用膳的事,也沒有提讓她搬回原來小院的事。褚意自己又不敢開口,只能再等等看,等到墨臺璟痊愈能出府辦事,或許她就可以回原來的小院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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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往日一樣,早膳在沉默中吃完。
褚意一緊張就吃不了多少東西,這日她就喝了小半碗粥,吃了幾口小菜。她習慣了察言觀色,她吃得少但吃得很慢,直到墨臺璟放下筷子,她才放下筷子。
反正墨臺璟不會太注意她,見她也放下筷子,便吩咐早些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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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出府,墨臺璟派了許多侍衛跟着,連暗衛都出動了好幾個,全因褚意确實被某個強大的勢力盯上了。
其實墨臺璟跟褚意進宮谒見那次,路上遇到小孩的球驚了馬兒并不是意外,當時萬影之所以說是意外,一是因為墨臺璟和褚意沒受到實質性的傷害,也有人去追刺客了,二是不能耽誤進宮谒見,怕說出遇到刺客會吓到褚意。
後來清安寺和城內的歹徒至今也沒能查出身份,不過大理寺、九皇子府、太尉府都在查,對方應該會有所收斂。
褚意覺得每次跟墨臺璟在一起都特別安全,因此一路上一點也不害怕有刺客一類,反而比較擔心到了十皇子府後的事。
倒是墨臺璟,不僅特地盡量跟褚意坐得近些,而且一直耳聽八方,就怕出意外。
一路上兩人面無表情卻各懷心思,平安到達十皇子府後墨臺璟安了心,又換褚意煩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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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意先跟着墨臺璟四處問候,到達早的好處大概就是不用跟太多人一一問候。沒多久便問候完畢,可以自行休息。
十皇子妃有孕在身,一直待在女眷休息的小院中,謝淺然必定陪伴在側,因此褚意很不想去。可再不願也得先去問候一聲,不能失了禮節。
褚意今日帶着知月和照晴。照晴一如既往聽命令辦事,不多說也不多做。知月倒是悄悄安撫過褚意幾次,雖然這裏是十皇子府,可畢竟是十皇子生辰宴,來的都是皇親國戚,就算謝淺然驕縱跋扈,十皇子妃也會約束她,不至于弄得太難堪。
褚意也不想知月擔心她,便也故作輕松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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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女眷休息的小院就看見衆人陪伴在十皇子妃身邊有說有笑。褚意深感自己格格不入,但也扯出一個笑容上前問候。
“十皇子妃好。”褚意行了個禮,又跟其他長輩女眷一一問好。
“褚妹妹太有禮了。”十皇子妃坐着開了口,聲音有些強勢,“叫我十皇子妃多生疏,叫謝姐姐就好。”
“謝姐姐。”褚意乖巧地點頭。
通常客人一問候完,主人就會立刻請客人入座,可十皇子妃說了這麽些都沒開口,褚意只能尴尬地站在中間。
“哎,瞧我這記性,褚妹妹快快入坐。”十皇子妃愣了一會兒才面帶歉意地讓褚意入座,“自從有孕,我這記憶越來越差,真是得罪褚妹妹了,還請褚妹妹見諒啊。”
“不會不會,謝姐姐可千萬別這麽想。”褚意本還想再多說些話表明對方沒得罪自己,可一時想不出該怎麽說,還怕說錯,便不說了。
“阿姐有孕是大喜事,連十皇子殿下都寵着姐姐。”謝淺然瞥了一眼褚意,這話似故意說給褚意聽的,“有些人可別不識擡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淺兒。”十皇子妃拉拉謝淺然的手,讓謝淺然不要再繼續說,顯得十分和善。
看來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褚意哪兒敢開口,靜靜聽着就是。
“我說說笑而已。”謝淺然露出一個小孩般的笑容,撒嬌道,“不過阿姐有孕最是重要,阿姐說什麽,就是什麽。要有不識好歹的人敢欺負阿姐,先不說我不同意,阿姐肚子裏的小公子也不同意啊!”
謝淺然将“小公子”一詞說得特別重,說完她還看向褚意。見褚意沒表情,她又繼續道:“皇子妃們有的誕下麟兒,有的有喜了,說明今年真是個好年,必定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謝淺然此話一出,其他人也開始應和。
“是啊,這是可好兆頭,皇家有喜,就是天下有喜。”
“皇子妃們真是好福氣。先是七皇子妃誕下麟兒,接着是十皇子妃有喜,可不就是好事連連嘛。”
“多子多福,皇家的福氣一定能恩澤萬民。”
謝淺然聽到這兒,突然陰陽怪氣地說了句:“就是人各有命,懷孩子這事啊得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希望所有人都如此有福氣吧。”
“謝小姐真是心善,別的不說,謝小姐肯定是有福之人。”謝淺然是十皇子妃最疼愛的妹妹,自是有人附和。
不管旁人說什麽,褚意都垂眸不語,靜靜聽着就是。
謝淺然今日是不會讓褚意好過的,就算褚意沉默不語,她依舊會時不時将話題扯到褚意頭上,然後明裏暗裏諷刺嘲笑褚意,讓褚意在衆人面前難堪。
褚意很努力地忍着,可随着越來越多的女眷到來,她實在是有些難受,于是趁着衆人在聊其他話題,她悄悄地起身出去。
“褚妹妹這是要去哪兒啊?”十皇子妃雖在和衆人說話,眼睛卻總瞟着褚意,褚意一站起身,她就開了口。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褚意身上,褚意只能扯出一個笑容道:“我有些悶,想出去透透氣。”
“哦,原來是這樣啊。”十皇子妃一臉笑意,“我見褚妹妹起身帶着兩個婢女,我還怕是我十皇子府招待不周,惹得褚妹妹想離開了呢。”
“沒有,她們只是扶我起身。”褚意臉上的笑容就不敢消失,她對照晴道,“知月陪着我就行,我只是出去透透氣,很快回來。”
照晴點點頭,留下了。
十皇子妃沒有再繼續為難褚意,褚意總算能順利走出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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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把照晴留下,會不會出別的事?”知月擔心褚意出來透氣會遇到別的麻煩,畢竟這裏是十皇子府,別人的地盤,指不定會發生什麽。
“我們別走遠了就好,今日是十皇子的生辰宴,他們總不能弄出些不吉利的事吧?”
“是,小姐。知月會警覺些。”
“我們去拱橋那邊吧。”褚意用手指指靠近牆邊的一座拱橋。拱橋不小,走過拱橋,去到橋的另外一邊,拱橋就能将人遮住,如此既沒有離開太遠,又不會被人打擾。
“嗯。”知月扶着褚意往橋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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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到橋邊的石頭上時,褚意煩躁的心終于安定下來。
“小姐,反正咱們都出來了,小姐只管在此處坐着休息,不回去她們也不能怎麽着。”知月想起方才的種種就生氣,“十皇子妃明顯就是在幫着她那不講理的妹妹欺負小姐。小姐你該讓照晴陪你出來的,萬一……”
“照晴是九皇子的人,留她在裏面,旁人應該不會欺負她。可若是把你留下,你是我的陪嫁,她們豈能放過你?打你的臉,不也是打我的臉嗎?”褚意緩緩道,“別擔心,此處也不是什麽偏僻地,若有事,喊一聲大家都能聽見,沒事的。”
褚意剛說完這話,橋的另一邊傳來腳步聲,她和知月立刻閉嘴,擡頭望向橋那頭。
竟然是謝淺然,身後還跟着三個婢女。誰來都比謝淺然來好。必定是有眼線盯着褚意,然後告訴謝淺然褚意在此處。
“怎麽坐在這兒啊?”謝淺然大模大樣地走向褚意,這裏沒有其他人,她也不裝了,面露兇相,“這裏是我的地盤,上次你欺負我,這次,我絕不會放過你。”
“謝小姐,今日是十皇子的生辰宴,我家夫人是客人,你可別亂來!再說,我家夫人可沒有欺負你。”知月張開手擋在褚意前面。
“我想怎樣就怎樣!”謝淺然狂得很,朝身邊的婢女使眼色,“把她給我拉開!”
兩個壯實的婢女立刻上前,一人抓住知月的雙手,一人從背後擒住知月的脖子并且捂住知月的嘴巴。
“你們要幹什麽!”褚意見情況不對,邊伸手去幫知月,邊開口準備呼救。
然而,呼救的話還沒從褚意的口中說出,謝淺然身邊的那個婢女已經沖到褚意身邊,一把将褚意推進了橋下的池塘中。
池塘很深,驚恐萬狀的褚意掙紮了幾下就沉入水中。